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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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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好死的幾個兇魔並非有過命交情的朋友,他用不著心中有愧,用不著用老命與文斌拼死以全交,他也無力替這些朋友復仇,那不是他的責任。 他擔心天馬牧場的人,前來興問罪之師,但這是日後的事,用不著過早憂慮。 這天已是事故後的第四天,一早就艷陽高照,與平日沒有什麼兩樣,他卻顯得憂心忡忡,原因是五更天起床練功,右眼皮一直就跳個不停。 眼皮跳被認為不吉之兆,迷信深植人心。 樂觀的人說,左眼跳財,右眼跳來;來,意思是財來或佳客來。有杞人憂天症候群的人說:左眼跳禍,右眼跳災;反正都不會有好事,所以眼皮跳心也慌亂地跳,虞大禍之將至,出門恐怕也會摔斷老骨頭。 大清早不會有事故發生,他的石屋距官道在好幾里外,最近的村落,都有十里以上,前來求醫的人,通常近午時分才會光臨。 如果大清早就有人登門,那可就有七八成來意莫測了。 一名僕從照例早起打開大門,吃了一驚愣住了。 大門前面是前院,距院門約三四十步,院門沒開,大門外不可能有陌生的人。 九個陌生的人,在院子裏屹立,朝陽下看得真切;九個人的面孔一個比一個威嚴冷厲,像登門討債的債主,氣勢極為懾人。 每個人都穿了精緻的品質甚佳騎裝,外面是輕柔的綢質披風。這玩意兒也稱罩袍或罩衫,是裝飾性的身分地位代表物。 所佩的刀劍皆古色斑斕,品質極佳的殺人利器,不是裝飾華麗的飾劍,看氣勢便知道來意不善,不是登門求治的病患。 「你們是……」僕從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,稍一失神隨即恢復鎮定。 「奪命怪醫孫不靈起床了吧?」為首那位相貌極為威嚴的中年人,聲如洪鐘字字震耳:「叫他出來,在下有事找他談談。」 「尊駕高名上姓……」僕從警覺地向身後打手勢。 「不要多問,快叫他出來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閉嘴!快去。」 聲如雷震,僕從嚇了一大跳。 身後一聲輕咳,僕從閃在門側,奪命怪醫帶了兩名門人,脅下挾了狹鋒單刀冷然出門。 「閣下抖盡了威風,必定來頭不小。」奪命怪醫反應相當激烈,說的話充滿火藥味:「我就是奪命怪醫孫不靈,我的藥對非死不可的人一定不靈。你閣下生龍活虎似的體格,應該不會患有不治之症,為何找我,貴姓呀?我不認識你。」 「我找你討取四天前,在這裏治重傷的人。」為首的人說話開門見山,無意亮名號:「你不認識我,我認識你就夠了。」 奪命怪醫臉色一變,果然災難來了。 他這裏有兩個重傷的人,而不止一個。 上次獨角山魈七個人,被文斌用巧打擺平了六個,其中兩個受傷甚重,一個臉被打歪手腕骨碎,一個雙小腿折斷,兩人目下正由他醫治,這是道義,要他把人交出,道義有虧。 這些人打上門來,人多勢眾,氣勢懾人,流露在外的殺氣懾人心魄,他必須在生死與道義中擇取其一,此時此地道義是有價的。 「那是老夫的病人,也是朋友。」他向兩名弟子打手勢示意,準備應變:「傷勢沉重。你們……」 「少廢話!他是你的朋友?」 「不錯。」 「那麼,他告訴你許多秘密的事。」 「所謂秘密,得看是否牽涉到某些……」 「少給我廢話,別妄想在嘴皮子上逞能。在下要將人帶走,不管你是否願意。」 「你閣下未免……」 「去把人帶出來。」為首的人不容多說,舉手一揮。 「遵命。」四名隨從同聲應喏,舉步向前闖。 奪命怪醫幾次想拔刀,但總算忍住將爆發的憤火,藏在大袖內灰色手爪不住伸屈,火紅的臉快要變成紫青色,強忍怒火的神情全落在對方眼下。 「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。」為首的人不放過他,繼續增加壓力。 「老夫從不過問別人的私事。」 「知道是一回事,是否過問又是另一回事,反正你知道這是犯忌的事,我必須當作極為嚴重的事。」 「你的事還真多呢!」奪命怪醫咬牙說,對方每一句話最後都有一個事字。 「嚴重的事,必須以斷然手段處理。滅口!」 四名隨從像四頭發威的猛虎,猛然撲向獵物,半途刀劍出鞘,劍刀發出懾人心魄的光芒。 「咦!你們……」奪命怪醫厲叫。 已沒有繼續叫的機會了,刀光劍影已經臨頭。 對方竟然不等結果便下令滅口,他有一千張嘴也解決不了危機,對方顯然在光臨之前,他的死活便決定了。 滅口兩個字,聽在他耳中,像挨了一記雷電,震驚也激發了他拼的勇氣,激發他死中求生的本能。 他斜退拔刀大喝一聲,刀發如霹靂,破釜沉舟全力招發腰橫玉帶,以身體御刀,貼身搶入要拼個兩敗俱傷。 兩個隨從向他夾攻,他選擇用劍的人生死一搏,充分發揮了拼命單刀的威力,連人帶刀急旋而進。 劍嗤一聲貫入他的左臂外側,劍在肉中不可能立即割裂肌肉收劍,他的護體神功也不比對方弱,劍像是被他的肌肉夾住了。 瞬間決定生死,他已撞入對方懷中,刀尖擊破護體神功,僅受到些少阻滯,一旋之下,劃開了對方的右肋直至肚腹,等於是橫開膛。 同一瞬間,另一把鋒利的單刀,落在他的右頸側,鋒刃直抵肩脊深處。 一聲狂叫,兩人同時倒下了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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