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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五


  「唷!你是哪一個衙門的公人?我也正要盤問你呢!我要先看看你的巡捕或捕快的身分腰牌,而且得驗有你奉准便衣出動的火簽。」

  她堵住去路,像馮河的暴虎,必須阻止可疑的人入村走動,這兩位仁兄就是可疑的人物。

  「呵呵!你小小年紀,居然像有經驗的老江湖,必定是某一位江湖大豪的後人,令尊在江湖必定位高輩尊,不知我是否認識,他的名怎麼稱呼呀?」

  「家父……我還沒查證你們的身分呢!」她幾乎脫口說出身分家世,幸好及時警覺:「我在等你們提出公人的身分證明,不然你們就是從山裏來的匪盜。」

  「好,我讓你看看我的捕快腰牌。」

  這人裝腔作勢掀起騎士的衣袂,掏出一個不知所云的小皮袋,一面掏一面走近,又道:「我們是平靖關的……」

  小皮袋袋口一開,噴出一叢灰色粉末。

  她早已全神戒備,袋口的粉未噴出,她已向後飛騰而起,危機間不容髮。

  一聲狂笑,另一人袖底的暗器破空。

  叮一聲輕響,翻騰中的她一腳踢中飛來的一把飛刀。

  靴尖裏有鐵尖,踢中飛刀的機率不超過千分之一,她居然踢中了,身形急速翻轉,再側射丈外,像是凌空步虛,也像躡空移位的凌虛步輕功絕技。

  兩個中年人隨暗器衝進,方向沒料對,結果暗器落空,也失去撲上擒人的機會,距離拉遠出三丈外,突襲的詭計徹底失敗。

  「卑鄙的惡賊!」她拔劍出鞘大罵:「你們沒有絲毫武林人的風度,一定是真的匪盜,我一定要廢了你們,由村正報官法辦。」

  兩個中年人臉色一變,目擊她的應變身法,以及凌空橫移的驚人絕學,速度之快與閃避時間的準確,委實不可思議,踢飛飛刀的精準靈活,無與倫比,難怪他們心驚。

  留鼠鬚的人伸手阻止同伴揮刀撲上,採取守勢揚劍立下門戶。

  「好哇!是天馬牧場的楊家輕功絕學天馬行空。」留鼠鬚的中年人欣然向同伴繼續說:「一定與奪命怪醫有關,早些天就風聞有些魔道名宿,共謀算計天馬牧場的人,那些名宿與怪醫孫不靈有交情,活捉這小母貨問口供,說不定怪醫真把人藏在這裏秘密醫治呢!先耗盡她的精力再活捉,可別失手把她弄死了。」

  耗盡精力便需採用遊鬥,兩打一遊鬥必定效果極佳。

  兩人前後一分,一刀一劍你進我退,避實擊虛,配合得絲絲入扣,片刻間,便把姑娘累得香汗淋漓,顧此失彼八方追逐,被纏得逐漸失去冷靜。

  一比一,她如果仍然保待不傷人的心態,勝算本來就有限,兩個中年人的武功比她差不了多少。二比一,纏住她綽綽有餘。

  再纏下去,她必定是大輸家,如果落在對方手中,後果她不敢想像。

  有關後果的嚴重性,她並沒有想到天馬牧場,而專注在文斌的安全方面。

  天馬牧場與目下的情勢毫無干連,這兩個人十之八九是沖文斌來的,她如果不幸落在對方手中,文斌哪有活路?

  這後果嚴重得令她不寒而慄,絕不許可這種後果發生。

  終於,她激起了拼的念頭。

  對方避免和她硬拼,相互掩護死纏不休,所以她必須製造讓對方不得不拼的機會,以便一舉擊潰對方夾攻遊鬥的聯手合擊技巧。

  那位留鼠鬚的人是主控,劍勢詭奇辛辣,也是負責引誘她發招的主宰,替使單刀的同伴製造側擊的機會,主從的態勢明顯,也表示使單刀的人,實力稍弱些。

  她智珠在握,立即移出受夾攻的不利位置,不再理會留鼠鬚的中年人,盯牢了使刀的人緊迫發招,僅攻了五六劍,夾攻的遊鬥陣勢自行瓦解。

  錚一聲狂震,火星飛濺中,單刀封住她的快攻織女投梭第一劍。

  單刀急揚,刀上的勁道比她的劍差了三四分,空門大開,她的第二劍跟蹤追擊,鋒尖光臨對方的左肋,主宰了對方的生死。

  留鼠鬚的恰好繞到她身後,仍然救應不了鋒尖下的同伴,情急之下要拼個兩敗俱傷,劍排空而至,指向她的背心,一命換一命。

  動刀動劍相搏,本來就是嚴重的生死大事,絕不可以當作兒戲,不能把性命拿在刀口上玩。

  絕大多數的人,沒有真正玩命的本錢,因為任何事都可能出意外,相搏時經常會變生不測,很可能在電光石火似的剎那間,突然失去控制把命玩掉了。

  這兩位仁兄以為已可控制全局,以為主宰了小姑娘的生死,遊鬥得心應手,自以為已經絕對控制了靈貓戲鼠的局面,只等小姑娘精力耗盡,便可穩穩當當手到擒來,輸贏已成定局。

  小姑娘突然改變策略,還不等他兩人有所調整,局面已經丕變,變得不可收拾,猝然的兇險變化,已來不及有所反應了。

  本能的反應,是斃了小姑娘替同伴償命。

  倉卒拼命的一劍,下了最大的賭注。

  小姑娘改變策略,釘牢一個人緊迫攻擊,打破了對方聯手的陣勢,目標雖然釘牢一個人,但意識中仍然以兩個為目標,不會忽略另一個人的威脅,因此攻擊仍然以兩個人為對象。

  生死決於瞬息間,她的劍猛然迴旋。

  在招發勁道將盡的剎那間,突然撤招、變招、再攻擊,完全出於本能的反應,絲毫錯誤皆可決定成敗,決定生死存亡。

  劍光迴旋,吐出。

  這一招回眸返顧,妙到毫巔神乎其神,生死就在她撤招扭身移位時決定了。

  她這一招並非真正的回眸返顧,回眸是右迴旋發招的,她用的身法是左迴旋,而且是旋退發劍,與回眸返顧的右迴旋前進出招性質相反,不墨守成規隨機應變,普通的劍招成為致命的一擊。

  留鼠鬚的中年人一劍走空,像是挺著胸膛,向小姑娘的劍尖闖,劍尖自右肋下向斜上方的肺腔楔入,像是穿撐在劍下再向前仆。

  「哎!……」小姑娘大吃一驚,脫手鬆劍驚怖地後退,鳳目張得大大地,死盯著自己那把劍像是失魂,渾身隨即發抖。

  她那把劍,劍身貫入那人的身軀有四分之三,這是說,入體一尺五以上了,震驚中她失手棄劍,劍遺留在那人體內。

  「嗷……」那人仆倒在地叫嚎,手腳猛烈地抽搐。

  她快要崩潰了,神智大亂!

  她曾經目擊文斌在怪醫的石屋殺人,平時也見過死人,生死是極平常的事,沒有什麼好怪的。

  但看到殺人與看到死人,與自己親手殺人是兩碼子事。雞鴨是可口菜餚,但怕殺雞鴨的大有人在。

  劇烈的震驚,導致短暫的失神,渾忘身外的危險,失去對外界的反應。

  人影撲到,刀光如雷電。

  她渾忘一切,刀光對她不起驚醒作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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