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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八


  「是,兄弟這就去。」一個相貌蒼老的人說:「那五個男女……」

  「不必理會那五個男女,咱們的目標是神龍浪子,在未摸清他們的身分底細之前,不許向他們偷襲。端木兄迄今仍不知他們的來路,他這位老江湖竟然也弄不清他們的底細,那位楊總管的武功路數也怪得很,修為比端木兄深厚得多,但在客店交手時,姓楊的留了一手,此中大有可疑。這樣吧!把老江湖毒無常帶來問。」

  不久,毒無常被帶到樓下右廂的小花廳。老毒鬼已是半條命,渾身血污,氣色極差,丟在堂下連坐都坐不住。

  「姓隆的,你看情那些人了?那個年輕人是神龍浪子嗎?」桑三爺陰森森地問。

  「不錯,老夫被架在莊門樓上看得清楚,但那個年輕人是不是神龍浪子,老夫就不知道了,老夫從未與那小子朝過相,怎知是不是他?」毒無常咬牙說,眼神極為怨毒。

  「鬼話!你說要找他報殺徒之仇,卻又說不認識他,桑某會相信你的話?」桑三爺厲聲問。

  「信不信由你,我毒無常為人殘忍惡毒,無所不為,但就是不說謊。老夫已落在閣下手中,隨你處置。老夫殺了你二十餘名弟兄,你不用說老夫也知道,這條老命算是死定了,何必說謊來掩護老夫的死仇大敵?虧你是個老江湖,連這點常識都不懂?老夫如果說是,難道你就不殺我?」

  分辯得十分有道理,桑三爺只好點頭,又問:「那五個男女又是誰?」

  「老夫從未見過那幾個人。」

  「真的?」

  「姓商的,你又來了。」毒無常不屑地說。

  桑三爺居然毫不介意,繼續問:「他們是神龍浪子的同伴,剛才那位年輕人就是神龍浪子,難道你連一點風聲都不知道。」

  「老夫在和州所得的消息,是神龍浪子已經中毒死了。據老夫所知,神龍浪子的確有不少黑道朋友,但從不與大魔那些人同行,而那五個男女,絕不是大魔的弟兄,大魔那些身分地位不低的人,老夫大多認得。」

  「大魔目下在江寧附近活動,商某已獲得正確的消息,這麼說來,你的口供對商某可說毫無用處。」

  「你明白就好。」

  桑三爺一咬牙問:「商某將你交給神龍浪子,你有何高見?」

  「老夫不在乎,在乎也沒有用。人只能死一次,如何死與死在何人手中,老夫從不計較,我毒無常唯一的長處就是不怕死,你瞧著辦吧!」

  「商某對將你交出去的事毫無興趣,現在咱們重頭再來,你必須招出供給你有關姬家父子消息的人。」

  「老夫答應那人守秘,你即使剮了老夫,也得不到口供的,有什麼惡毒的苦刑,你儘管抖出來好了。老夫已見識不少貴莊的毒刑,告訴你,除了將老夫殺了,你休想從老夫口中得到消息。」

  桑三爺本待發作,卻又忍住了,略一沉吟,說:「毒無常,你是個硬漢,可是卻其蠢如豬。」

  「姓商的,不要逗老夫罵你。」毒無常大聲說。

  「商某說錯了?」

  「老夫兇名滿天下,兇殘惡毒,但絕不愚蠢。」

  「好,你說你不愚蠢,我問你,你曾與疑是順天王的人合作,不錯吧?」

  「對。」

  「順天王與神龍浪子誓不兩立?」

  「也對!」

  「你說神龍浪子死了,但他並未死,從和州追蹤你而來,而且追上了你。」

  「這……就算是吧!」

  「你認為順天王愚弄了你,所以要找順天王問罪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如果商某是與順天王勾結的人,結果如何?」

 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毒無常厲笑,聲如鬼號:「老夫有兩件事,可證明你與順天王有勾結。」

  桑三爺臉一沉,冷笑說:「你笑吧!反正你笑不了多久了,說吧!哪兩件事可證明老夫與順天王有勾結?」

  毒無常死盯著面上獰笑的桑三爺,略一遲疑,說:「其一,迄今為止,閣下曾用諸般毒刑來折磨老夫,所問的事,完全與屠殺你二十餘位弟兄的事無關,卻鍥而不捨迫問說姬家父子在貴莊出入的人是誰。其二,你不敢把老夫交給神龍浪子,怕老夫透露姬家父子在貴莊出入的消息。前一件事,說明了你追索那人滅口的惡毒念頭,後一件事,證明你深怕神龍浪子逼你討姬家父子的消息。」

  「胡說八道!」

  「老夫說中你心裏的話,對不?你二十餘名弟兄死在老夫手中,如果不是你心中有鬼,恐怕早就把老夫剝皮抽筋為弟兄報仇了,還能等到今天?」

  「商某還不想要你早死。」

  「姓商的,算了吧!我毒無常跑了一輩子江湖,什麼古怪事沒見過?其實你心裏也明白,老夫找順天王並無惡意,就算找到了他,老夫也無奈他何,只是對神龍浪子的死存疑,希望找他問個明白而已。如果你心中沒有鬼,將老夫交與神龍浪子,老夫同樣是死,對你並無任何損失,是不是?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姓商的,你以為你這座莊子,可以擋得住神龍浪子?你以為寧王府那麼多高手名宿都是飯桶?順天王那群人都是膿包?你比他們強?算了吧!閣下。」

  「老夫如果沒有制勝把握,就不會敞開莊門讓他進來送死。」桑三爺大聲說。

  「那就走著瞧好了。」毒無常懶得分辯。

  「商某再問你一遍,招不招?」

  「你等著吧!閣下。」

  「用九陰搜脈治他!」桑三爺怒叫。

 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毒無常桀驁地狂笑。

  ***

  同一期間,永旭已到了莊後,在後座門附近逗留片刻,心中一動,突然退走隱入後面的樹林。

  不久,他變成一個中年村夫,在附近村莊偷到一套灰直裰大腳褲,掩住了劍挾在脅下,出現在西南兩里外的竹山下。

  滿山是竹,附近沒有村莊。

  他找到一條登山小徑,慢慢向山頂走去。

  他發現在竹山的山腰,就可看清瑞桑莊的一切,所以要到山上觀察一番。同時,他認為這座山與小茅山遙遙相對,皆可以俯瞰瑞桑莊。

  絕筆生花為人機警,絕不會把這兩座山劃出勢力範圍,必定派有人躲在山下,留意瑞桑莊的動靜。

  他在後莊看到莊中心那座高樓後的小陽臺,一根不起眼的丈餘高竹竿上,懸了兩面奇怪的杏黃旗,因此動了登竹山探虛實而偵察莊中動靜的念頭。

  他是從西北角登山的,瑞桑莊在山東北。

  接近山腰,不見有人出面盤問,心中又是一動,立即隱起身形,離開小徑進入參天竹林。

  竹林經過整修,竹太密,下面的雜草高不及腰,能攀高的植物皆已清除,因此視界尚可及遠。人在竹林下行走,隱身並不困難。

  距山巔尚有百十丈,竹林已盡。

  山巔上面,是長了一些合抱大蒼松的百十畝大松林。

  他閃入林中,蛇行鷺伏逐段向前探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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