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魅影魔蹤 | 上頁 下頁 |
六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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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快說!」大漢喝聲像打雷。 他的眼皮又眨動兩下,發不出聲音。 鹽水開始灑在他的血污胸膛上,快速地沁入創口內。 「呃……」他叫了一聲,渾身猛烈地抽搐。 「快說!說……」鹽水連續灑在他身上。 「嗯……」 「你說不說?」鹽水潑在他身上,直流至下體。 他是赤裸的,猛烈的抽搐、掙扎,也叫喊了兩三聲,身軀在旋轉、抖動、晃動,血溶的鹽水流了一地。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大漢們狂笑。 「我不信他還能挨下去。」上刑的大漢自來第二碗鹽水:「我要替他洗傷口,用手指洗。」 室門傳來腳步聲,進來了雙頭蛇和三名隨從。 「有結果嗎?」雙頭蛇笑吟吟問,像欣賞古董般打量渾身血污的楊明:「沒把他弄死吧?」 「回大爺話。」上刑大漢欠身說:「屬下有分寸,死不了。」 「把他弄死了,女皇蜂會向長上告狀的,麻煩得很。問出什麼可疑的事了?」 「沒有。」大漢惶然答:「所有的回答大同小異,小異都是瑣碎的事務。下一步,屬下要盤問他曾經與哪些有名人士有交情,以及見過哪些高手名宿?」 「很好,你們好好進行。」雙頭蛇伸靴挑動他的右小腿一處傷口,他抽動了幾下軀體搖搖。 「屬下會好好伺候他,一定可以把他從英雄改變成一條蟲,等他的身心俱潰,便會求饒乞命,任由咱們擺佈了。可惜他是無名小卒,咱們無法利用他號召有名望的人加盟。」 「我並不同意留用他,只是不想聽女皇蜂嘮叨。我仍然疑心他是飛虎的人,防人之心不可無,留下他須防養癰遺患。」 「反正長上有把握誘使飛虎站在咱們一邊,甚至會促使他們加盟,便成了自己人,這混蛋也會交還給他們,哪有什麼後患?大爺放心啦!」 「萬一飛虎蠻幹到底呢?」 「這……不會吧?長上信心十足……」 「是嗎?他自以為武功蓋世,才智與會主同稱一時瑜亮,很多事都一意孤行。所謂滿招損,太過信心十足,很可能失敗。俗語說,不怕一萬,只怕萬一;飛虎不是好對付的人,萬一失敗必定亂了大局。以這件事來說,他居然責怪咱們不該來暗的,主張派人把楊小子打倒,再脅迫他就範。如果失手打死了,就表示楊小子派不上用場。」 「大爺可以輕易擺平這小子呀!」 「你算了吧!」雙頭蛇冷笑:「犯得著划算嗎?這小子如果不是飛虎派來臥底的,他能輕而易舉擺平雷火星君,我會冒險和他玩命?我也不想自貶身價和他相搏。你們繼續拷問他,我到賓館接見新來的幾個人。」 楊明是清醒的,肉體的痛苦他承受得了。 如果三大漢是真正的行家,很可能發現他的抽搐、掙扎、叫喊,皆與常人小有不同,並非全然出於感到痛苦而呈現的反應,這種反常的現象,只有真正的行家,才能感覺出來。 「小子,咱們重新再來。」送走了雙頭蛇,大漢重新抓起鹽水碗大叫。 重新再來,這句話他已聽了千百遍。 *** 陸續有人前來拜會九州會會主,這大半天雙頭蛇共接待了六位貴賓,都是頗有名氣的江湖之豪,全都是景仰九州冥魔而來投奔的好漢。可以肯定的是,這些「豪」絕不是有錢有勢的豪。 九州冥魔製造藉口向大豪大霸敲詐勒索,幾乎天下所有的大豪大霸,皆把他看成公敵,哪會有大豪大霸「景仰」他投奔他? 飛虎公孫成,就是天下級的大豪大霸,帶了大批爪牙打上門來,要向九州冥魔討債尋仇報復。 一個頗有名氣的江湖之豪,身上可能掏不出十兩銀子,所具有的名氣,也只能嚇唬一些小小龍蛇,找些稍有油水的小人物打抽豐神氣神氣。這種豪其實比混混好不了多少,所以想「投靠」聲望更大的豪追求名利。 雙頭蛇以九州會總招待名義,派出信使找到飛虎遞送了一封密函。 信州老店除了飛虎幾位旅客投宿之外,陸續住進一些零星旅客,目擊九州會的信使前來投函,都投以頗饒興趣的目光留意變化。 有些旅客不是前來「投奔」的,而是抱著好奇的態度前來看風色。 雙方已有接觸,好戲即將上場。 *** 汝上客棧也陸續住進一些旅客,品流當然比信州老店的旅客低一級。 楊明落店之前,他的鄰房已有旅客住宿。他早上被女皇蜂邀走,鄰房的旅客也出店進城。 天快黑了,鄰房的旅客才返回,瞥了他上了鎖的房門一眼,眼中有疑雲。房門上鎖,表示旅客還沒返店。 這位旅客已住了三天,是跟著三陰手那群人到達的。 三陰手十一位男女並沒落店,直接持毒怪的信記,前往孫家大宅拜會雙頭蛇,住進去就不出來了。 這位旅客是一個身材瘦小、年屆古稀、容貌乾枯的老人,面容毫無特徵,年老氣力衰,走幾步就得停一下。 天下各地,有許多這種風燭殘年、無依無靠只好至外地求生,投親不遇在低級客棧熬日的老人,毫不引人注意。唯一關心他們的人是店東主,隨時得準備報官派仵作前來驗屍。 城外大街有夜市,旅客逛夜市不足為奇,誰也懶得關心旁人是否返店,說不定在半開門的妓戶過夜呢!老人實在不需疑心鄰房的旅客出了意外。 客棧人聲嘈雜,落店時光店伙忙得不可開交,誰也沒留意老人關上房門,悄然從房後的小窗走了。 出了街南的小巷,住宅漸稀,行人也稀少。小徑沿寬有七八丈的護城河向北繞,老人鑽入一座小樹林。 不久,出來時多了一個身材相差不遠的同伴。 兩人皆穿了活動方便,具有隱身作用的夜行衣,背上有大工具包,手中有手鉤,腰間有飛爪百鏈索,舉動靈活,哪像一個快入土的乾枯老頭。 *** 不可能問出什麼口供了,楊明已奄奄一息,甚至被浮腫眼皮掩蓋的雙眼,扒開眼皮用燈光照射,也沒有眼光波動的反應。 鞭打、用棍挑撥傷口、鹽水洗臉……他連叫哼的聲音也發不出來了,身軀對所加的傷害,也不再發出抽搐掙扎扭動的反應。 潑了一盆冷水,他仍無反應。 「這小子這次昏迷,不易甦醒了。」上刑的大漢放下手中挑傷口的木棍,走近桌旁喝茶。 前後已換了四次拷問的執刑人,這三位大漢已經對迫供不再感興趣。 「別管他啦!」另一位大漢也放下皮鞭,拖長凳坐下打開酒葫蘆喝了兩口酒:「這小子身材結實硬朗,昏迷了幾十次,一口氣仍然不斷,真了不起,好漢子。白天我在練武場,看到他和大爺比輕功,不論是人才武功,我看都比大爺……他娘的!女皇蜂這賊淫婦,怎麼會得把這麼好的大男人,任由大爺擺佈?」 「也許她喜歡和粗蠢的牯牛般大漢,在床上鬥牛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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