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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一


  前往州城賢良坊孫家,向雙頭蛇投帖的三陰手十一男女,已算是首批人數甚多的客人,其他先到的幾個零星亡命,總數不出二十個。

  幾天工夫,便有三十餘人的成績,已經不錯了,陸續聞風趕來投奔的人,可能愈來愈多了。

  聞風趕來的仇家,也可能陸續趕來興師問罪。所以南北兩城的蛇鼠,晝夜滿街走,可疑陌生人的一舉一動,皆在蛇鼠們的有效監視下。

  這座城與州城相同,有兩座城。

  不同的是,潁州的南北兩城是連在一起,以城門作通道,交通相當不便,其實是本朝初把南面的城加大併合而已,不像光州兩座城是分開的。

  外人如果在城中鬧事,很難快速沿街竄逃出城。

  九州會把預定的山門設在南城的賢良坊孫家,就不怎麼聰明,徒眾們的活動大受限制。尤其是那些背了案的兇梟,住在城內簡直有如置身危城。

  賢良坊孫家是一座巨大的宅院,重門疊戶跨院連廂,真有五六十座房舍,白天闖進去也難分東南西北。

  主人孫大爺尚志,是本城的大戶名流。

  他在江湖綽號雙頭蛇,本城的人略有風聞,反正知道這位孫大爺不怎麼安分,打手護院眾多,招惹了一定日子不好過,把他看成惡霸豪強,最好不要經過孫家的大門外,以免被狗咬有冤無處訴。

  九州冥魔向豪強挑戰,怎麼可以把山門建在豪強之家?

  三陰手謝英十一位男女,受到雙頭蛇的熱烈歡迎,被當成貴賓安頓在客廂,所受的禮遇讓他們心花怒放。

  風雲幫在江湖地位不算高,比起其他小幫會卻又高出多多,幫主死了組織瓦解,各奔前程另投明主,這十一個殘餘,舉三陰手為老大。

  三陰手的名頭,分量並不輕,武功也相當紮實,只是為人陰狠,經常出其不意來陰的,令人防不勝防,引人反感。

  雙頭蛇孫尚志,哪會是好東西?一個頭的蛇已經令人害怕,兩個頭的蛇劇毒必定加倍。

  三陰手十一個男女,可以東山再起大展鴻圖了。

  ▼第十三章 蜂皇攀交

  用不著故意放出風聲,消息必定不脛而走。

  九州冥魔準備組九州會開山門的消息,深具爆炸性,像黑夜中荒野的明亮火光,吸引了各方的飛蛾,這可是轟動江湖的大事。

  楊明走在三陰手一群人的後面,慢吞吞奔向潁州。

  這條路是進入河南的大道,旅客絡繹於途,頗不寂寞,只是在七月流火中趕路,相當辛苦。

  他無意緊跟在後面,這些人與他無關,到潁州要三天,他不急。

  第二天過了蒙城,他便完全失去三陰手那些人的蹤跡,也不在意這些人的動向,這些人不可能供給他任何有關九州冥魔的消息。

  近午時分,炎陽正烈,該歇腳打尖了。可是官道前後旅客一群群埋頭趕路,前不見村後不見店,何處可以歇息午膳?

  扭頭回望,五匹健馬擁著一輛雙頭輕車,以比正常速度稍快的腳程,正逐漸趕上了他。

  沒錯,是有兵刃的人,五騎士像保鏢,腰間有刀劍,不易看出來路。

  他沒帶兵刃,策馬傍著路側小馳,讓出去路,最好不要妨礙有刀劍的人趕路。

  輕車超越,他看清車廂門上所刻的簡單圖案:一頭神采飛揚的飛虎。

  「鳳陽臨淮的飛虎公孫成。」他自言自語:「來向九州冥魔討公道的淮河黑道大豪。呵呵!這混蛋大概賺黑心錢賺得太多了,要找人替他花錢消災。看樣子,把他的保鏢五太歲全帶來了。」

  護車的五騎士,長相一個比一個獰猛,真有當頭太歲的霸氣,胳膊上可以跑馬,拳頭上可以站人,膽氣不足的人看了他們肯定會發抖。

  五騎士甚至不曾瞥他一眼,他是平平凡凡,身無長物,不會引人注意的無害小人物。

  兩里、三里……好極了,有地方打尖啦!

  路右是一座大涼亭,東面有兩家小店。

  亭後里餘,是一座小村。

  西面,另有三株大槐樹,可以歇腳,也可以停車駐馬。

  飛虎的車和保鏢的馬,則停在一家小店前。

  亭內有幾個旅客,小店的食棚也有旅客進食。

  這種雙頭輕車,只能乘坐兩個人,加上一個車夫,速度甚快,比一般雙套馬車快得多。雙套車的兩匹馬是前後相連,雙頭輕車是雙馬並列。

  並列競馳比前後跟跑快些,雙套車就不能與座騎一起飛馳。

  他不想惹麻煩,在另一家小店前掛好座騎,進入食棚佔了一張小桌,先喝碗冷茶,要了一大海碗羊肉泡饃兩角大餅,愜意地填五臟廟。

  相鄰的小店,相距僅十餘步,食客即使以平常嗓門說話,鄰店食客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。

  飛虎公孫成與五保鏢坐一桌,身材雄偉的車夫在下首相陪,似乎主從的界限模糊,飛虎沒有主人的威風,倒有點像稱兄道弟的江湖同道。

  飛虎已半百出頭,身材修長,豹頭環眼,口中的上大齒特長特尖,還真有點像虎牙。

  腰間的佩劍古色斑斕,分量輕,是重僅一斤六兩的輕靈狹鋒劍,不能砍劈,不是行家,絕難使用這種輕劍格鬥。

  躍起在空中交手搏擊,這種輕劍的作用也有限。飛虎公孫成敢使用這種劍,想必在劍術的修為上下過苦功。

  「老大,好像沿途沒發現江湖名家走動呢!」那位長相特別獰猛的保鏢,把主人稱為老大:「九州冥魔在潁州開山門的消息,很可能是空穴來風。」

  「去潁州看了再說,應該不會是空穴來風。」飛虎咬牙切齒:「那混蛋天不怕地不怕,必定以為氣候已成,挾懾人的聲威化暗為明,結幫組會有了爪牙,聲勢更非同小可,誰還奈何得了他?等他正式亮出九州會旗號,我找他討債的機會就微乎其微了。」

  「如果能證實是他,把他交給我,我要碎裂了他,或者剝他的皮。」保鏢怪眼彪圓,殺氣騰騰:「他只會夜間偷偷摸摸稱雄,潛入警戒疏忽的內堂暗室行兇,顯然真才實學有限得很,光天化日下交手,他一定死。」

  一聲怪笑,鄰桌多了一個人,一個半死不活的乾瘦老頭,挾著的鴨舌槍卻是鑌鐵打造的重傢伙,重量可能有二十斤,扁扁的槍尖光芒四射。

  「呵呵!鐵臂熊婁義,你吹牛臉都不紅,了不起。」老頭的右腳,擱在所坐的長凳上,懶散地盯著保鏢怪笑:「去年九州冥魔藉口你們飛虎老大,唆使爪牙洗劫一船旅客的財物,傷了兩條命,勒索了兩千兩黃金贖罪。那時你這頭熊,沒把他剁碎,不要說當時你不在場吧?嗯?」

  鐵臂熊跳起來,飛虎卻冷冷地搖手示意不要冒失。

  「魔怪,你不要惹火我。」鐵臂熊仍然冒火,臉紅脖子粗,卻不敢含怒出手:「她娘的,你真沒知識,咱們老大的家,其他弟兄能共住在一起嗎?那天晚上咱們五太歲都不在場,才讓那混蛋得逞。你天下三怪的魔怪出現在這裏,不是巧合吧?」

  「你說呢?」魔怪瞇著老眼反問。

  「投奔九州會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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