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野龍翔 | 上頁 下頁 |
二五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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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丐搖搖頭,不住苦笑:「看樣子,你恐怕可以把大閨女的肚兜偷到手。」 「好在你老兄身上,沒有什麼東西好偷。」朱義說,右手一伸,將一隻破碗放在桌上:「你那討米袋中,只有這吃飯傢伙夠分量。」 北丐一把抓起破碗塞入掛在腹側的討米袋,一言不發舉步便走。 「好走,不送了。」朱義在後面大聲說。 不久,北丐與永旭向瑞桑莊急趕。 老花子臉色不正常,一面走一面不安地說:「老要飯的跑了大半輩子江湖,自命不凡,這次卻全盤皆輸,一開始就摸錯了方向,真是見了鬼了。」 「空空翟剛的神技,真有那麼厲害?」永旭問。 「我不是指他的神技。」 「那你……」 「我是說,他證實了桑三爺與順天王勾結的事。」 「回去找到絕筆生花,不就一清二楚了?」 「絕筆生花恐怕早已逃出數十里外了。」 「什麼?」永旭驚問。 「以往的事,我完全料錯了。」北丐的語氣極為肯定:「你也做錯了一件事。」 「哪一件事?」 「太過小心求證,錯過了大好機會。有些事是不能顧慮太多的,我們不應該來找空空翟剛,該直接進入瑞桑莊找絕筆生花。」 「這時回去找他,還來得及。」 「如果他真與順天王有勾結,他會在莊中等你逼他?算了吧!我們晚了一步。」 「不會吧!」 「如果打賭,你準輸。」 距瑞桑莊還有里餘,迎面碰上了大魔的手下弟兄徐兄,老遠便高叫:「周兄,等得我們好苦。」 永旭一驚,知道有變,急急奔近問:「徐兄,怎麼了?」 徐兄扭頭就走,一面說:「兄弟把附近的人都召來了,鬼見愁幾個人也從縣城趕回,已經進入瑞桑莊。」 「絕筆生花堅決否認自己的身分?」 「莊中僅留下一些佃戶、長工、僕役,連一個小賊也沒留下。」 「果然不出所料。」北丐恨恨地說。 永旭感到心中一涼,嘆口氣說:「我真該死!這條線索斷了,天下茫茫,何處去找另一條線索?」 「你忘了大魔了?冷姑娘在金壇方面所獲的消息也許有用呢!」 徐兄腳下漸快,說:「歐陽老哥派人傳來口信,請老弟火速前往會合,窮儒的下落已有線索。」 *** 瑞桑莊已無逗留的必要,留在莊中的佃戶長工,皆堅決表示不知道桑三爺一家老小的去向。 唯一的收穫,是一名小廝招供說,桑三爺在動身時,曾經化裝易容,手裏有一根抓背癢的竹如意。 永旭立即決定,與鬼見愁等人明晨動身,請徐兄留在溧水,偵查絕筆生花一群人的去向。 已是傍晚時分,無法追查桑家一群人的去向。眾人便安心在瑞桑莊住宿一宵,明晨一早便動身北行。 永旭心中有事,無法早早就寢,帶了劍悄然外出,在莊內外走了一圈。 留在莊中的人皆心中害怕,都躲在屋內不敢出來。 瑞桑莊佔地甚廣,每一條街巷皆是筆直的,七八十棟房屋,似乎每一棟皆是獨院式的堅固瓦房。 站在高處觀看,街巷構成一面棋盤,縱橫相等寬窄一樣。而站在街巷四顧,前後左右皆是十字巷口,高高的風火牆甚難飛越,僅院牆可以越過,景物四周似乎大同小異,夜間看不出有何異處。 他站在東北角一處十字巷口,信目游顧。死一般的靜,四周看不到活動的人和物,陰森死寂,似乎像是處身在古代的殘堡廢城中心,令人心頭無端生出沉重的壓迫感,而且平空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。 「絕筆生花費了不少心血。」他想。 他用腳試踏中心點,留心傾聽。果然不錯,下面是空的,是地道的出口,但只能從下面啟開,外面看不出有何異狀,想掘開可不是容易的事。 他心中一動,心說:絕筆生花一生心血,可說全放在瑞桑莊上了,難道說,就這樣輕易放棄了? 就算他其蠢如牛吧!他那些爪牙絕不會全是傻爪,豈肯輕易放棄這處根基? 依常情論,只要絕筆生花一口咬定自己是桑三爺,而贓物皆不在莊中,任何人也無法指證他桑三爺是劇賊絕筆生花商世傑,任何人證皆經不起辯駁。 相反的,本地的士紳皆可以拍胸膛保證,他是本地的大善人名縉紳桑三爺,這些士紳的證言,比那些外地來的人或江湖人士的話有力得多,官府絕不會相信一個江湖人的空口指證。 那麼,絕筆生花為何一走了之? 就算鬼見愁和戚報應將官兵帶來搜查,如果按不出贓物,這兩位被稱為南京雙雄的執法者,必定吃不完兜著走,搞不好還得吃擾民誣告的大官司。 日後的事,根本不需顧慮,來三五十個一說高手尋仇報復,不啻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去。除非是真正功臻化境刀箭不傷的高手,進得莊來就休想活著離開。 那麼,絕筆生花害怕什麼呢? 他迷糊了,站在街中心發呆。 留在莊中的人,雖然表面上害怕,卻沒有人表示離去的意思。 主人全家不知去向,按理該有人為免受到干連而急急逃避災禍,但根本沒有人表示欲離去。 「絕筆生花必定在左近躲藏,要等我離境再回來。」他心中暗叫。 人不是野獸,野獸的窩被侵擾之後,即遠遠地逃開不再回來。大多數的人卻眷戀自己的家,除非萬不得已,不會把一生辛勤建造的家輕易拋棄。 如果絕筆生花不願放棄瑞桑莊,必定在附近派有人潛伏靜候變化。 他像一個幽靈,消失在莊外的桑林內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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