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
三九


  「噗」一聲響,健僕的心坎挨了一記重拳,胸骨折斷內陷,身軀倒飛,「砰」一聲跌出丈外,這一拳重如山嶽,出其不意襲擊,實難閃避。

  另一健僕大駭,向外狂奔叫道:「有奸細……啊……」

  令狐楚追出,一劍從健僕的背心刺入,笑道:「高手皆不在家,在下要殺個痛痛快快。」

  狂叫聲引來了兩院中的人,首先搶入四名大漢。

  「打!」令狐楚沉叱,雙手齊揚。

  六枚淬毒透骨釘勢如驟雨,全射在四大漢身上,狂叫聲刺耳,撒豆似的倒了一地。

  令狐楚拔劍出鞘,一聲狂笑,人化狂風劍似龍騰,衝入從東院湧入的大漢叢中,一衝之下,便刺倒了三名大漢,慘號聲驚天動地。

  全堡大亂,慘叫聲從各處傳出。

  後堡出現了葛奇,他像一頭瘋虎,手中的厚背單刀像是閻王令,見人便殺形如瘋狂。這位曾受酷刑,而又被一個蒙面人救走的好漢,竟神奇地出現在後堡。

  在他身後,另有四個咬牙切齒的中年人,皆帶了單刀,五個人同向前堡衝,趕殺那些四面奔竄的爪牙。

  全堡大亂中,卻不見軍師柳成出面主持大局。

  葛奇恨重如山,殺入一座大樓,劈翻了兩名打手,舉刀大吼道:「朋友們,有冤報冤有仇報仇,放火!放火!」

  後堂的秘室中,金獅程彪的老妻,偕同兒媳與兩名僕婦,緊閉了室門,各提了鋼刀戒備。

  這是一座特製的石砌秘室,四面再加複壁,不怕水淹火攻,閉上了沉重的鐵葉門,誰也休想進入,是預防萬一的應變避難所,今天卻派上了用場。

  「叮噹!」小金鈴發出清鳴,這是外面與室內的秘密訊號。

  老太婆拉開鐵葉門上的一個掩眼孔向外張望,看到門外站著的軍師柳成,心中一寬,問道:「柳軍師,外面怎樣了?」

  軍師柳成笑道:「進來了兩個人,已被困在前院,主母請出去訊問他們的來歷。」

  「不是印三?」老太婆問。

  「不是。」

  「老爺回來了沒有?」

  「該快了,已經是午牌末啦!」

  鐵葉門拉開了,婆媳倆跨出門外,兩個僕婦則留在室內,她們是老太婆的心腹,也是看管秘室的人。

  軍師柳成閃在一旁,欠身道:「請主母啟程。」

  老太婆領先便走,手中的刀並未放下,媳婦後跟,也提著刀。

  軍師柳成在後跟隨,猛地一掌劈在媳婦的後腦上,摘下媳婦的刀。

  「砰!」媳婦倒下了。

  老太婆聞聲轉身,不由大駭,尖叫道:「柳軍師,你怎麼了?」

  柳成一聲狂笑,手起刀落,「喀嚓!」媳婦的腦袋分家。

  老太婆太駭,大叫一聲,一刀揮出,居然刀風虎虎撲面生寒,頗見功力。

  「錚!」柳成架開一刀,立還顏色,回敬一招「青龍入海」,攻向老太婆的下盤。

  走道狹窄,施展不開,力大者勝,雙方必須硬攻硬接,絲毫不能取巧。

  「錚!錚錚錚……」硬封硬架,雙方接觸火星直冒,兩人的刀皆出現不少缺口。

  「錚!」老太婆架住一刀,狂叫道:「來人哪!軍師柳成是臥底的奸細。」

  柳成連攻三刀,把老太婆逼退五六步,狂笑道:「老賊婆,你叫吧,叫破了喉嚨,也不會有人前來了。在下將你程家的死對頭,養在地底另一座秘室中,就等這一天到來,目下他們已把內堂的人全部加以清除,這裏已沒有人了。」

  老太婆目眥欲裂厲聲問:「柳成,我程家待你不薄,八年來將你倚為心腹,沒將你看成外人。你為何如此寡情絕義?」

  柳成發出一陣比哭更淒厲刺耳的笑聲,笑完,咬牙切齒地說:「你兩個滿手血腥的惡賊,也有今天。不錯,在下有幸成為你們的心腹,八年來替你們策劃創建基業,獻計替你們巧取豪奪獲得金銀山積,為你們爭地盤與你們的朋友反目孤立你們,處處結仇樹敵,就為的是今天。」

  「為什麼?你為什麼?」

  「賊婆,記得十二年前的事麼?」

  「十二年?誰還記得十二年前的事?你……」

  「你該記得的,那時,你夫婦帶了六千嘍囉。」

  「這……不錯,好像是在荊門州一帶……」

  「那天你們攻打荊門州,第三次失敗退至雙河口。」

  「對,咱們攻了三天勞而無功。」

  「你夫婦的賊營設在雙河口鎮中,先已洗劫一空,然後住在鎮中的油坊內。」

  「不錯,老身記起來了。」

  柳成一聲厲叫,淚下如雨,狂叫道:「賊婆,你們在油坊做了些什麼大人共憤的事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說呀!說呀!你說呀!」柳成淒厲地叫號。

  老太婆臉色大變,吁出一口長氣,雙目湧現出恐怖的光芒,用不穩定的聲音說:「第二天開拔,我記起來了,拙夫命手下將油坊主人一家九口,除了帶走兩個年輕女人之外,全部砍頭,屍體吊在鎮口,腦袋丟在路上任由人馬踐踏。」

  「你們為什麼?」柳成可怖地厲聲問。

  老太婆頰肉一陣抽搐,打一冷戰說:「好像是那位大閨女,咬了拙夫一口。」

  「她為何咬你那該死的賊丈夫?」

  「這……拙夫要她陪宿……」

  「你呢?」

  「我夫婦各尋樂趣,誰也不管誰的事。」

  「你知道油坊地窖下藏了一個人麼?」

  「好像已搜過地窖,不見有人……」

  「人藏在盛芝麻的竹簍內,以竹管伸出透氣,所以未被發現。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油坊主人姓柳。」

  「哎呀!你……」

  「我也姓柳,是藏匿在竹籮內唯一生還的人。父母兄弟子侄皆被你們殺光,妻與妹被你們擄走,屍體赤裸裸地暴露在五十里外的河灘上。你看我,從手無縛雞之力的人,變成可以殺人放火的復仇者。我花了四年工夫,方設法投入你們的賊伙。本來想找機會擒你們交官府凌遲碎剮,可是我武藝有限,無法可施,只好忍痛待機。八年,八年來,我盡量唆使你們作惡,盡量讓你們與人結仇,希望有一天大批仇人上門,眼看你們受報。你們已受到朝廷寬恕不究既往,交官府治罪的計謀落空,我只好寄望於江湖豪傑身上,果然被我等到這一天了。」

  老太婆大喝一聲,一刀劈出奮勇奪路。

  「錚!」柳成架開一刀,貼身搶入,丟掉刀將老太婆撲倒,一手叉住老太婆的咽喉,一手扣入老太婆的雙目,厲叫道:「有冤報冤,有仇報仇。」

  老太婆一聲厲叫,反轉刀鋒向他的後頸一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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