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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一


  那兒,頭上仍套著頭罩,與毒無常同被押出的女人,墨綠色的衫裙與樹叢的顏色差不多,不留心便不易發現。

  那些人走得匆忙,忘了把俘虜帶走。

  女郎躺在樹下,聲息全無。

  北丐飛奔而至,搖頭苦笑著說:「小老弟,你不怕他們圍攻?老天爺!可把我嚇出一身冷汗。」

  永旭並沒有回答北丐的話,他陷入沉思之中。

  片刻,他惑然說:「不對,似乎有點不近情理。」

  北丐瞥了地上伏臥著的毒無常,問:「你看出什麼不對?」

  永旭劍眉深鎖,說:「絕筆生花沒有理由耽在莊中,明知這批贓物關係他的安危,他為何不親自護送?」

  「這……他可能在等你入莊。」

  「不會的,他不在莊中,我即使入莊,也無法可施,我總不能搜遍每一角落去找他,所以他根本不必在莊中等我。」

  「對,這……」

  「這些人中,有一半的人功力不下於獨腳魈,為何不下令圍攻,此中必有原故,除非……」

  「除非什麼?」

  「除非有人知道我曾經與順天王交過手略佔上風,順天王號稱萬人敵,因而有所顧忌,不敢冒險枉送性命。但是,那晚在九華精舍,我與順天王不期而遇,行雷霆一擊,其中詳細情形外人無從得悉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猜想這些人中有順天王在內?」

  「不可能,如果他在,絕不會放過我,彼此功力相當,多一個內力修為略為精純的人,便可穩操勝算,他不會放棄這大好機會。」

  「那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
  「可能絕筆生花真與順天王有勾結。」

  「問問毒無常便知道了。」北丐說。

  「對,我來問他。」

  毒無常吃力地挺身坐起,看了永旭及北丐一眼,冷冷地說:「姓周的,老夫仍是一句話,沒有口供。」

  永旭哼了一聲說:「你只要把曾看到姬家父子午夜進出瑞桑莊的人說出來,在下拍拍手走路。」

  「抱歉,老夫……」

  「絕筆生花如此待你,你犯不著保護他,是嗎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你欠我一條命的情,對不對?」

  「老夫什麼也沒欠你的,你卻欠了老夫殺徒之仇。」毒無常乖戾地說:「誰也不知你對老夫打的是什麼鬼主意,口供一招,你不殺我才怪。」

  「毒無常,令徒的死,你不能怪我。」永旭強忍著怒火說:「令徒毒郎君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。他得了八爪蜘蛛幾兩銀子,便自告奮勇去行刺鐵背蒼龍,找機會計算我,我殺他名正言順。」

  「你我之間,已無妥協餘地,你瞧著辦吧!」

  看樣子,毒無常是橫定了心拒絕合作。

  「我知道你不怕死……」永旭說。

  「老夫本來就不怕死。」

  「好,咱們來試試。」

  永旭說著,手起掌落,一掌把毒無常劈昏在地。

  「咦!小老弟……」北丐訝然叫。

  永旭掏出一顆安神丹,塞入毒無常的口中。

  他神態悠閒地說:「硬的不行用軟的,老毒鬼跳不出我的手掌心,等片刻他就會乖乖招供了。」

  北丐不知他如何問口供,但看他將藥丸塞入毒無常口中,有點醒悟,搖搖頭苦笑,突然向十餘步外的樹叢走去。

  樹下的綠衣女人身子扭動了兩三下,因此被老花子發現了。

  這邊,永旭正在等候毒無常甦醒,猛抬頭便看到北丐正俯身伸手,去摘綠衣女人的頭罩。

  他心中一動,想起黃山山區受到姓葛的女人以毒針暗算的事,本想出聲喝止,卻聲調泰然叫:「前輩,請過來一下。」

  北丐的手尚未接觸頭罩,聞聲收手挺身站起,轉身舉步接近,一面問:「小老弟有事嗎?」

  永旭心中一寬,向綠衣女人一指,說:「前輩,那些人留下俘虜不帶走,你不感到可疑嗎?帶一個俘虜並不礙事,對不對?」

  北丐一怔,止步回身定神察看。

  永旭呵呵笑,舉步向前說:「在下曾經為了救人,上了一次大當,幾乎丟掉小命,所以聰明得多了。也許,這次也是等我來救呢!」

  北丐大踏步上前說:「對,小心撐得萬年船,老要飯的先用打狗棍制了她的穴道,再看看她是誰……」

  綠衣女人突然拉掉頭罩,兔子似的往樹叢中一鑽,如飛而遁,身法靈活無比,迅捷絕倫。

  北丐一怔,跟蹤追出叫:「你走得了?你……」

  永旭一把抓起毒無常急叫:「不可……」

  叫晚了,忽聞一聲大震,北丐像瘋牛般衝入樹叢,壓倒不少枝葉,重重地跌入裏面去了。。

  永旭向側一繞,鑽入樹林深處,將昏迷不醒的毒無常往隱蔽的草叢中一塞,用一些藥末塗上口鼻,方從樹叢的側方鑽入。

  他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奇異怪味,不由卻步。

  北丐躺在樹叢下,寂然不動聲息俱無。

  綠衣女人已失去蹤跡,不知逃向何處去了。

  他屏住呼吸,將北丐匆匆拖出。

  一到樹叢外,伸手探老花子鼻息,發覺他的呼吸有異,臉上出現怪異的紅潮,乾癟的嘴居然出現笑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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