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 |
六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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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不了許多,他開始動手。 船向下飛駛,駛過谷隱莊的江面,谷隱莊濃煙蔽天,全莊已陷入火海之中。 姑娘悠然醒來,瞥了下身一眼,白裙換了青衣褲,褲又長又大,乍看去像是裙。她臉色蒼白,羞意湧上秀頰,但並未泛霞。 艙內沒有人,她虛弱地叫:「公子爺……」 印珮拉開艙門,坐在門外笑問:「姑娘醒來了?好好歇息,你得休養十天半月。失血過多,你該早些裹傷的。」 「謝謝你,公子爺……」 「我姓印,名珮。」 「印爺……」 「請問姑娘貴姓?你的腰帶內藏有暗器梅花針,請不必隱瞞。假使姑娘不便說,不說也罷。」 「印爺定然也是武林人。」 「對,武林一派,請勿見外。」 「小姓陰,陰陽的陰,……」 他一怔,接口道:「你是白衣喪門陰築君。」 白衣喪門臉上湧起一抹苦笑,嘆息著說:「是的,我是白衣喪門。印爺,你後悔了?」 他搖搖頭,坦率地說:「不,救人我不至於後悔,但姑娘的為人,在下不敢領教。」 「那……你是白道中人?」 「在下不甘菲薄,至少自以為是白道人士。」 「你打算將我……」 「等你恢復了元氣之後,再作打算。這艘船至安陸州,你在安陸州下船。」 「謝謝你,印爺。」 「不必客氣,你得好好休養。晚間船抵宣城,在不替你登岸買些補血靈藥,保證你可以早日復原。」 白衣喪門臉色一變,問道:「你不會把我丟在宜城,交給我的仇家吧?」 他呵呵大笑,說:「姑娘,立身處世,信義為先;印某頂天立地,答應了的事絕不反悔。」 「那我就放心了。」 「你最好是放心,胡思亂想活該倒楣。」他笑著說,掩上了艙門。 襄陽至宜城一百二十里,輕舟下放正是一日程。但他這艘船急於趕路,加漿急趕,要在半天工夫趕到宜城。 這一趕,反而趕出毛病來了。 下航二十餘里,舟子突然叫:「咦!前面有一艘覆舟,怪事。」 老舵工也叫道:「伙計們,賣些力,看是否可以救上三五個人。」 一名船夫說:「老大,你這不是白費勁麼?這一段江面寬僅一里,人恐怕早就游上岸去啦!」 駛近覆舟,附近不見有人,那是一艘無篷快艇,半浮半沉徐徐向下漂流。 印珮向船夫們說:「篙槳已完全漂失,附近不見碎板浮木,這艘船沉沒已久,不會有人待救了。」 一聲水響,覆舟旁突然冒起一個人頭。 「咦!快救他上來。」印珮接著叫。 那人突然舉手亂搖,叫道:「不要管我,我是來看看的。如果諸位有心救人,務必趕往下游。」 「怎麼了?」 「不久前兩艘船追逐至此,雙方並舟拼殺,這艘船的人全軍覆沒,死傷殆盡。得勝的船,已向下追趕其他的船隻去了。」 「是些什麼人?是不是水賊?」船夫問。 「不清楚,這艘船的船牌是襄陽谷隱莊的。」 船越過覆舟,向下急駛。 ▼第十五章 赤山避禍 印珮沒聽說過谷隱莊,他不曾在襄陽逗留。 艙內的白衣喪門,卻聽得芳心一震,暗暗焦急。顯然,谷隱莊有人乘船逃走,被雷家堡的人追上了。 她所料不差,不幸而料中。雷少堡主追入谷隱莊,要搶救玉芙蓉彭姑娘。千手猿則帶了八名手下,追至江邊搶了艘快舟,追趕乘船逃下兩三里的五艘快船,那是谷隱莊得警逃掉的人。追上了一艘船,一陣好殺,沉船再向下追。 前面出現一座大洲,洲長四五里,寬亦有一里左右,將江水一剖為二,洲上滿生蘆葦與及肩茅草。 千手猿站在艙面,老眉深鎖,向同伴說:「江分左右,他們走的是哪一條河道?」 「航道在左。」一名大漢說。 「如果他們向右……」 「說不定靠岸從岸上逃掉了呢。」另一名爪牙接口。 千手猿斷然下令:「向右追,從左面河道繞上來,他們逃不遠的,咱們比他們快得多。」 漢江在夏末,船隻往來不多,洪水尚未完全退盡,行舟不便。 這一帶江面曲折,且有不少沙洲擋住視線,因此不易看到三里外的船影,所以不知谷隱莊的船從何處逃掉了。 追至洲尾,看不見谷隱莊的船影,便從左面上航,希望能截住從左面航道逃下來的船隻。 六支長槳運轉如飛,六名爪牙全是控舟的能手,他們都是渭河的水上好漢,渭河水流湍急連魚也難以適應,可知他們的水上能耐必定不同凡響。 上航里餘,沒發現谷隱莊的快艇,卻看到了向下急駛的輕舟,那是印珮的船。 雙方漸來漸近,可看清面目了。 千手猿與八名爪牙,皆是早與雷少堡主分道,不曾與印珮照面,先到武當山辦事的人,因此並不認識印珮。 印珮站在艙面,也在用目光搜尋可疑的船影。 他的目光,從對面上駛的快艇移至右面的沙洲,向船夫們說:「舟子伙計,你看出洲上有異麼?」 一名舟子站在他身側,盯著沙洲反問:「有何異處?公子爺,看不出有何異處哪!葦高草深,上面無人居住,叫做夾江洲,盛夏水漲,這座洲也不易淹沒。小的行走漢江二十餘年。僅有兩次看到這座洲被淹沒,聽說夜間有水賊在此地分贓,附近的人皆不敢上去察看,以免枉送性命。」 「我是說,洲上的水禽有異。」 「水禽?哦!那些小的是水鴨子,你們讀書人叫鳧,我們稱為野鴨。」 「大的該是雁和白鷺,雁的警覺性特高。」 船夫大笑,說:「那不是雁,那叫鴇。咱們叫娼門的老龜婆為鴇婆,說是這種鳥,性淫而遲鈍,相當可口呢。」 「哦!好像比雁大呢。」 「差不多,肥得很,打幾隻來佐餐,妙不可言,可惜沒有弓箭,只能光瞪眼。」 「你知道為何這些水禽滿天驚飛麼?」他又問。 「這個……」 「洲上有人。」他肯定地說,又加上一句:「不止一兩個人。」 兩舟已接近至五六十步內,千手猿大叫:「上面的船,下錨,插篙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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