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野龍翔 | 上頁 下頁
一八七


  「哼!不是在下不願意,而且非常樂意將他的下落相告,讓你們也吃吃苦頭。」

  「哦!你認為咱們奈何不了他?他是不是只有兩個人?那個女的算不了一回事。」

  「那位女的是千幻劍的愛女,一比一閣下的劍術並不能佔上風,就算你閣下是順天王吧,太乙玄功並不一定能勝得了千幻劍。」

  「咦!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周小輩活捉了李天師,救了千幻劍一家老少。目下他們共有十九名高手,可能到江邊沙尾村去了。如果你認為可以對付得了他們,趕兩步還來得及,請啊!」

  所有的人,全部大吃一驚。

  畢夫子臉色大變,駭然問:「什麼?你說周小輩活捉了李天師?」

  「你不相信?」

  「那……那怎麼可能?李天師的道術相當高明,內功拳劍也不差,周小輩的拳劍固然了得,但道術……」

  「你認為江某撒謊?」濁世狂客沉聲問。

  「老夫並無此意……」

  「江某親目所睹,李天師被擒在下就在一旁。道術,哼!有屁用,李天師就是用道術搗鬼,被他將計就計近身,不費吹灰之力,抓小雞似的手到擒來。」

  畢夫子臉色蒼白,向同伴苦笑道:「這一來,想擒他不是易事了,諸位有何高見?」

  老太婆冷冷一笑,低聲說:「停止追蹤,老身獨自前往看看風色,用智取不可力敵。這人不除,將是可怕的心腹大患。」

  濁世狂客冷笑一聲道:「要追就得趕快,在下告辭了。」

  「不送。」畢夫子冷冷地說。

  濁世狂客帶了六名弟子,繞右而走揚長而去。

  老太婆等濁世狂客去遠,神色肅穆地說:「周小輩如果有千幻劍撐腰,咱們必須作最壞的打算。同時這次李天師損失了這許多人,遷怒咱們必定不肯善了,咱們不能入川藏身,風險大大,還是按計畫行動,等候機緣徐圖東山再起,風聲不久便會傳遍江湖,諸位千萬小心了,故佈疑陣的手段必須謹慎,絕不能留下些少痕跡。咱們這就分頭行事,走!」

  老大婆獨自動身,不久,接近了先前濁世狂客佈陣的山坡。

  路旁的草叢中突然閃出葛姑娘,舉手一招,兩人鑽入草叢深處。

  不久,老太婆獨自往回走。

  不久,葛姑娘臉色蒼白,口角有血跡,吃力地爬出草叢,雙腿像是僵了,用雙手爬動,爬至路中似乎再也支撐不住,趴伏在路上吃力地喘息。

  半個時辰後,永旭大踏步而來,遠遠地便看到伏在路上寂然不動的葛姑姑,吃了一驚飛步奔近,扶起葛姑娘的上身驚問:「葛姑娘,葛姑娘,你怎麼了?」

  葛姑娘呼出一口長氣,張開無神的雙目,吃力地說:「是……是周……周爺嗎?」

  「是的,是我,你……」

  「我……我受到暗……暗算……」

  「傷在何處?告訴我,不要緊,我有最好的靈丹……」

  兩人貼身相倚,永旭低頭取百寶囊,左手扶住葛姑娘的腰背,做夢也沒料到變生不測。葛姑娘伸手抓住他的腰帶,項聲叫:「救……救我,我背心挨了一掌……」

  「不要緊,我有……哎……」他突然驚叫,放手順勢倒飛丈外,著地幾乎仰面摔倒。

  葛姑娘一躍而起,飛快地拔劍。

  他吃力地站住了,臉色冷灰,一聲龍吟,他拔出自奪李天師的寶劍,屏住呼吸,左手從百寶囊中取出一隻小玉瓶,手在顫抖,但他仍能倒出幾顆丹丸吞入腹中。一雙虎目殺機怒湧,劍伸出來了。

  挺劍向他衝來的葛姑娘見他依然能伸劍屹立,大吃一驚,火速止步不敢再接近。

  他收好玉瓶,咬牙切齒問:「你是誰?為何計算我?」

  「我……」葛姑娘語不成聲。

  「說!」

  「你……你竟然能……能支持不……不倒?」

  「在下對你早有提防,可是發現你受傷,心切救人,一時大意遭了你的毒手,你好惡毒。」

  葛姑娘退了兩步,大聲說:「本姑娘也早已發現你暗中提防我,所以不惜以真受傷來計算你。我不信你能支持片刻,你快要倒了。」

  「你到底是誰?」

  「你到地獄裏去問閻王爺好了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你快倒了,倒了……」

  永旭身形一晃,但並未倒下,持劍的手不再穩定,臉色更蒼白可怖。

  上面有人向下奔跑,速度驚人,叫聲傳到:「什麼人在此行兇?住手!」

  葛姑娘心中一急,頓忘厲害,等不及永旭倒下,銀牙一咬,衝下嬌叱:「你得死!著!」

  永旭一聲沉喝,劍突然脫手飛射。

  葛姑娘大駭,側閃揮劍一振,錚一聲擊中飛來的劍身,沒料到用力太猛,永旭的劍突然翻轉,劍靶的紫金雲頭,以奇速旋向葛姑娘的臉部。

  葛姑娘身手不凡,反應十分快捷,但驟不及防之下,仍然不夠快,百忙中扭頭急閃,雲頭嗤一聲拂過她的右頸側,不但擦斷了一綹青絲,也在耳後枕骨下方,劃破了一條血槽。

  「哎呀!」葛姑娘尖叫,側躍丈外,身形一晃。

  上面掠來的人已到了二十步外,來勢奇疾。葛姑娘幾乎摔倒,頸例血流如注,等不及永旭倒下,往樹林中一鑽,逃之夭夭。

  永旭終於右腿挫倒,右手吃力地在腹部探索。

  掠下的人到了,驚叫道:「哎呀!永旭,你……」

  他眼前朦朧,但知覺仍在,吃力地說:「冷……冷姑娘,替我取出暗……暗器。」

  來人是冷魅冷梅,手忙腳亂地將他的手扳開,問:「是何種暗器,在何處?」

  「氣海與丹田之間,是……是針形暗器,有……有可怕的奇毒,要……要小心……」

  冷魅顧不了男女之嫌,解開了他的腰帶。氣海在臍下一寸五分,下半寸就是丹田,是任脈的重要穴道。

  這地方不要說利器打擊,用拳頭也可致人於死。

  是一枚灰藍色銀針,藏在掌心任何人也無法發現,三寸銀針已入體僅可見一星針尾,可知內腑必定受傷,針口四周已呈拳大的紫藍色,但並未浮腫。

  「是毒針!」冷魅倒抽一口涼氣說。

  「是一種令人全身麻痹的奇毒,我的百寶囊中那隻肉紅色的翡翠小瓶中,有性質相近的藥散。快!麻木感快傳到喉下了,取針後將藥揉入針孔。天!但願解藥對症。」

  ***

  已經是第三天了,他終於在虛無中清醒過來,張開澀澀的眼簾,首先便看到從小窗透入的陽光。

  「哦!這是哪裏?」他喃喃自問。

  這是一間設備簡陋的臥房,充滿鄉土氣息的古老村屋,那種百味雜陳的氣味,不啻告訴他身在鄉村古舊的農舍裏,而不在大雨滂沱你我砍殺的險惡山林中。

  他轉動尚有暈眩感的頭部,察看室內還有些什麼人。床前,一個青絲散亂的女人,坐在床腳的小凳上,雙手枕在臉上趴伏著睡得正香甜。

  「哦!是她。」他感慨地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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