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 |
七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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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女人不足以瞭解女人,這騷狐狸已聽出金梅的口氣帶有悔意了,顯然想要金梅離開,愈早愈好。 金梅也聽出話中含義,淺笑道:「我想在尊府等候家兄三兩日,他再不來,我只好返回四川了。」 「哦!不在江湖行道了。」 「不一定,等到了武昌府再定行止。」 印珮被囚在地底秘室,插翅難飛,既然找不到出路,他不再浪費精力敲牆挖壁,定下心細想脫身良策。 想出一百種脫困的妙計,但卻又被他一一加以推翻,沒有一種切合實際,不得不放棄重新再想。 不知過了多久,秘室內不知時刻,正胡思亂想中,鐵葉門再次開啟。 九尾狐含笑入室,手中捧了一隻銀盤,裏面盛著四小碟精美的菜餚,一碗湯,一隻飯盒,笑盈盈地說:「小兄弟,已是近午時分,該餓了吧?我替你親手下廚,看合不合你的胃口?」 他搖頭拒絕,說:「我不吃你們的東西。」 九尾狐不以為忤,將食物放在几上,笑道:「小兄弟,別傻,你認為飯菜中弄了手腳麼?你錯了,你是個受傷的人,是本宅的俘虜,我們要對付你,用得著在飯菜中動手腳?」 「哼!」 九尾狐一面盛飯,一面正色說:「小兄弟,你該知道我對你毫無惡意,相反地,我在盡力替你化解你與梅姑娘的過節。目下她在本宅作客,可能逗留三五天,這期間,我將全力保護你,小小的過節,憑我三寸不爛之舌,我相信終有說服梅姑娘的一天。小兄弟,人是鐵,飯是鋼,何況你又受了傷,正需調養哪!可惜我不能作主放你走,但我定然替你盡力。」 「你怎麼態度變了?」他問。 「你真傻,先前我並不知你與梅姑娘的過節,還以為你定是個登徒子調戲了她,被她擒來處治呢。」 「你與金梅……」 「她是家師的晚輩。」 「姑娘你是……」 「不要多問好不好?我們之間並無仇恨,對不對?」 「這……」 「來,你被鐵腕銀刀那老匹夫折磨得夠慘的,脅骨受傷,手一動便痛得受不了,我來餵你。」 「我自己來。」 「也好。」九尾狐說,將飯送至他手中,溫柔地將放置菜餚的小几端至他面前,舉動輕柔溫婉,像個好主婦。 侍候他食畢,她一面收拾餐具,一面柔聲說:「半個時辰之後,我替你配些藥來,三五天之後,你的傷定可復原。小兄弟,別擔心,一切有我,好好安心養神,知道麼?」 半個時辰之後,她帶了一隻藥囊入室,溫婉地取出兩顆褐色丹丸,捏破蠟衣遞給他說:「這是功效如神的救傷丹,每天服兩次。你體格健壯,每次兩顆盡夠了。」 遞來一杯水,含笑促他服藥。 他不再抗拒,居然道謝說:「謝謝你,其實這點傷算不了什麼。」 九尾狐一指頭點在他的額角上,嬌嗔道:「瞧你?又在逞強了。如果是平常人,三五十天也休想痊癒,你又不是鐵打的,怎說算不了什麼?」 他臉上一紅,吞下丹丸說:「練武人受傷是家常便飯,我撐得住。」 九尾狐撇撇嘴,說:「撐得住就不想治了?哼!早一天好不好麼?你給我躺下啦!」 「躺下?」他驚問。 「內用藥治本,還得治標,我要用藥酒替你推血過宮,早些把淤血散發。」九尾狐柔聲說。 「不,我……」 「你又不聽話了。真的,我的推血過宮手法不敢自詡高明,但足以派上用場。」 「這……姑娘恐怕不便……」 九尾狐噗嗤一笑,說:「不要叫我姑娘,你可以叫我一聲大姐,大姐替小弟療傷,有何不便?好了,我的小爺,你就躺下吧,怎麼扭扭捏捏像個大閨女?」 不由分說,輕輕地溫柔地扶他躺下,替他解衣,脅下一片青,腫起老高。 九尾狐搖頭恨恨地說:「這老賊好狠,把你折磨得好慘,真該死,他會受到報應的。」 一連三天,印珮在九尾狐的溫柔照料下,脅傷逐漸復原,淤血逐漸散去。 這三天中,九尾狐表現得真像一個溫柔的大姐姐,舉止溫婉,毫無蕩態流露,神情真摯可感,沒事就陪著他聊天,避免談及他的身分與師承,說些笑話與江湖可笑軼事替他解悶,一顰一笑皆恰如其分,有時也向他撒撒嬌,她像是年輕了十餘年,不再是四十出頭的中年女人。 當然,她撒嬌極有分寸,絕不令對方生疑。 印珮心存感激,但卻暗中戒備。他忘不了那天九尾狐與金梅同來時,所說的那些大膽的話。 他深感奇怪,怎麼這女人完全變了?從一個一身媚骨的蕩婦,變成一個溫柔文靜的女人,令他大感迷惑,難怪他存有戒心。 九尾狐也為了那天的舉止煞費心機,加以巧妙的掩飾,說她只為了支走金梅,所以表現得那麼放蕩大膽。 因為她知道金梅不是好相與的人,只有當著男人的面,說出那種令少女害羞走避的話,方能將金梅的恨意引開。 他雖有點相信,但仍然存有戒心。 總之,九尾狐的心血沒有白費,收穫頗大,印珮對她已完全消失了敵意,這是可喜的現象。 她在下工夫,盡量隱藏起狐狸尾巴。 她卻不知,印珮心中的戒念並未完全消除。 終於,她的狐狸尾巴,在第五天現出來了。 印珮的脅傷已無大礙,運氣已不再感到痛楚。 九尾狐一早,送走了金梅主僕,心中大樂,印珮總算屬於她的了。 從谷口折回,有一位少女隨在她身後,向她說:「師姐,我似乎看到右面山林間有個人影晃動,要不要去搜一搜?」 九尾狐向右面的濃林瞥了一眼,笑道:「師妹,你眼花了吧,谷中野獸甚多,把獐鹿看成人,平常得很呢。」 「真的,師姐,小妹沒眼花,好像是個青衣人。」 「真的?不是花衣。」 「是青衣,可惜看不到全身。」 九尾狐腳下遲疑,說:「你往左,我往右,去看看。」 兩人花了半個時辰,一無所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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