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野龍翔 | 上頁 下頁
二七四


  封鎖線很快地完成,然後在一聲暗號下,每組派出六個人進入搜索,以快速的行動尋蹤覓跡。

  濁世狂客這一組派出兩個人,身旁的梁志豪突然說:「啟稟莊主,請派弟子更換張超,張弟兄對搜索術……」

  濁世狂客瞥了梁志豪一眼,冷冷地說:「不行。」

  「弟子……」

  「你與小畜生曾經同房三年,不能讓你去。」

  梁志豪默然,乖乖住口。

  濁世狂客揮手示意,張超和另一同伴身形暴起,向前一竄,消失在一所半坍的殘屋之前。

  兩人一進一停,快速地連搜五間破屋,逐漸接近廢墟中心。

  穿越一處灌木叢,兩人掩身在樹叢前緣。

  張超向左前方一指,低聲說:「曹宏,你到那面的破窗下察看,等我跟到再進去仔細的搜一搜。」

  「那棟破屋有三進院,裏面到處都可藏人。」

  「所以要仔細搜。」

  「他們不會傻得往屋裏躲。」

  「很難說。辛兄弟為人獨特異行,常會做出匪夷所思的事。這幾年來,多次被咱們追及,皆能有驚無險地脫困,就憑的是出人意外的特異行徑而化險為夷的。」

  「張超。」曹宏不帶感情地說:「碰上了,你打算怎辦?」

  「不是你我打算怎辦。」張超的聲音更不帶感情:「而是你我該如何辦。莊主令出如山,絕對服從,你難道要我提醒你。」

  「我走了。」

  曹宏不再多說,向前掠出。

  破窗下野草高與腰齊,附近毫無異狀。

  曹宏先側著身子向裏瞄,片刻即向後舉手一招。

  張超不假思索地向前急掠,距伏在破窗旁仍向裏面用目光搜索的曹宏,約有六七步左右,躍到右足剛著地,再次躍起的勁道剛發的剎那間,身後左側原來並不雜亂的草叢急動,一個全身裹草的人影長身前撲。

  「噗!」一聲響,一掌劈在張超的脊心上,捷逾電閃。

  「砰!」張超仆倒,渾身發僵。

  在人從草叢暴起的瞬間,曹宏聽到了草動聲,警覺地轉身拔劍。

  但已慢了一剎那,右方不足五步草叢急動,辛文昭推草而起,雙手自然地下垂不動,低喝道:「曹宏兄,千萬不可妄動。」

  曹宏的劍僅出鞘一半,僵住了。

  他倒抽一口涼氣說:「辛兄弟,你……」

  「你知道我的暗器從未失手過。」辛文昭冷冷地說。

  「是……是的,你……你的飛錢和飛刀……」

  「大小羅天八年期間,共有二十二位可憐的弟兄,不幸死在兄弟的手下,兄弟是不得已,我勝了每一場生死決鬥。」

  「你如果輸了,早已埋骨大小羅天。」

  「所以你如果妄動,我必定殺你。」

  曹宏打一冷顫,向同伴看去。

  辛文昭的兩位同伴,已將張超點了昏穴,正小心地將張超藏在草中,小心地將草撥回原狀。

  「你……你恐怕非殺……非殺我不可了。」曹宏慘然地說,手在發抖。

  「不,我要制你的睡穴。」

  「可是,以後……以後我仍是死路一條……」

  「不會的,曹宏兄。在九華山,我已經表明態度,我要反擊,是時候了。目下莊主眾叛親離,身邊的人已越來越少,他不敢將失敗的人處死了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你最好準備離開他,回故鄉尋找你的親人吧!」

  「我……我怕……」

  「不必怕他了,早晚我會埋葬了他。」

  曹宏長嘆一聲,插劍入鞘轉身張開雙手說:「罷了,你就把我打昏吧!」

  辛文昭小心地走近,突然伸手扣住了曹宏的右肩井。

  曹宏渾身一震,嗄聲說:「莊主在北面。」

  「我知道,同來的有些什麼人?」

  「有兩個你一定記得。」

  「誰?」

  「梁志豪。」

  「哦!是他,我與他同室三年,他天天都在擔心會被派和我生死決鬥。」

  「還有余小秋。你和她是第一次被派出莊,上山奪旗搏殺八寇的人。」

  辛文昭一陣心酸,慘然說:「那次她的腿受了輕傷,幾乎被活埋在大小羅山下,幸而腿筋未傷,所以留得性命。好可憐!那時我們還是小孩子,我和她殺了八個人,將旗奪回,返莊時已是半條命,只因為我不得不把另一面假旗帶回,不但未獲獎賞,反而挨了三十記皮鞭。」

  「那是一段刻骨銘心永世難忘的歲月。」

  「是的,你仍要跟他走?」

  「辛兄弟,我……我不像你,莊主不知道你的身世,而我……我怕他向我的親友行慘烈的報復。」

  「看來,他不死,你們永世不得自由。」

  「是的,哦!那兩位弟兄是誰?」

  「康誠,徐信。他們在九華山便跟著我,我們發誓要向莊主報仇雪恨。有人來了,對不起。」

  曹宏的後腦挨了一指頭,軟綿綿地倒下了。

  辛文昭迅速將人藏妥,三人鬼魅似的向前繞。

  蛇行鷺伏繞過一座尚算完整,孤零零的土瓦屋,前面一株矮樹下突然飛出一道銀芒,射向剛彎腰而起想向前竄走的辛文昭。

  後面二十餘步外仍隱在屋角的康誠,已先一剎那發現矮樹枝葉無風自動,及時急叫:「小心暗器……」

  辛文昭扭身便倒,急滾兩匝。

  柳葉刀幾乎貼他右肩而過,危機間不容髮。

  「退!」屋的另一面隱伏著徐信,急聲大叫。

  兩個人影飛射而來,暗器再次光臨。

  辛文昭不忍心下手回敬,貼地急竄退回屋角。

  行藏已露,退不了啦!

  兩面人影來勢如電,另兩名弟子飛掠而至。

  三面埋伏的人聞聲急起,向此地集中。

  「入屋死守!」辛文昭低喝。

  這間尚算完整的土瓦屋真不錯,上面居然有承塵,原來是以前為主宅的前進廳,可能以前是前有院,後有天井後進的大宅。

  前面有兩小窗,大門與窗都不見了。後面因天井甚小,後進坍倒時,堵死了後面的後廳門。

  他們三人只要守住大門及門兩側的小窗,衝進來的人勢將暴露在三人的暗器交叉襲擊之下。

  「先不要進去!」濁世狂客叫吼聲傳到。

  終於二十個人把破屋圍住了。

  暮色蒼茫,屋內暗沉沉。

  誰敢冒險闖進去送死?

  濁世狂客站在原是院子的草坪中,左右有五名弟子列陣護衛。

  絕筆生花等三個人,站在右首不遠處,微笑著袖手旁觀,看大小羅天的弟子互相殘殺,彼此毀滅。

  濁世狂客臉色獰惡已極,咬牙切齒怒叫:「辛文昭,你這該死的畜生叛逆!你給我滾出來,我知道你躲在裏面。」

  屋內無聲無息,沒有人回答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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