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 |
五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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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總感到那姓印的小子不簡單,似乎比我這老狐狸更狡猾,來去無定,詭奇莫測。我已留下向東走的線索,而且親見他動身向東追……」 「那不是很好麼?」 「但我總有點疑神疑鬼,猜想他又在故佈疑陣,可能是重施故技,折回來此地找我。」 「見鬼!你的疑心太大了。」 「噤聲!」一筆勾消變色低叫,向屋側一竄。 前面百步的樹林前緣,站著五個人,面目依稀可辨,其中沒有印珮。 五個人像在用目光搜尋什麼,其中一名僕人打扮的中年漢子說:「大少爺,還是回到江邊再說,找船家問問清楚,也許當地的人可以帶大少爺找到去漫川里的路呢。」 一名老道指指點點地說:「雷施主,貧道的確知道這裏有一條到漫川里的小徑。這樣好了,到對岸去僱一個人帶路,總比亂闖窮找好些。免得浪費工夫。」 太少爺是個粗眉大眼,滿臉橫向的青年人,巨熊般的身材,大眼中冷電四射。大鼻闊嘴,留了兩撇八字鬍,穿紫綢緊身,佩了一把古色斑斕的長劍,皮護腰上方,露出一排小劍的劍柄。 另一名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向小茅屋一指,說:「瞧,那不是有人家麼?少堡主,咱們前往問問。」 躲在草窩內的一筆勾消向後溜,卻被天外流雲抓住了,低喝道:「你幹什麼?」 「三十六著走為上策。」一筆勾消變色道。 「他們是問路的。」 「哼!見鬼,定然是小畜生的詭計,他們是同黨。」 一筆勾消做賊心虛,認為來人是印珮的同伴,故意表示是問路的人,引他出去送死。正想溜走,天外流雲卻拉住了他。說:「你在此地躲了五年,對江湖茫然無知,大概你已被姓印的嚇破膽了。」 「你這話有何用意?挖苦人麼?」 「你知道那些人是誰?」 「不知道。」 「那位大少爺,是西安府南五台山武林第一堡的少堡主,大名鼎鼎威震江湖的毒劍雷奇峰,當今江湖少年英傑四大劍客之首,他會是姓印的黨羽?」 「哦!是雷家堡堡主霹靂雷振聲的兒子?」 「對了。」 一筆勾消打了一冷戰,說:「那老傢伙可怕,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,比咱們好不了多少,還是少惹他為妙。」 「對,咱們躲著不出去好了,免滋誤會,那老道是西安九真觀的青蓮羽士,是江湖道上以陰狠毒辣著稱的惡道。中年人是雷家堡四大金剛之一的老四,鐵腕銀刀樊斌,這位仁兄你該耳熟。」 兩人靜伏不動,不敢再說話,甚至不敢抬頭注視,伏在草中如同死人,連大氣也不敢喘。 雷少堡主五個人,終於到了茅屋前。青蓮羽士一怔,說:「咦!大門破損倒坍,屋內一塌糊塗,是空屋。」 鐵腕銀刀將銀刀挪至順手處,說:「在下進去看看。」 到了門外,他向內叫:「裏面有人麼?出來答話。」 話未完,人已踏入廳堂。 不久,出來說:「少堡主,裏面沒有人。不久前曾有人在內拆屋,故意將屋擊毀。裏面有簡單的傢俱衣物,主人是個老年獨身漢。食物仍在,人走了不久。」 爬伏在草中的一筆勾消吃了一驚,心中暗懍,鐵腕銀刀不愧稱老江湖,片刻間便將屋中的底細摸清了。 毒劍雷奇峰舉手一揮,說:「既然人已離開,我們也走吧!」 眾人揚長走了。天外流雲吁出一口長氣,聽腳步聲已遠,方如釋重負地說:「幸好鐵腕銀刀還不夠老練,不然咱們必定躲不住,他會在附近搜一搜……」 話未完,不遠處傳來一聲冷哼,冷得令人心中發毛,鐵腕銀刀的嗓音清亮震耳:「在下根本就用不著搜。你們便會自行現身,你說樊某夠不夠老練?」 兩人大駭,心中一寒。 「還不出來?要在下請你們麼?」鐵腕銀刀沉聲叫。 天外流雲硬著頭皮站起,苦笑道:「樊兄,高明,高明,甘拜下風。」 鐵腕銀刀站在五丈外,冷然屹立頗具威嚴。 一筆勾消也接著站起,訕訕地說:「四大金剛名不虛傳,咱們認栽。」 鐵腕銀刀一怔,問:「咦?你不是一筆勾消沈福麼?」 「正是區區。」 「咦!你的腿……」 「別提了,丟了五年啦!」 「你在此……」 「在此隱居避仇。」 「那位是……」 「在下荀長城。」天外流雲不安地答。 「哦!原來是天外流雲荀兄,久仰久仰。」 「好說好說,可惜在下的名頭,沒有樊兄響亮。」 鐵腕銀刀淡淡一笑,問道:「你們的住處,怎麼回事?」 一筆勾消放了心,苦笑道:「在下與荀兄有了誤會,他一怒之下便拆屋,倒教樊兄見笑了。」 「哦!原來如此。敝少堡主要到漫川里訪友,兩位能否指示一條明路?」 一筆勾消搖搖頭,說:「抱歉,愛莫能助。這裏確有一條路到漫川里,但已多年無人行走,荒草漫徑,橋斷路毀,往裏走,定然迷失在萬山叢中。真要到漫川里漫川廢縣,還是走鄖陽轉商州安全些。」 「再有一件事請教。」 「不敢當,在下知無不言。」 「早些天漢中彭家寨少寨主青衫客彭駒兄妹,走陸路出湖廣,不知曾否經過貴地?」 一筆勾消搖搖頭,訕訕地說:「樊兄,如果向在下問人,不啻問道於盲,在下於此地隱居避仇,路在江對岸,怎知經過的人?」 天外流雲接口道:「樊兄,彭少寨主的事,在下略知一二。」 「真的?」 「六天前,在下於白河東面五十里的雙溝店,曾親見彭小寨主獨自一人東行。」 「咦!他不是與他的妹妹玉芙蓉同行麼?」 「沒有,在下急於趕路,無暇留意。」 「玉芙蓉彭姑娘,會不會在白河停留?」 「在下未在白河停留,因此不知彭姑娘的下落。」 鐵腕銀刀抱拳一禮,笑道:「謝謝兩位賞臉,打擾了,告辭,後會有期。」說完,大踏步走了。 天外流雲吁出一口長氣,如釋重負地說:「好厲害,幸好咱們未曾說他的壞話。」 輕舟泊在江岸,雷少堡主站在艙面等候鐵腕銀刀登船,問道:「樊叔,怎麼回事?」 鐵腕銀刀笑道:「果然是兩個人,賢侄猜猜看,那兩個膽小鬼是何人物?」 「猜不著。」雷少堡主直截了當地答。 「一筆勾消沈福,天外流雲荀長城。」 「哦!是這兩個兇名昭著的老魔頭?」 「愚叔已問過他們了,到漫川里沒有路,不去也罷,以後賢侄返家後再去並未為晚。」 「也好。」雷少堡主受理不理地說。 「愚叔已打聽出彭少寨主的行蹤,只是不知彭姑娘的去向,且到對岸村中問問,看有人見到彭姑娘經過否?」 「好,船放南岸。」 五個人登岸,立即引起村人的注意,一看來的又是帶刀佩劍的人,不由失驚,紛紛閉門不出。 五人開始逐家詢問,僕人首先便拍第一家鬼影子陳炳南的大門,把門拍得山響,亮著大嗓門叫:「開門!開門!裏面有人麼?」 木門拉開,印珮當門而立,從容地問:「請問有何貴幹?」 外面的鐵腕銀刀含笑上前,拱手笑問:「小兄弟,打擾打擾,老朽姓樊,有事請教,小兄弟貴姓?」 「在下姓印,手摸腳印的印。」 「請問幾天前,曾經有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經過此地麼?」 「哦!這條路雖說甚少有人行走……」 「那兩位男女與常人不同,容易記憶。他們是親兄妹倆,姓彭,男的英俊瀟灑,女的美麗大方,都佩了劍帶了行囊。」 印珮一怔,但神色不變,問道:「你們是他們的什麼人?」 「在下的少堡主雷奇峰,是他們的好朋友。」 毒劍雷奇峰傲慢地頷首打招呼,冷冷一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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