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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四


  無雙靈鳳欣賞他的琴,憑這一點他就氣消了一大半。

  把這一雙江湖成名男女,與楊家麒兄妹比較,他對楊家麒兄妹的好感,平空增加了一倍。

  「我怎麼想起那一雙可惡的男女?」他抬手拍拍腦袋自言自語:「荒謬絕倫,唔!為何會突然想起他們?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關連?」

  萍水相逢,見面後天南地北人各東西,怎麼可能有什麼關連?偶然想起而已。

  「我在胡思亂想了。」他苦笑,一抖韁健馬速度稍增:「也許他們的船仍在洞庭煙波中逍遙呢!」

  什麼關連?他想起青龍灣,青龍灣那天晚上,江湖群雄的船湊巧在灣內避風。

  藕池口的巡捕,已經查出青龍莊出事的經過可疑,可惜沒有查出那些江湖群雄的底細,消息難以證實,對他的調查沒有多少幫助。

  四海游龍那些人,是否也在青龍幫避風?

  這就是他聯想到的關連。這念頭就在這不相關的偶然時間內平空湧現,連他也無法解釋這種現象,為何平空產生的原因。

  也許,楊家兄妹的出現,勾起了他對無雙靈鳳留在他內心的印象,潛意識中加以比較的緣故吧!

  男人如果對美麗的女人視若無睹,真得要找心理郎中或生理郎中了。

  他居然從想像比較中,湧現甚至與心中的牽掛事故連結在一起,已表示他是極為敏感,心中放不下,經常處在心理緊張中的人,很難獲得心理平衡發展,心理和生理都具有潛在的危險性。

  遠出五六里外,他策馬向右折入一條岔路。

  這條大官道他熟悉,間道岔路他一清二楚。

  ***

  在槐樹下歇腳的旅客,先後走了七個人,都是乘座騎走的,扮成普通的旅客,外表看不出所攜的兵刃,遮陽帽戴得低低的,掩住了面孔。

  楊家麒兄妹不敢忽略文長虹的警告,不但留意那些旅客,而且作了防險的安排,懷著戒心就道。

  他倆想找出文長虹所說的獨角山魈,還有什麼江左妖巫,可惜不便接近觀察,而且見面也不認識。

  楊家的子弟不是江湖浪人,與江湖成名人物接觸的機會不多,雖則聽說過一些高手名宿的傳聞,也僅限於傳聞而已。

  牧場不屬於江湖行業,賺的可是正正當當的辛苦錢,因此少與江湖朋友往來,上門打抽豐訛詐的江湖人物也不多。

  輕車向北緩駛,楊家麒兄妹倆在前面警戒,車後另有三位大漢護衛,加上車把式,與車內的女主人,七位男女應該可以應付一小隊劫路賊圍攻。

  速度不能放快,快了難以應付意外的情況。

  比方說絆馬索和陷坑,只能對付奔馳的車馬,緩慢行進的車馬即使受到阻礙,但所受的傷害不會嚴重。

  十里,二十里,今天的旅程將屆一半,時間在巳牌正末之間,再趕十里八里,便該近中午歇息了,要等到未牌正之後,熱浪稍退才能就道。

  車向一座平崗攀升,速度不得不放快些,以便取得衝力,可以一口氣衝上崗。

  車把式長鞭一抖,啪一聲鞭花響,一雙健馬逐漸放蹄前衝,前後護衛的人,也保持相等的速度向崗上急馳。

  過了崗約三里左右,便是歇腳站平崗村。

  崗頂一帶生長著十餘株大白楊,十里外也可以看到這十餘株巨人形的大樹,等於是方向的指示標。

  炎陽如火,官道上旅客漸稀。

  大道兩側行道樹榆柳成蔭,徒步的旅客可免受日曬之苦,所以間或有些徒步的旅客往來。

  以這種地方和時間,偷襲的機會不多,安全上的顧慮不大,只有在人跡杳然的偏僻處所,才有受到不意襲擊的可能。

  崗半腰,兩人兩騎以平緩的速度,不徐不疾向崗上走,座騎是普通的所謂三歲草駒,毫不起眼。

  馬上的騎士的青直裰已經泛灰,也毫不引人注意。

  車的速度快些,在前面的楊家麒兄妹,逐漸接近兩騎士身後,策馬略向左移,準備繞過超越。

  官道上寬闊,兩騎士不靠邊走,兩匹馬並騎走在路的當中,後面的馬與車必須外移才能超越。

  可是,兄妹倆的座騎突然慢下來了,不但放棄超越的舉動,而且尾隨在兩騎士的馬後,要死不活向上走,像是隨從。

  後面二三十步的輕車很快到跟到,車把式和車後的三騎士,竟然不曾起疑,不曾看出兇兆,不曾提高警覺。

  片刻便跟上了,車也慢了下來,逐漸登上崗頂。

  兩騎士不徐不疾離開路面,折入路右的小徑,穿越白楊林,隱沒在東面的林木深處。

  後面,馬與車形成奇怪的隊列,魚貫尾隨前面的兩騎士,似乎乖順地聽從兩騎士的引領。

  ▼第八章 生死關頭

  相當大的石壘房屋,分三進,還真像一座兵壘,位於樹林深處,本身就不怕野火燒,更在外圍防火地帶外,加種了防火林,柳樹粗如牛腰。

  火攻兵攻,這座石砌房舍皆禁受得起。

  七個相貌猙獰,年紀皆在花甲左右的旅客,在三進石室的堂屋中,接受主人熱烈的招待。

  堂後,用木柵隔開一座丹房,左是鼎爐,右是藥室,堆放著動、植、礦等等藥材,一看便知主人如不是郎中,就是煉丹師。

  主人年約花甲,紅光滿面,三角眼弔客眉,身材修長,留了略泛黃色的大八字鬍,那一襲灰長衫大袖及膝,三角眼中不時突然煥發冷森的光芒。

  藥室側方有一間小房,楊家麒兄妹男女七個人,被背綑了雙手,排列在石牆根下倚壁而坐,氣色甚差。

  顯然身上的活動神經,被制經穴術或藥物制住了,即使不背綑雙手,他們也無法活動自如。

  七男女的目光,透過木柵,可以看清堂屋中的人,看衣著,便知道是歇息處那些旅客中的七個。

  「你們順利把人弄來了,很好。」主人臉上湧起怪異的陰笑:「老夫把這裏暫借給你們藏匿人質,保證絕對安全。冷老九,你可以派人去雲夢寄書留柬了,他們如果來三五十個高手名宿,老夫負責打發他們。」

  「呵呵!我知道你靠得在,你奪命怪醫在附近灑上一些藥,毒死三五百人輕而易舉,熊黃老狗真要召集親朋好友來硬的,真可以在短期內出動百人以上。所以,咱們才請你孫老哥相助呀。你放心,咱們一定可以勒索他五千兩銀子。有一半是你的,五五對分,公平吧?」

  冷老九的老公鴨嗓子相當刺耳,臉上得意的神色,表示心中十分愉快,那是屬於勝利者的笑。

  冷老九,正是江湖朋友畏如蛇蠍的獨角山魈冷彪,頂門光禿禿,頂骨前後成棱,正面看好像生了一雙角。

  是那種傳說中,人類上古神話中的人,腦髓甚小,頭呈尖形,半人半獸,還沒進化成真正的人,難怪他的綽號叫獨角山魈。

  「你們來時,老夫就表示過,住處可以暫借給你們辦事,讓你們建立活動中心,為朋友兩肋插刀,不要你們的錢,你們沒忘了吧?」

  「哈哈!俗話說:皇帝不差餓兵。」另一位面目陰沉的人大笑:「老實說,咱們的目的不在錢,只要把飛熊黃老狗誘出來宰他。咱們借你這地方辦事,已經住了近月,既然人財兩得,分你老哥一半也是應該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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