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魅影魔蹤 | 上頁 下頁
四七


  正是那位與人熊衝突,挨了一馬鞭,幾乎被馬踹傷,自稱九州冥魔的大漢。

  前面兩里外,塵埃滾滾,蹄聲隱隱,八匹健馬全速向這裏衝。

  「有意外變故,小心。」老村夫訝然高叫,跳下小驢牽至道旁掛在行道樹上。

  五男女並立路旁,神色並不緊張。

  五個人陰盛陽衰,只有老村夫是男的。

  老村婦年紀也不小了,但一雙老眼依然清澈冷湛湛。

  三個小村姑雖是粗頭亂服,一身窮相,但美麗的面龐毫無村姑的氣息,紅嫩的臉頰吹彈得破,水汪汪的明眸十分誘人,扮窮村姑實在不像,反而欲蓋彌彰,引人注意,印象更加鮮明。

  這表示她們無意掩藏本來面目,反而是有意突顯原來的身分。

  看臉型,可看出那位稍大三兩歲的村姑,正是曾經與人熊打交道的靈飛奼女。

  健馬片刻便到了百十步外,蹄聲如雷。

  接著座騎逐漸收蹄,奔襲步改變為小走步。

  領先的張三看到了路旁駐驢相候的五男女,因此座騎慢下來了。

  「咦!清虛道長,你們這種打扮……」座騎勒住了,張三眼中有疑雲。

  「倚天刀客張施主,貧道這種打扮不行嗎?」老村夫鷹目一翻,語調陰森:「你有何高見?癩龍呢?是不是留在後面?」

  一連串的質問,自稱張三的倚天刀客臉色難看。

  「原來道長想插一腳。」

  倚天刀客變了臉:「有必要傷和氣嗎?」

  「你給我豎起驢耳聽清了。」役魂使者清虛散人聲色俱厲:「最先與人熊曹霸接觸打交道的人是誰?你說呢!抑或讓人熊曹霸自己說?」

  「這……」倚天刀客不敢發火。

  「你怎麼說?我在聽。如果你有理,貧道就撒手任由你們如意。不然……」

  「在座騎方面弄手腳,按遊戲規矩佈羅張網,卻是咱們老大細心策劃的。道長,獨食不肥,分金同利,你們把他們弄走藏起來了?抑或是得了錢財,掩護他們脫走了?太不夠意思了吧?」倚天刀客不敢強辯,他們派在客店的眼線,的確發現靈飛奼女,在店門與人熊打交道談交易,強辯反而顯得自己理虧。

  「什麼?你們沒把他們困住?」役魂使者一怔,看倚天刀客的神色不像是說謊呢!

  「不是你們把他們藏起來了?」倚天刀客意似不信。

  真妙,各說各話,不約而同懷疑對方弄玄虛。

  「胡說八道!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貧道要等你們困住他們之後,再出面善後的。」投魂使者發現情勢有變了:「人不見了?」

  「是呀!我們逼他們屈服,他們不上當,反往回走……他娘的,真被他們跑掉了,似乎並沒被你們攔住。」

  「沒看到有人回來。」投魂使者相信對方的話:「那一定躲在這附近的野地裏,想等天黑後脫身。快分頭搜,必須在天黑之前把他們搜出來。」

  北面,倚天刀客的大群人馬快要趕到了。

  一聲長嘯,信號發出。

  「一定還在後面,咱們走。」倚天刀客兜轉馬頭。

  役魂使者五男女不再坐小驢,飛步向北趕。

  亭中冒充九州冥魔的大漢,也悄然就道。

  ***

  人熊是老江湖,精明機警能當重任。

  他是天下之豪,癩龍與倚天刀客只是地方之霸。

  役魂使者也是天下級的兇梟,所以倚天刀客在老道面前低了一級。

  老江湖也有栽觔斗的時候。

  如果他真的精明機警,就不會越野向西南逃。

  大官道在西南,伸向山東曹州。

  他情急要回到豐縣轉入大官道,對方有座騎,沿大道逃勢不可能,不如越野先到大官道,再折回豐縣,或者乾脆出曹州。

  這打算不算錯,倉促間的決定錯誤在所難免。

  如果他真的十分精明機警,應該反向東逃,在荒野潛伏,再連夜折向潛遁。這種欲東反西的迷蹤術,江湖朋友喜歡使用,通常有效,不難擺脫追蹤的人。

  錯在人地生疏,方向易辨,卻不明地勢地形,越野逃出三四里,一頭撞進一連串的沼澤區。

  那是大豐澤的邊緣,有些地方不能通行。

  身背重荷,在可陷入的沼澤區十分危險。

  目下大豐澤與豐西澤之間,仍有小沼澤相連。

  十一年前,大河在曹州決堤,大洪水直沖豐、沛兩縣,兩澤成為巨流,以後河歸故道,這才逐漸淤塞,仍然留下一些小沼澤。

  穿過荒林,眼前出現一片水草叢生的沼澤,那些蘆葦高及丈五,一看便知是有水的低窪區。

  最先奔的兩個人不明就裏,一衝便陷入浮泥中,泥水淹及腰部,舉步維艱,只好乖乖退回。

  在左近走了一圈,沒找到任何小徑的蹤影,不敢貿然通過,退入野林商量行止。

  等候天黑退回大道,是唯一的選擇。

  連人熊也怨天恨地,叫苦不迭。

  一陣好等,等得七竅生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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