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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八


  「是的,因為在下知道你的底細,而你卻對在下一無所知,同時在下也知道自己有勝你的把握。」永旭逐漸加施壓力,臉色一沉:「你再看看情勢,在下一開始攻擊,你就無法保護你那燒鍋暖腳的,窮儒就可以把她弄到手了。窮儒是目下江湖道中,大名鼎鼎的難纏人物,陰狠機詐睚眥必報,你公母倆是否曾經虐待過他?」

  窮儒嘿嘿陰笑,怪腔怪調地說:「好小子,你可把富某罵慘了。但我不怪你,富某本來就是這種人。」

  「你聽。」永旭指著窮儒向姬少莊主說:「富前輩的口氣,不是在催促在下向你遞劍了嗎?大概他等得不耐煩,迫不及待要報被辱之仇了。」

  姬少莊主真被說得毛骨悚然,瞥了地下發僵的乃妻一眼,心中暗暗叫苦。

  「即使你能硬下心腸,不理會妻子的死活,發狠和我拼老命,未必能保得住自己,因為你的藝業比在下差遠了,你那把豪曹劍也發揮不了多少威力。」永旭掌握了攻心的優勢,神色又轉變為輕鬆。

  窮儒伸手折了一段小樹枝,隨手拂動,破風聲嗤呼呼十分刺耳,陰森森地說:「姬少莊主,趕快上啦!你一離開,富某就可以把這鬼女人抱過來,先給她一頓好抽,讓她快活快活消消被你公母倆煎迫折辱的怨氣,上啊!」

  「利用婦人女子為要脅,你們還想在武林稱雄道霸?」姬少莊主厲聲道:「醜小輩,你敢和姬某公平一決嗎?」

  「只要你把傳授太乙玄功的人招出來,在下便給你一次公平相決的機會。」永旭冷冷地說。

  「姓姬的,你的話委實令人噁心。」窮儒接口:「你公母倆曾經給富某公平相決的機會嗎?你那鬼女人躲在路旁從背後暗算,你不否認吧?不錯,你閣下的確比富某高明,你想輕易擒住在下,你還不配吹這個牛。」

  「你是什麼東西?」姬少莊主怒罵:「少往你臉上貼金,憑你窮儒那兩手鬼畫符,居然認為自己值得別人從背後暗算呢。你除了偷偷摸摸東打西跑之外,還會些什麼看家本領?真是馬瘦不知臉長,你閣下才是真正的偷襲名家。哼!你給我滾到一邊去,等姬某斃了這奸詐的醜小輩,再和你算總賬。」

  永旭邁步逼進,怪笑道:「閣下,咱們的賬先清了再說,呵呵!把你的絕活全掏出來吧。」

  「姬某要求公平決鬥。」姬少莊主沉聲說。

  「你認為目下的情勢不公平?」

  「對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
  「交手時,你得保證拙荊的安全。」姬少莊主大聲說,似乎理直氣壯嗓音特大。

  「狗屁!」窮儒粗野地罵:「這是什麼規矩?你這傢伙敢說,我窮儒真不敢聽。」

  永旭起初一愣,大笑道:「奇聞,你閣下的要求真是妙不可言。哈哈!怪事年年有,今年特別多,區區幾乎走遍了五湖四海萬水千山,今天真是破天荒第一次聽見這種不可思議的怪要求。」

  「姬某的要求並不過分……」姬少莊主毫不臉紅地說,嗓門依然大得很。

  「我問你,在下找的是你,為何要保證你老婆的安全?再說,她的死活應該由你負責才對,她又不是我的女人,我為何要保證她的安全?」

  「你得要窮儒……」

  「哈哈!窮儒既不是在下的親朋好友,也不是子弟門人,在下與他素昧平生,他的行事作為,在下無權過問。說不定他可能與在下有仇有怨,很可能找機會向在下報復呢!你的要求太可笑了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你在拖延時刻,希望你的爪牙經過此地替你解圍。」永旭已逼近至丈內,劍緩緩引出:「因此,在下不再聽你的廢話,不睬你的無理要求了,準備接招!」

  姬少莊主知道無法再拖了,但仍存有萬一的希望,劍垂在身側表示無意接招或拒絕接招,焦灼地說:「且慢!閣下還沒說出閣下的身分……」。

  「無此必要,接招!」永旭不再多說,信手點出一劍,行試探性動攻擊,劍上似乎毫無力道,與虛招並無不同,而且也沒有應付對方反擊的準備,輕描淡寫漫不經心,全沒將對方放在眼下。

  姬少莊主大喜過望,殺機怒湧,抓住機會全力行雷霆一擊,豪曹劍錯鋒接招,真力就在錯劍的剎那間發如山洪倒瀉,豪勇地衝進,招發「射星逸虹」電芒以雷霆萬鈞之威,向永旭的胸腹要害突進,風雷驟發,銳不可擋。

  永旭智珠在握,明示輕敵暗隱實力,敵動勁發誘敵深入行致命一擊,劍一沉真力迸發,錚錚兩聲清越金鳴傳出。對方的劍已被震出偏門,狠招瓦解,他的劍已乘虛而入,劍虹近身直指姬少莊主的右胸快逾電光石火,劍氣徹骨裂膚。姬少莊主大駭,千緊萬紫,性命要緊,顧不了身後的妻子,百忙中側射丈外,驚出一身冷汗。

  對方劍上的真力倏然爆發,力道兇猛無匹,豪曹劍竟擋不住這可怕的壓力,不僅失去中宮,甚且被迫得運轉困難自陷危局。

  碰上具有如此渾雄勁道的對手,再神奧的劍術也無法發揮威力,再不將絕學用上,老命難保。

  「再接我一劍!」永旭沉叱,揮劍直上,吐出如山劍網,向身形尚未穩住的姬少莊主攻去。

  姬少莊主的大眼中,突然出現令人膽懾心寒的陰森冷電,豪曹劍突現異象,光華反而沒有先前熾盛,若有若無如虛似幻,眨眼間便透過永旭綿密的劍網,毫無阻滯地排空直入。

  這瞬間,永旭人劍俱杳,遠飄丈外脫出豪曹劍的威刀圈,腳沾地再向左移位。

  空間裏,隱約可聽奇異的氣流沖激聲。

  「你已練了六成火候,難怪敢在九華耀武揚威。」永旭一面移位一面說話:「六成火候,最少也得下二十年苦功。可是,傳藝給你的人,應該是最近幾年的事,你必須供得一清二楚。」

  姬少莊主不敢追擊,只能在原處保護地下的妻子。

  旁觀的窮儒看不出異象,僅發覺交手中的兩個人,進退的身法十分詭異,攻招避招的出劍手法也大逾常規,似乎兩人在舞劍而不是交手生死相拼。

  永旭一退,這位江湖前輩看不出危險,以為有機可乘,乘永旭發話的瞬間,悄然掠出伸樹枝去勾取地上的商婉如。

  「富前輩快退!」永旭驚叫,不假思索地衝上出劍搶救窮儒。

  「啪!」飛退的窮儒樹枝碎裂成寸段,人倒飛丈餘,砰一聲摔倒在一株大樹下,右手像是廢了。

  這瞬間,姬少莊主的劍轉向衝來的永旭,雙劍閃電似的接觸,驀地風吼雷鳴,金鳴震耳欲聾。

  瞬間的接觸,優劣立判,雷霆一擊,強存弱亡。

  「哎……」是姬少莊主的驚駭呼叫。

  劍氣徐消,退出兩丈外的姬少莊主吃力地一手撐起上身,一手顫抖著舉劍戒備,臉上血色全無,像是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僵屍,顫慄著說:「你……你是那晚與北丐同……同毀九華精舍的人,你……」

  永旭站在原地,舉出的劍穩定如鑄,站在那兒寶相莊嚴,臉上每一條肌肉似乎告已凍結了,一字一吐地說:「不招出傳你太乙玄功的人,你將結局可悲。」

  「我……我不知道你在說……說些什麼。」姬少莊主訥訥地說。

  「你剛才使用的是太乙玄功。」

  「見鬼!在下不……不知道什麼是太乙玄功。」

  「你否認也沒有用,你被我在瞬息間擊中三劍,衣破而肌膚末傷,護身真氣散而復聚,中劍時有敗木之聲傳出,事實上你將修至七成火候。」

  「胡說八道……」

  「我問你,那晚襲擊在下的人是不是傳藝給你的人?他受了輕傷,目下藏身在何處?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你不說?」永旭沉聲問,一步步迫進。

  窮儒吃力地站起,抖動著成了布條的右袖,臉無人色地說:「這是什麼邪門怪功?老天爺!如果我不是聞聲知警退得快,豈不被這可怖的劍氣震成肉糜?」

  「這就是玄門至寶太乙玄功。」永旭接口:「如果修至十成火候,即使你的功力比他強也絕難傷得了他。他可以借你的功力化為幾近無形質的虛體,瞬息間遠颺宛若流光逸電,也就是玄門弟子所說的五行遁術。只有練了純陽真火一類神功的人,藉金鐵所發的真氣方能剋制他。前輩以樹枝試探,功力即使與他相等,也難逃大劫。幸而前輩及時丟棄樹枝,不然……後果不堪設想。」

  「老弟,你是說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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