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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五


  兩名侍女飄然穿窗而入,衣袂飄風聲與弓鞋著地聲隱約可聞,這表示兩侍女入廳的身法比永旭差遠了。

  「閣下入室無聲,在下像是栽了。」濁世狂客沉著地說,其實心中大感震駭。

  永旭淡淡一笑,說:「好說好說,周某獻醜,見笑方家。」

  「閣下去而復回,江某確是大感意外。」

  「江前輩潛身窗外偷聽,在下便發覺了,以為是司馬宮主的仇家前來騷擾。在下不打算干預司馬宮主的私人恩怨,該給雙方有當面解決的機會,因此沾茶留字示警藉機迴避。呵呵!沒料到竟然是大小羅天的主人大駕光臨,司馬宮主的處境委實相當險惡。」

  「你回來了,很好,江某正有事請教。」

  「請教不敢當,在下對江前輩神交已久,可惜緣慳一面,在下也有事就教。」

  「閣下在九華神出鬼沒,復在九江大肆襲擊李天師的人,策應山中被困的千幻劍。江某在九江查了四天,不見閣下的蹤跡,神龍的號名不虛傳。」

  「哦!江前輩是因此而來的?」

  「不錯,你居然仍在九江,在下大感困惑。」

  「在下是等妖道露面的,可惜他貪生怕死溜走了,能等得到江前輩的大駕,在下不虛此等。」

  「你找我……」

  「呵呵!前輩找我,是奉妖道之命,我找你,是奉我大哥之命。」

  「你大哥是……」

  「辛文昭。」永旭一字一吐,字音鏗鏘有金石聲。

  濁世狂客大驚失色,脫口叫:「什麼?辛文昭?他……」

  「他是我的口盟大哥,這幾年來,你在天下各地建了百十處追緝站,上窮碧落下黃泉,發誓要捉他來剝皮抽筋。他對這件事十分不滿,我答應他找你說個明白。」

  濁世狂客憤怒如狂,大吼道:「該死的東西,斃了他!」

  兩個年輕人同時拔劍,劍剛出鞘,左手猛地一拂,六枚暗器以可怖的奇速,向永旭集中攢射。

  風吼雷鳴,雙劍疾射而至。

  永旭大袖一揮,罡風乍起,人影一閃,宛若鬼魅幻形,從劍虹前消失,到了左面的年輕人身側,右手一抄,便抓住了年輕人的右臂。

  「噗」一聲響,左掌劈在年輕人的右耳門上。

  變化快極,自發生至結束,像是剎那間事,幾如電光石火。

  右面暗器失效,一招走空的年輕人,大旋身一聲沉叱,劍發「亂灑星羅」攻勢比先一招更兇猛更狂野。

  永旭左袖一抖,同時輕叱:「還給你!」

  他左手接了三枚五芒珠,這玩意芒尖銳利而且淬有奇毒,即使是一流高手也不敢用手接,但仇竟然接住了,而且用來回敬。

  雙方相距不足八尺,想躲閃難比登天,發射的速度太快了,令人肉眼難辨,聲到暗器及體。

  「嗯……」年輕人悶聲叫,衝勢倏止,上身一晃,再晃,丟掉劍掩住胸脅,重重地栽倒。

  兩個年輕人全倒了,一傷一昏。

  永旭右手伸出袖口,掌心托著另一枚約莫寸大的五棱棗核鏢,藍汪汪的兩端鋒尖,在燭光下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。

  「濁世狂客,你只能訓練出這種人性已失,不講一切武林規矩的冷血劊子手。」永旭陰森森地說。

  濁世狂客心中一凜,一聲劍嘯,拔劍在手。

  永旭哼了一聲,一字一吐地說:「你並未獲得虛雲逸士狄老前輩的大羅劍真傳,鬥劍你佔不了便宜。在鬥劍之前,你得接在下這三枚接來的五棱棗核鏢。」

  人的信心是最奇妙的東西,隨氣勢的增減而消長。

  濁世狂客自命不凡,勝敵的信心極為強烈,自以為身懷奇學,天下無敵。

  可是,兩名佼佼出群藝業超人的弟子,一照面便一昏一傷倒地不起,狂傲自負的氣焰消減了許多。

  永旭指出他的所學根柢,更令他心中大駭,信心陡落,怯念油然自心底湧起。

  「那忘恩負義的小畜生,把什麼事都告訴你了?」濁世狂客咬牙問。

  「姓江的,你怎能罵辛大哥是忘恩負義?」永旭不悅地說:「你將他擄來送至大小羅天以殘忍冷酷的手段折磨他……」

  「他能有今天的成就,不該感謝我?」濁世狂客憤怒地大叫。

  「什麼成就?是殺人放火的成就嗎?」

  「我把他訓練成足以雄霸天下的高手……」

  「呸!你簡直豈有此理,你折散他的家,教他殺人放火為禍天下,居然……」

  濁世狂客身形疾閃,奇快地到了香海宮主身側,劍一伸,便斜擱在香海宮主的咽喉下。

  「江某一代之雄,還不想與你一個江湖小混混動手。」濁世狂客厲聲說。

  香海宮主大駭,但已經沒有脫身的機會了,鋒利的劍刃在咽喉前,奇冷徹骨令她毛骨悚然。

  永旭大驚,後悔不迭。

  他做夢也沒料到,濁世狂客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制住香海宮主。

  其實,他還不瞭解濁世狂客的為人,也沒摸清對方的性格,但他應該想得到的。

  濁世狂客主持大小羅天訓練刺客,要求受訓的子弟不擇手段殺人,可知主持人本身,必定具有更可怕更複雜的性格,豈能不及早提防?

  「你這是算什麼?」永旭厲聲問。

  濁世狂客嘿嘿冷笑,左手扣住了香海宮主的右肩井說:「你希望香海宮主橫死嗎?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現在,丟下你的暗器,解下佩劍丟過來。」

  永旭虎目怒睜,冷笑道:「閣下,你想到後果嗎?」

  「你敢不遵?你不想香海宮主活命?你是她的貴賓,難道不以她的生死為念?」

  永旭仰天狂笑,聲震屋瓦。

  「你笑什麼?」濁世狂客問。

  「笑你。」永旭說:「你以為你挾司馬宮主為人質,便可以主宰在下的生死?未免太可笑了,閣下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不錯,我是司馬宮主的貴賓,但還不至於愚蠢得把命白白送掉。易地而處,你又將如何?」

  「江某不要你死……」

  「哈哈!在下永不會再上當了,閣下。現在,只有一個辦法,來解決你我的目下情勢。」

  「什麼辦法?」

  「你殺了司馬宮主,我要了你的命。」永旭說,聲色俱厲。

  「哈哈!我不殺司馬宮主,你投鼠忌器無奈我何,除非你不聽話,不然她死不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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