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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九


  他後面,商婉如扶住臉無人色的姬少莊主,還有兩名膽裂魂飛的老道。姬惠則痛得齜牙咧嘴,不住揉動著被劍拍中的小蠻腰。

  他明白了,剛才及時趕到的三個人,由辛文昭和愛侶余小秋用暗器先一剎那支援,再三人聯手衝入解圍。

  辛文昭威風八面,右手劍躍然欲動,左手露出飛刀尖映日生輝,沉聲道:「要群毆嗎?咱們奉陪。」

  姬老莊主鬚髮俱張,厲聲說:「小輩,你好惡毒的飛刀!」

  「閣下誇獎了。」辛文昭冷冷地說:「你能接住在下的飛刀,證明你必定具有驚世絕學,憑你的內力接刀,而非憑閣下的技術。」

  永旭呵呵笑,回復往昔的英風豪氣,說:「大小羅天出來的人,暗器之精舉世無匹,集合天下暗器高手調教出來的弟子,當然傲視武林。辛大哥,你用暗器相輔,咱們四劍聯手,鏟除這些巨寇罪魁。」

  李家鳳退至他身旁,笑道:「二哥,我也會滿天花雨灑金錢,是辛大哥教給我的,初學乍練尚可派上用場。」

  「小鳳,你是不能用暗器的。」他說。

  「為何?」

  「冷尊千幻劍一代英豪,白道至尊,你如果使用暗器,那還了得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算了,你不能用暗器,二哥替你打頭陣,你在旁出冷劍撿死魚,豈不配合得天衣無縫?」

  「好,我聽你的。」家鳳嬌笑,丟掉左手的一把制錢,大敵當前,她笑得像一朵高貴的牡丹花。

  「辛大哥。」永旭叫:「咱們用交叉換位法對付他們的方陣,陪他們玩玩。」

  姬老莊主不糊塗,咬牙道:「周小輩,你……」

  「我又怎麼啦?」永旭笑問:「從前你抓我當抓夫,我不計較。你擒住冷姑娘,脅迫她帶了靈狐的奼女浮香計較我,我也不計較,你還不滿意?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剛才你那寶貝兒子的一條腿,是我腳下留情他才能保住的。」他向姬惠一指:「再問問你這寶貝孫女兒,如果我不用劍脊而用劍鋒拍她,她那誘人犯罪的小蠻腰,會不會斷成兩截?」

  「老夫……」

  「你很幸運。」永旭不笑了:「冤有頭,債有主,在下只找順天王結算舊賬,所以你能活到今天。你如果再不醒悟,今天你不再幸運了。」

  右臂被毀的乾坤一劍站在遠處,吸聲叫道:「宏老,走吧!這裏事已不可為,你我已無能為力,沒有人會怪你。」

  「明老……」

  「走吧!」乾坤一劍吃力地叫:「兄弟也要離開了,請轉告廖兄,咱們都老了,即使能東山再起,也是日薄崦嵫之境,於世何益,於蒼生何益?我走了。」

  姬老莊主目送乾坤一劍蒼涼的背影去遠,不由失聲長嘆,轉向永旭說:「閣下,你擒走了絕筆生花的老小,是嗎?」

  「不錯。」永旭不假思索地答。

  「老夫願與你談條件。」

  「抱歉,清塵妖道偷走了在下不少朋友作為人質,在下必須將他們作為交換人質的本錢。」

  「那是不可能的,三法師不會和你交換這些人質。」

  「我知道,但他如果不肯,閣下與順天王這些人,便不會替妖道打頭陣了。」

  「時至今日,大家仍然以自身利害作為和戰的依據,各懷鬼胎,未能真誠合作,真是命也!」姬老莊主不勝感慨地失聲長嘆:「周老弟,順天王已去和三法師作最後的協商和請求。」

  「在下不介意這些。」永旭強硬地說:「在下既然來到茅山,早就把三法師計算在內了。」

  「順天王該算是老夫的師父。」

  「你的太乙玄功練得很勤。」

  「老夫絕不能背叛恩師。」

  「在下不是正在等你嗎?你任何時候都可為他盡力。」

  「如果老夫能勸恩師放棄東山再起的念頭,從此披髮入山與草木同腐,你能不能放過他呢?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

  「老弟,得饒人處且饒人。」

  「你們饒過誰了?」永旭沉聲問。

  姬老莊主默然,久久不能置答。

  「在下不能向你保證什麼,你也不可能代表順天王訂甚麼諾言。」永旭又說:「有什麼條件,皆需兩方面直接當面談。請轉告順天王,在下於永福客棧等他,日落之前,他必須前來晤面。如果他不來,那就表示他沒有誠意,也就是他仍然不放棄東山再起的迷夢,以後彼此就沒有什麼好談的,各走極端誓不兩立。」

  「閣下可以轉告順天王。」辛文昭鄭重地說:「從現在起至日落為止,以至會晤期間,他是安全的。但是,貴方的人如果對咱們的人採取任何不利的行動,又當別論,咱們的容忍讓步是有限度的。」

  「你們可以替傷者善後了,後會有期。」永旭說,行禮告辭。

  姬老莊主眼睜睜目送四人離開,不敢下令攔截襲擊。一個永旭已經令他們招架不住,四個人他更毫無獲勝的希望,何況他的人事實上已經喪膽,已經失去了拼死的勇氣,他不得不壓下下令進擊的衝動。

  四人沿小徑撤走,離開了險地,永旭向辛文昭說:「辛大哥,謝謝你。哦!大哥怎麼跟來了?」

  「你以為我能放心就此返回故鄉嗎?」辛文昭笑答,刻板嚴肅的臉上有了笑容:「我把所有的弟兄都打發走了,回頭在大茅鎮暗中留意你的舉動。」

  「呵呵!把余姑娘也帶來受苦?」

  「周兄弟。」余小秋毫不扭據地說:「在大小羅天,我是第一個與文昭同生死共患難的人,現在,也是如此,他答應帶我順道返鄉,他可以給我返鄉的勇氣,十餘年來,他是我第一個完全信賴的人。」

  「我祝賀你們。」永旭真誠地說:「濁世狂客一死不但是你們自由了,江湖也將減少許多是非。我已經發覺有人跟蹤,卻不知是誰,你們的跟蹤術委實令人吃驚。」

  「要說跟蹤,愚兄敢誇海口,大小羅天出來的人,都是第一流的,宇內首屈一指,你能發現有人跟蹤,已經是不錯了。」

  「這恐怕得怪我了。」家鳳微笑著接口:「有時跟不上辛大哥的行動,而且也關心則亂……」

  「哦!你們是怎麼走在一起的?」

  家鳳臉一紅,低下螓首迴避他的目光:「在客店裏,我……我就一直留心你的舉動。你前腳離開香海宮主的居室,我後腳就跟進去想向香海宮主討消息。我不放心那個什麼凌波仙子。」

  「你發覺……」

  「我發覺香海宮主主婢三人皆昏迷不醒,便知有變,心中一急,便追出來了,來不及通知家父。」

  「那是騷狐狸的奼女浮香,我發現了妖婦的狐狸尾巴。」

  「出鎮不久,便被辛大哥和余姐姐跟上了。」

  辛文昭接口道:「我知道你為人機警,老謀深算,一聽到李姑娘說出客店的事,便知你必有打算,所以阻止李姑娘追上去,以免破壞你的計畫。」

  「都是你。」余小秋推了辛文昭一把:「周兄弟被騷狐狸扛在肩上飛跑,可把家鳳妹嚇慘了。」

  「怎麼樣,我的判斷不錯吧?」辛文昭得意地笑:「天下間論妖術,妖道李自然可說是首屈一指,宇內無雙,但永旭弟卻把妖道玩弄於掌指之間,你們不是白擔心嗎?不過……」

  「不過什麼?」永旭問。

  「你也不是好人。」辛文昭大笑:「哈哈!你真會享艷福,滋味如何?」

  「別提了。」永旭也笑:「騷狐狸的香肩比鐵還硬,趕路的輕功也差勁,可把我的五臟六腑害慘了,哪有心情享艷福?」

  「你呀!你就愛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。」家鳳似怨似嗔:「為了冷魅,你早晚會碰大釘子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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