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霹靂刀劍情 | 上頁 下頁
一四六


  外城本來還留有百餘名高手爪牙,怎禁得起兩百餘名江湖群豪奮勇搏殺?除了少數機靈鬼逃回內城之外,似乎全部與城共存亡,死亡殆盡。

  鄱陽王始終不見現身,也許已經死在內城的火海裏了。

  已經是近中午時分,內城仍然在燃燒中。

  內城的火海中,不可能有活著的人。

  群豪仍在外城與內城外圍,搜尋漏網的爪牙,除了一些逃出火海的老幼婦孺之外,已經沒有反抗的人了。

  每個人都感到心情沉重,生見人死見屍,沒有人能證明鄱陽王是死是活,死了,當然大家如願以償,永除禍患,活著,日後必將禍患不止。

  熱浪逼人,火勢仍烈,許彥方和天機星君兩人,站在城西的磯頂,懶散地注視著下面的火場。

  陪伴著他倆的人有姜谷主夫婦、范莊主夫婦,以及兩位姑娘。這些人都不認識天機星君,許彥方也不替雙方引見,天機星君冷森的神情,也明白地表示不想與一谷一莊的人打交道了。

  「彥方。」范夫人玉笛飛仙的稱呼透著親熱:「尤城主,會不會躲在地下九宮裏?地底不怕火,九宮內必定有可供長期支持的食物,十天半月不出來平常得很,我們卻不可能在此長期等候呢!」

  「那是不可能的。」許彥方肯定地說:「三處總機房,九座控制室,已經全部炸毀,所有的通道門戶留已封死,通氣孔道也錯開或陷落,裏面連螞蟻也難苟活,我給了他們半個時辰撤離九宮,以內城起火時刻計算,九宮內的人應該有充裕的時間撤離,誰願意被活埋在內?」

  「但……難也沒見到他,也沒有人見到他的妻妾,也許……也許他知道絕難倖免,寧可死在九宮內。」

  「他不會作死在九宮內的笨打算,畢竟他曾經是一代之雄,必要時,他會為生命而轟轟烈烈地採取英雄的死之方式告別人間。」

  「但是……」

  「他還在下面。」許彥方信心十足地說。

  「你說過九宮已經封死……」

  「下面有三條供緊急時逃走的地道,出口一在城內,兩在城外。」天機星君冷冷地說:「白天逃出,你們人太多,必將無所遁形,所以,他要等天黑。」

  「兄臺知道出口所在嗎?」姜谷主問。

  「不知道。」天機星君神色冷森如故:「本來共有九條緊急逃出通道,每宮各有一條,已被貧道先一步封死,另三條是他後來派人挖掘的,他早知有今天的結局,預作綢繆,總算派上了用場。」

  「兄臺似乎熟悉九宮的奧秘呢!」

  「老夫應該熟悉。」

  「在下姜天翔,請教兄臺尊姓……」

  「你知道老夫是玄門方士就夠了。」天機星君冷冷一笑,背著手走開,態度相當不友好的。

  「如果他晚間逃走,誰也攔他不住。」范莊主神色甚感不安:「他不死,大亂不止。」

  「所以我必須在天黑之前把他逼出來。」許彥方一點也不焦急,神態依舊懶散悠閒。

  「有把握?」姜谷主欣然問。

  「不久自知。」

  「許大哥,不要故作神秘好不好?」姜玉琪嫣然一笑:「讓我們寬心好不好?」

  「你少煩他!」范雲鳳醋味十足:「他不說,必定有不說的理由,多嘴婆。」

  「咦!你兇什麼?你……」姜玉琪跳起來。

  「你們煩不煩呀?」許彥方板起臉叫,一拉天機星君的手臂:「走,咱們充填飽五臟廟,再準備薰兔子。」

  ▼第三十章 情繫旅途

  城西南的磯尾,懸崖的高度稍低些,崖下形成一處背風的回水崖灣,灣曲兩折,崖岸擋住了風濤。

  許彥方先用繩索綑住崖石,下放兩丈左右,天機星君則從大革囊中,取出四隻尺長的四寸餘徑竹筒,每隻竹筒上下有節密封,筒頂鑽孔伸出一根獨紙卷繩,長有三尺,怪形怪狀,很像一隻大爆竹。

  許彥方用粗麻袋將四隻竹筒一起綑牢,四根油紙卷繩也綑成一束。用刀切掉半寸,裏面可表到灰黑略帶銀白的粉末。

  另取一隻鴨卵大的綿紙袋,將油紙卷繩束插入袋中,用布包緊,防止紙袋中的銀灰色粉末漏出。

  加上一段三分粗五寸長的一段大香,插入紙袋中,算是大功告成了,然後細心地詳細一而再檢查。

  兩位姑娘在場旁觀,表面上神態自若,其實暗中互相監視。

  「許大哥,你們在做什麼呀?」范雲鳳忍不住問。

  「九天神雷的奇技,加上天機星君的機巧。」許彥方一面背上綑妥的竹筒一面解釋:「府城的爆竹作坊的火藥,加上特製的銀硝,璿璣城成了瓦礫場,就是這玩意兒造成的結果,家師九天神雷的綽號,固然得之於陽剛至極的蓋世神功,他之善用火器,也與之有關。」

  他援繩而下,直抵崖根突出水面的一座巖石上。

  這是一座峻陡的絕崖,凹凸不平長滿青苔鮮,有一處隱約可看出是一塊紋理略異的橫石。

  他用刀柄敲擊了片刻,便將竹筒以竹釘固定在橫石上方,用火摺子點燃大香,匆匆援繩登上崖頂。

  「看到五里外湖岸所泊的五艘快船嗎?」他向二位姑娘指示五里外另一座石磯崖灣:「鄱陽水賊的船,天一黑,他們就會駛入這下面的崖根下。」

  「他們來做什麼?」姜玉琪仍然不解。

  「接人。」

  「接什麼?」

  「鄱陽王。小心了,掩住耳朵。」

  一聲狂震,地動天搖,湖水激起浪濤,巨大的石塊暴雨般飛隨潮下。

  「我們去找坑道另闢出口。」許彥方欣然說。

  「哦!這是一處出口?」范雲鳳臉色有點蒼白,剛才巨大的爆震把她嚇了一大跳。

  「鄱陽王整整花了十年功夫,才開闢成這處出口。」天機星君和氣地說,與先前在人多處的冷森迥然不同:「前六里是掘開式後加掩蓋,地道建築不難,難在近崖根的八十丈下降的石坑道工程,近百名石匠晝夜施工,整整開鑿了十年,只有他,才有這份財力與魄力。」

  「他的每一文錢,都沾了濃濃的血腥。」許彥方說:「他比綠林強盜卑劣一萬倍,他不死確是天下大亂不止,他必須用血來償還血債,他活得太久了。」

  一谷一莊的子弟和朋友,在距崖口約百丈左右,橫列成一線,長約三百步,上百人用從外城取來的鐵器,開始加緊挖掘,金陵三傑的人,則在四面八方巡邏警戒。

  這一帶全是碎巖礫石地,僅生長著一些荊蔓和低矮的野草,挖掘相當費勁。

  不久,形成一條三尺深尺餘寬的深溝。

  爆炸聲傳來,所有的人挖得更為賣力。

  「挖到長石頭了。」突然有人高叫。

  剛從崖頂動身的許彥方和天機星君,聞聲興奮地飛奔而至。

  「確是青石條,每條寬尺半,長丈二。」

  「大家都來,挖了個兩丈大的坑。」許彥方大聲招呼:「設法撬起石塊,要快。」

  人多好辦事,坑大,活動空間也大,不像挖溝那麼縛手縛腳。

  不久,一排石條清晰地呈現眼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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