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莽野龍翔 | 上頁 下頁
一四五


  「該說是監視她們的,冷魅的藝業比晚輩高明百倍,晚輩不敢得罪她。」

  「倒也合情合理。」寇十五郎點頭:「人在冷魅手中?不要緊吧?」

  「是在她手中,她死也不肯將人交給晚輩帶走。」

  「貴長上一定要神龍浪子?」

  「是的,要從他身上追出口供,求證一些秘辛。」

  「這個人天師恨之切骨,貴長上必須割愛。」

  「這……晚輩……」

  「你不願意?」寇十五郎問,摺扇又摺攏了。

  「不是晚輩不肯,而是人不在晚輩手中。」涂老大又慌了。

  「這你就不要管了。」

  「晚輩遵命,這就這赴黃州,向敝長上稟報。」

  「你們如果回去覆命,貴長上豈不恨死了區區在下?而且也遷怒天師,日後見面多不好意思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你們就不必回去了。」寇十五郎說,笑得更和藹:「何處黃土不埋人?能在這山明水秀的地方埋骨,也是你們的造化。」

  「前輩……」

  寇十五郎扭頭便走,舉扇一揮。四周草木簌簌而動,先後站起十餘名穿勁裝的人,一個個眼中的光暴射,殺氣騰騰。

  涂老大五個人大駭,撤兵刃叫:「拼死這些不講道義的武林敗類。」

  山林中立即展開一場實力懸殊的生死惡鬥,片刻間,涂老大五個人剩下一個在苦撐。

  寇十五郎是個一直泰然微笑、無動於衷的旁觀者,輕搖著摺扇叫:「只留一個活口問口供,其他的人分組往回搜。」

  不久,現場沉寂,血腥觸鼻,人都走了,屍體也被帶至路旁的土坑掩埋妥當。

  在百步外樹林北面藏身,目擊慘劇發生與結束的冷魅幾個人,直至人已走光了仍不敢現身。

  久久,永旭向身旁的冷魅冷冷一笑說:「妖道既然與貴長上是知交,卻不顧道義做出這種絕情惡毒的事,真是夠交情,貴長上是誰?」

  冷魅臉色蒼白,焦躁地說:「你不要冷嘲熱諷盡說些廢話好不好?反正你該已明白你的處境,你就安靜些跟我走,以免落在妖道手中生死兩難。」

  「在你手中,我也好不了多少。」

  「總此落在妖道手中好。」

  「到了黃州大概就好不了啦,對不對?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如果我早知道你捉我並非為了你自己,該多好?」

  「你說什麼?」

  「呵呵!我真後悔,反正活不了多久,那天在船上,找應該接受你的大方補償,做一對短命的露水鴛鴦……」

  冷魅羞惱地一掌摑出,真惱了。

  「我要大叫。」他搶著說:「寇十五郎會聽得到的。」

  冷魅的掌收回去了,恨恨地白了他一眼,對侍女說:「動身,小心千萬不可留下痕跡。」

  「且慢!」他說:「拜託拜託,把我的百寶囊取回來好不好?」

  「取百寶囊?你還有心情消遣我?」冷魅不悅地說。

  「你不是說我的百寶囊在涂老大身上嗎?」

  「是的你……」

  「我已經留了心,動手之前,他們先將包裹丟掉,交手時離開現場甚速。寇十五郎那些人埋屍並未撿拾包裹,下去一找便著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要百寶囊做什麼?想用裏面的暗器殺我?」

  「我的百寶囊從不盛裝暗器。」他坦然地說:「囊中有一些帶在身邊不忍丟棄的小飾物,一些治傷防病的膏丹丸散,也許用得著。如果你不放心,檢查後由你攜帶,等我死時連同我的屍體一起埋葬,我就不怨你了,如何?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你我恩怨兩清,算是扯平了。」他神色凜然地說:「如果你不帶在身邊,日後給我用來合葬,九泉下我絕不饒你,我會變成冤鬼纏住你。」

  冷魅長嘆一聲,無可奈何地說:「好吧!我答應你。」

  百寶囊找到了,冷魅仔細地檢查一遍,裏面的確有些小飾物,一些金珠,一些她不知道的膏丹丸散,沒有任何暗器。

  她自己帶上,立即動身向西行,翻山越嶺好不辛苦,聽到犬吠聲便繞道,避免與村落的人照面,以免留下蹤跡。

  她們提高警覺向前探索,分為兩撥逐段前行,後面的人如不接到前面可以跟上的手式,絕不向前推進。

  行程固然緩慢,但安全性則相對地增加,兩天中,先後發現三批可疑的人,皆被她們安全地擺脫了。

  這天進入一處略為平坦的小河谷,兩側是林深草茂的小山,中間小河形成一座六七里長,寬約兩里地的湖泊,沿岸野花似錦,成群的小鳥棲息其間,好一處不見人跡風景綺麗的世外勝境。

  她們在北面另一條小溪的匯合口休息,打算歇息半個時辰。

  由於昨天整天未發現敵蹤,猜想這一帶已遠離飛龍寨百里以上,應該是安全所在了。

  她們卻不知,由於擺脫攔截與追蹤的人,或者是繞過可疑的埋伏區以及覓路,她們在不見天日方向難辨的山林中行走,事實上繞來繞去走不了少冤枉路,在感覺上該已走了百十里,其實她們已迷失在內,實際的直線里程有限得很。

  這一帶的山都不太高,每座山看來都差不多大小,形狀也不易確認,沒有顯著的山峰作為定向,怎能估計所走的里程?

  侍女小華在路上捉獲三隻雞,一窩六枚雉卵,卵可以生吃,雞卻不能不生火煮熟。在湖邊洗剝畢,小華大膽地撿拾枯枝生起火來烤雉雞。

  永旭洗了頭臉,倚樹躺下來歇息,全身放鬆頗為安逸,注視著左側不遠處倚樹假寐的冷魅說:「冷姑娘,期限還有幾天?我們是不是已浪費了三天工夫了?」

  「你讓我去擔心期限的事吧,不勞掛心。」冷魅目著眼說,顯得無精打采。

  「像這樣走下去,一輩子也休想逃出山區,盲人瞎馬也比你們安全些。」他嘲弄地說:「你們像是被趕急了找不到洞的地鼠,竄來竄去見縫就鑽……」

  「你嘲笑吧,別忘了你的生死命運與我們相同、我們逃不了你也活不成,何必說這種話呢?」冷魅軟弱地說:「期限還有半個月,我並不擔心,在這一帶躲三五天,仍有餘裕趕到黃州。」

  「這裏能躲得住?」他問。

  「這裏有飛禽走獸可獵,食物充裕,有水可飲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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