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原魔豹 | 上頁 下頁 |
四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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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也不會帶她……哦!謝謝你臨危援手,還有兩位前輩……」 「我叫飛熊熊海。」飛熊笑笑說:「那位是摘星手羅維。我們都是行空天馬尹老哥的知交。我們以長隨身分保護香君侄女遨遊天下,看看天下大局,不時管些閒事。你說有方法可以發現真象,其實無此必要。」 「為何無此必要!」他有點不解。 「今天,敵友分明,對方的身分家世,已無追究的必要。」飛熊嘆了一口氣:「而敵友兩字,很難因人因事而界限分明。燕山三劍客出身長春門下,中原武林對遷基關外甚久的長春門所知有限,談不上敵友。天絕狂叟卻是中原武林頗為尊崇的前輩,很難將他列為敵人。雙方面面相對,各為自己的目的而刀劍相見生死相決,你根本無須在敵友方面來決定自己的生死,對不對?」 「但我要弄清楚。」他語氣堅決:「天絕三劍與長春門的絕學是不同的,不知己知彼,會送命的。海秀的天絕三劍火候已經不錯了,海山自然比她高明多多。那個費揚古可能是最可怕的一個,在天絕三劍中突出長春門的殺著,我豈不任他們宰割嗎?」 「你只要認定他們具有兩門絕學,不就可以應付嗎?」尹香君接口說。 「話是不錯,但心中如果先入為主,自己的威力就有所保留,大打折扣縛手縛腳了。」 「那你打算……」 「伊爾根覺羅·阿林。」 「他會告訴你?」 「用方法出手段呀!」 「也好,我們……」 「不是我們,是我。」他喟然:「如果我所料不差,我沁洲的家一定完了。兩你們,公然與官方軍方為敵,結果將極為悲慘的。天下已是滿人的天下,已經不容置疑,你們畢竟是有根柢的人,千萬不可妄動。」 「可是,你……」 「我自會小心,諸位,後會有期。」 「等一等,從長計議……喂!你……這冒失鬼……」尹姑娘頓腳叫,作勢要追。 「追不上了,丫頭。」飛熊苦笑:「他像個鬼,輕功之佳,不下於你爹行空天馬,更機警絕倫。在長治老店他扮豹誘擒馮秀秀,我在一旁竟然也無法看清他的變化呢!」 張家全的身影,早就消失在廢墟裏了。 ▼第九章 逃離魔窟 三十六匹健馬,踏上北行的旅程。他們不再穿游騎兵的制服,而是正式的城守衛軍裝。從太原南下時,共有五十餘騎。 目下北返,除了留置辦理善後的人以外,只有三十六騎了,其他的人已經進了土,陣亡在這些人中,是最普通最光榮的事。 伊爾根覺羅·阿林一馬當先,雄糾糾氣昂昂,英雄氣概十足。 在京都,他是名震京都的巴圖魯(勇士);在太原,他是悍將、屠夫;在袍澤間,他是英雄,最勇敢、最好的長官。 在太原,他的游騎兵僅在名義上,歸太原守備將軍管轄,但擁有完全自由行動的特權。對付那些心懷二志異謀的人,以及可能背叛大清的邊外蒙人部眾旗主,它的雷霆手段委實令人不寒而慄,聞名喪膽。 他最大的興趣是「滅」,遇旗屠旗,遇族屠族,遇村屠村,雞犬不留,所以稱為屠夫。因此連太原守備將軍也對他頭疼,如非必要,不敢勞動他那些有特權的游騎兵,寧可另派兵馬執行任務。 山西巡撫申朝紀是漢人,在伊爾根覺羅·阿林這位小校面前,簡直就不敢大聲說話。 烈日當頂,已經是近午時光。 已經把長陽鎮拋在身後,距府城已遠出四十餘里。前面群山起伏,草木蔥蔥,官道上行旅稀少,車馬過處,留下滾滾黃塵。 他們並不急於趕路,三兩成群策馬徐行,口中唱著漢人無法了解的滿歌,悲壯激昂頗為動聽。 死神在等候他們,向他們伸出魔手。 樹林邊沿,張家全一身獵裝,背上有兩壺箭,一壺三發(一發十二支)。 他那張弓是從守備府偷來的,兩個力的軍弓,在他來說,太輕了些,但堅牢管用,攜行方便,以全力發射,兩個力在二百步外,可貫普通的護身甲。射中鐵葉甲的縫隙,同樣可以致命。 這些游騎兵所穿的,僅是極普通的護身短甲,形如背心,護住身軀和腹部,手腳頭部卻暴露在外。 頭盔掛在鞍前的判官頭上,大熱天誰肯戴盔活受罪?又不是上戰場衝鋒陷陣。 弓徐徐拉滿,矢尖的閃光刺目。 地勢選得真理想,距離最恰當。二百步,稍斜的坡,中間雜草與不足丈高的灌木疏疏落落,不妨礙健馬馳聘。 近這一面坡腳,距樹林不足五十步,有一道三丈寬陡落的裂溝,下雨時成為小河,不下雨便是旱溝。 健馬衝出,發現山溝便來不及勒了。 一發十二支箭排放在腳旁,方便順手。 二百步,是他這把弓威力最遠的距離。 人馬漸近,歌聲在天宇下悠揚飄湯,死神也在他們的上空歌唱,歌頌死亡。 長嘯震天,禽鳥驚飛。 人馬並未停止,但所有的騎士,不約而同止住歌聲,向嘯聲傳來的山林困惑地眺望。 「伊爾根覺羅·阿林……」叫聲傳到:「我在等你,張家全……」 這些人都是勇士,英雄惜英雄,豈能用暗殺的卑劣手段,來對付勇士和英雄? 伊爾根覺羅·阿林心中一跳,迅速戴盔。 弓開如滿月,箭去似流星。 一支、兩支、三支…… 連珠箭排空而去,鷹翎嘯風聲如從雲天深處傳來的隱隱殷雷。 「啊……」第一名騎士落馬。 第二名、第三名…… 衝鋒的長嘯與殺聲震耳,騎士們拔刀向山林衝。 第五名……第六名…… 第五匹健馬上的伊爾根覺羅·阿林,果然不愧稱一等巴圖魯,一刀拍飛了迎胸飛來的一箭,腳離鐙人離鞍,猛地狂鷹展翼沖飛而起,健馬也恰好躍至山溝的中間上空,人離鞍馬亦下墜。人飄落立即左滾翻,間不容髮地避過第二箭,翻騰虎躍,撲向五十步外的樹林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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