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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五


  濁世狂客哼了一聲,厲聲道:「你不是要楊教頭傳話給我,要向我反擊嗎?你出來,本莊主給你一次公平決鬥的機會。」

  屋內不像有人,沒有回音。

  濁世狂客拔劍出鞘,又說:「該死的虛雲逸士,把大羅劍的大羅三絕真傳,偷偷地交給了你,你用不著怕我。你出不出來?」

  屋內仍然聲息俱無。

  濁世狂客怒不可遏,大吼道:「余小秋、梁志豪、金勇、謝全、你們四人衝進去,把他們趕出來。」

  三男一女木然地從屋側方現身,距大門約十一二步列陣,前二後二成四方形。

  三個男的臉色蒼白,神情木訥。

  余小秋頰肉抽搐,眼中有淚光,口中不知在說些什麼。

  四劍齊舉,左手掌心藏有暗器。

  四人都明白,裏面有三個人,其中有大小羅大眾弟子中,藝業第一號稱無敵的辛文昭,恐怕衝不近大門,四人就沒有一個活的。

  濁世狂客腳一跺,暴怒地叫:「你們等什麼?」

  身後,突然傳來直震耳膜,中氣充沛具有震撼力的語音:「要等你閣下親自出馬。你這膽小鬼,為何叫這些弟子們送死?」

  眾人大吃一驚,駭然轉身。

  暮色蒼茫,在晚霞餘暉下,可看清三丈外的草叢中,站著一身寶藍色勁裝,英氣勃勃雙手叉腰而立的神龍浪子周永旭。

  絕筆生花臉上突然變得失去血色,駭然驚叫:「你……你是怎麼來的?」

  永旭淡淡一笑,泰然說:「擊潰重重埋伏,我神龍浪子來去自如。原來那天逃出地洞口的老不死是你,你那竹如意暴露了你的身分。絕筆生花,有件不好的消息告訴你。」

  「老夫並不想聽。」

  「哈哈!你要聽,除非你斬情滅性。」

  「什麼你……」

  「你的老妻、兒子、女兒、劉十二、獨腳魈,你可知道他們的下落。」

  絕筆生花心中一涼,硬著頭皮說:「不關你的事,閣下。」

  「他們沒有一個人,經得起在下一擊,好可憐!」

  「什麼你……」

  「你們不是有八個人,躲在圍困香海宮主的現場……」

  「你把他們怎樣了?」絕筆生花悚然問。

  「小意思,重傷一個,放走兩個,其他的五個橫七豎八,目下……」

  「你……你殺了他們?」

  「在下為何要殺他們呢?清塵妖道和順天王擒了在下不少朋友,在下擒了你的妻子兒女,咱們不是有得談嗎?談不談當然得看順天王的意思囉!」永旭輕鬆地說,似乎一無牽掛和老朋友聊天,而不是與即將生死相決的對頭談話,悠閒已極。

  絕筆生花心向下沉,渾身冰冷。

  濁世狂客哼了一聲說:「商兄,他是在唬你的。」

  永旭突然大笑道:「在下何必唬他?我神龍浪子正要把他也擒作人質呢!哈哈!還有你。」

  濁世狂客咬牙怒叫:「不知死活的東西,你狂夠了沒有?」

  「哈哈!年輕人狂不是壞事,但像你這種年過半百的人狂,那是返老還童不是好現象,活現世而已。」

  「你狂吧!你看清你的處境嗎?」

  「你算了吧!閣下。你人多,在下也有不少準備捉俘虜的朋友。」

  「你不是一個人?」

  永旭提高聲音叫:「辛大哥,出來吧!你我雙劍聯手,殺盡這些喪心病狂,妄想打江山奪社稷,以無數生靈的血肉填他們永難滿足的慾壑,血腥滿手的妖孽。」

  片刻,辛文昭出現在沒有門板的大門口,豪笑道:「哈哈哈哈!賢弟,謝謝你及時趕來了。」

  這時,各方圍堵的弟子,已紛紛現身,以濁世狂客為中心,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防衛網。

  余小秋四個人,仍站在原地候命。

  辛文昭身後,康誠、徐信也出來了,三人向前舉步。

  余小秋一時激動,嘆聲叫:「辛……大……哥……」

  濁世狂客憤怒如狂,驀地轉身怒吼:「該死的東西!」

  電芒飛旋,射向余小秋的背心。

  辛文照早有警覺,奮身一撲,將余小秋扳倒在地。

  那是濁世狂客的可怖暗器奪魄迴風錐,得自鬼手喪門的獨步天下奇學。

  迴風錐發出尖厲刺耳的銳嘯,劃過余小秋的左肩外側。她如不是被辛文昭及時扳得向側倒,必將正中脊心。

  劍芒一閃,站在濁世狂客身左的一名弟子,一劍刺入濁世狂客的左肋,劍入體半尺以上。

  這位弟子棄劍急退兩步,陰森森地說:「十餘年來,仇恨刻骨銘心,你死吧!」

  這位弟子,正是在黃州山區跟來的六弟子之一。

  所有的人,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。

  濁世狂客身形一晃再晃,長劍失手墜地,一手扣住貫入體內的劍身,怪眼圓睜瞪得大大的。

  絕筆生花三個人,悄悄溜走了。

  辛文昭扶住余小秋,相挽而起。

  余小秋挽住辛文昭,突然放聲大哭。

  「你……你你……」濁世狂客嘆聲叫。

  永旭舉步走近,搖頭苦笑。

  一聲劍鳴,第一支長劍伸向搖搖欲倒的濁世狂客,然後是第二支、第三支……

  「住手!」永旭沉喝。

  不遠處的辛文昭也高叫:「他也算是一代之雄,不要毀了他的屍體。」

  「砰!」一聲,濁世狂客摔倒在地上掙扎。

  「錚!」一聲響,第一支劍丟在濁世狂客身上。

  接連有十二支劍,堆疊在他身上。

  第一個人轉身便走,接著第二個人揚長而去。

  人都快走光了,留下相擁著的辛文昭和余小秋。

  梁志豪走近,探手入懷取出一條項鏈,懸著金鑲的翡翠長命鎖,感慨地低語:「物歸原主,這是你和余小秋第一次出莊奪旗,行前交給我的信物。那一次,你受了傷回來,接著又受鞭刑養傷五日,事後我怕被查出來,不敢聲張,你也不再問起。這幾年來,我多次途經祥符縣朱仙鎮,始終不忍心掛在忠武廟岳王的聖像下,我知道你仍然活著。」

  辛文昭把梁志豪也抱住,喃喃地說:「兄弟,謝謝你,這幾年來,你和小秋曾多次通風報信或示警,我才能多次逃過莊主的毒手。」

  余小秋倚在他懷中,抽噎著說:「你怎麼說這種話呢?其實有幾次的示警,誰也不知道是哪幾位兄弟所為,暗中向著你的人不知有多少,你是我們的榜樣。可是為了親人的安全,我們……」

  永旭走近笑道:「好了好了,天黑了,再不走就走不了啦!辛大哥,我在九華等了你三天。」

  辛文昭苦笑道:「抱歉,江莊主一到,我和那些反叛的弟兄,嚇得連夜逃下九華,可說望影而逃,怎麼逗留,今晚如果沒有你……」

  「其實你們早該同心合力除去他的。這狂人的藝業有限得很,大羅劍並未獲得狄老前輩的真傳,你應該對付得了他的。只是久處淫威之下,心裏怕得要死而已。」

  「賢弟在何處落腳?我隨你去。」辛文昭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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