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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二


  「是的,兄弟的耳力雖不敢說已臻通玄境界,但十丈內飛花落葉尚可分辨。來,咱們來分頭行事。」

  下面,濁世狂客高聲說:「千幻劍,你陰魂不散似的追在後面三天了,在下對你深感討厭。這處山坡空敞得很,咱們今天不死不散。」

  千幻劍哈哈狂笑,遠隔兩百步左右,濁世狂客依然感到耳膜轟鳴,駭然叫:「閣下好精純的千里傳音絕學,內功之精純已臻化境,棋逢敵手,天下間好手難尋,能與高手生死決鬥,也算是武林朋友一大快事。來吧,江某敬候大駕。」

  千幻劍毫不激動,揚聲說:「李某亦有此同感,咱們一言為定。」

  聲落,舉手一揮,眾人向左右閃入路旁的茂林,像是突然消失了。

  濁世狂客一怔,大叫道:「千幻劍,你怎麼啦?」

  空山寂寂,人像是消失了。

  久久,右面半里外的林緣,傳出天罡手趙恒的叫聲:「這裏有野狗爬行的痕跡,哈哈!咱們繞過去。」

  左方的矮林中,也傳出窮儒的怪笑:「哈哈!不要去惹這縮頭烏龜,走遠些,咱們繞至下面,放上一把野火,清除這些怕死鬼,再逐一收拾他們。移位,不要接近以防暗算,走吧!」

  ▼第三十六章 天師作繭

  久久,矮林西南角傳出一聲慘叫,接著傳出千幻劍洪鐘似的大笑聲,然後是飛天大聖靳大海的語音:「憑你這點三腳貓功夫,三個人就敢向咱們的莊主偷襲,真是活得不耐煩了。不要追來,咱們前途見。」

  林深草茂,視界不良,千幻劍一群人飄忽不定,出沒無常,就是不接近山坡半里之內,將濁世狂客的咒罵置之不理。

  整整將近鬧了一個時辰,仍無接近的跡象,雙方耗上了。

  濁世狂客所立處的山坡,僅有一片三五畝大矮林,林高僅丈餘,林下可以隱身,林南端是草坡,方圓百餘丈,長滿了及腰茅草,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異樣。

  不久,千幻劍獨自出現在先前駐足的坡上小徑,先發出一陣狂笑,然後大聲說:「濁世狂客,在下要發令放火了。」

  濁世狂客知道埋伏無功,大聲道:「原來你千幻劍也是沒得虛名的怕死鬼,居然食言不敢與江某鬥……」

  「哈哈!李某一言九鼎,豈有食言之理?你那些埋伏很討厭,等在下用火將他們趕走,就是你我決鬥之時了。」

  「在下派出的人並非埋伏……」

  「哦!他們不會躲在山林中乘涼吧?」

  「那是防止你們逃走的人,只要你們不打算逃走,他們就不會向你們襲擊。」

  「呵呵!防人之心不可無,你們的話無人敢信。」

  「閣下不打算與江某一拼了?」

  「正相反,李某絕不會放過你。」

  「那你……」

  「看到你下面的草坡嗎?」

  「你這句話有何用意?」

  「草坪正是你想將在下引至該處,群起而攻的埋伏所在地,除非你召回所有的人,在下絕不會受你所激,踏入你的埋伏區。發令吧,閣下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你如果不發令將人召回,李某可要發令縱火了。」

  「將人撤回,你就答應在草坪中與江某生死一決?」

  「對,閣下反對嗎?」

  「好,在下立即將人召回。」

  「別忘了要爬伏在草叢下藏匿的人現身,你那些陰毒的詭計已派不上用場了。」

  濁世狂客發出信號後,用嘲弄的口吻說:「碧落山莊號稱武林三莊之首,千幻劍的名號在武林號稱天下第一劍,豈知卻是個浪得虛名的怕死鬼。挹秀山莊的莊主魔劍姬宏,在武林默默無聞,論聲望地位,比閣下相差不可以道裏計,但他敢闖江某的劍陣,膽識氣勢風度皆比閣下強得大多。閣下如果怕死不敢闖,趕快帶子女帶回碧落山莊躲起來吧,何必重行出山在江湖丟人現眼?你早年橫行天下的威風豪氣到何處去了?」

  千幻劍哈哈狂笑,笑完說:「濁世狂客,你的口才不錯,不管怎樣,你這些話的確具有強烈的煽動性,可以說你的激將法成功了。可是,即使你不說這些話,李某仍然要與你生死一決的。」

  不久,千幻劍十八個人,出現在草坡下方,僅在草坪的外緣停留。

  濁世狂客出現在草坪中心,原先潛伏在草叢中的九名弟子亦已現身,從四面撤回的人共有十六名之多,皆是穿短襖船夫打扮的年輕人,顯然,這些人是從江上趕來應接的大援。

  濁世狂客在天下各地,共建了百餘處偵緝秘站,消息十分靈通,信息的傳遞,利用寧王府各地的快速驛傳秘站傳送,有人趕來應援,並不足怪。

  人數增加將近兩倍,實力空前雄厚。

  「到草坪裏來,咱們面對面解決。」濁世狂客大聲說。

  千幻劍神態悠閒,背著手毫無火氣地說:「你還有高手藏匿不出,居心叵測。抱歉,你必須下來,離開你佈下的陷阱,下來與李某結算。」

  濁世狂客狂笑道:「膽小鬼,你不是窮追江某,要為周小輩報仇嗎?如果你不上來,你追來幹什麼?」

  千幻劍不受激,慢條斯理毫不激動地說:「李某對那種亂七八糟的群毆比鬥毫無興趣,我要逐一鏟除你們這些武林敗類。你說得對,在下的確在窮追不捨,不殺你絕不返莊。因此,李某要等候機會,我不信你們能在此地佈陣佈一輩子,你們早晚要走的,閣下,你能在離開時保持陣勢嗎?夜間又如何?」

  窮儒不甘寂寞,接口說:「姓江的,你藏匿在大小羅天,監督十年樹人的大計,訓練出百餘名只求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高手刺客,你本人更先天具有陰險惡毒的性格,心目中沒有武林道義江湖規矩,你想用激將法誘咱們闖你的群毆劍陣,是不是太妙想天開了?我富春申也不是好相與的人,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,對付你這種人,必須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,用各種卑劣的手段對付你理所當然。你等著吧!除非你能永遠保持劍陣不散,不然就得準備應付咱們明槍暗箭齊施的無情襲擊。憑你兩手可恥的大雜燴功夫,天膽也不敢與人公平決鬥,咱們不會上你的當,從現在起,咱們走著瞧,看誰能活著離開。」

  千幻劍大笑著舉手一揮,退入矮林失去蹤跡。

  雖說山勢已盡,地勢仍有程度不同的起伏,小徑如羊腸,林木蔥綠野草叢生,即使改走平野,兩人並肩而行也不是易事,更不必說保持龐大的陣勢行動了,那是不可能的。

  濁世狂客的難題來了。

  千幻劍不受激不上當,窮儒更露骨地表示要沿途偷襲,目下最迫切的難題,是如何能脫身退至十餘里的江邊,如何能防止千幻劍埋伏襲擊。

  他有自知之明,一比一任何人也不是千幻劍的敵手,這十餘里的行程不知要損失多少的人。

  陣勢撤了,濁世狂客的人隱身在上面的矮林,雙方隔了廣大的草坪,似乎雙方皆在等候天黑。

  矮林中,濁世狂客與三位弟子席地而坐,對面坐著一個青袍人。這人從未現身,一直藏身在矮林內不曾露面。

  青袍人有一雙不帶感情的山羊眼,年約半百出頭,說話慢條斯理不慌不忙,有一種無形的壓力,令聽者不得不留神傾聽他的話。

  他冷冷地瞥了濁世狂客一眼,說:「江兄如果不願等候,依然任性一意孤行,在下便不再過問江兄的事了。」

  濁世狂客冷哼一聲,悻悻地說:「迄今為止,自從尊駕到來之後,前後已過了三個時辰,還不見李天師的人到達,在下怎能為自己打算?本來,在下於會合湖廣秘站趕來的人時,便打算立即乘船離開,偏偏碰上尊駕橫加阻攔,說什麼天師一定可以短期間到達,擒下碧落山莊的人帶回南昌。千幻劍已經到達,你們的人呢?」

  「天師的船也許出了意外,但延誤不了多少時辰,在下深信在這一個時辰內,便可趕到此地。如果在下所料不差,這時天師的座舟,可能已在沙尾村泊岸了。」

  「可能兩個字不切實際,在下必須為自己打算。」

  「江兄,你又有何打算?千幻劍堵在下面,監視著你們的一舉一動,你能平平安安的撤走?」

  「他們僅有十八個人,能監視什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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