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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三


  「姥姥就叫我活閻王好了。」永旭輕鬆地說:「兵貴神速,妖道發動在即,姥姥,咱們必須趕先一步。」

  「好,老身多感盛情,請隨我來。」

  眾人立即動身,永旭跟在窮儒身後,笑道:「富前輩,你好像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呢?」

  窮儒呵呵笑,從懷中取出一個大肚瓷瓶揚了揚說:「我窮儒人雖然壞得不可再壞,信用卻是最可靠的。」

  「這瓷瓶……」

  「裏面有你需要的東西。」窮儒撫弄著瓷瓶說:「首先,得謝謝你將五靈丹士大方奉送的盛情。」

  「客氣客氣。」

  「五靈丹士招出了不少秘密。」一旁的火靈官接口:「不久前,咱們碰上了狼狽不堪的綠衣仙子。」

  「哦!她們怎樣了?」

  「她要去找大魔傳警,大概已和大魔相見了。」窮儒說:「那妖婦一生從不服人,對你卻是推崇異常。老弟真是那位姓周的書生?」

  「誰說的?」永旭半真半假地問。

  「綠衣仙子。你如果不是,瓷瓶不能給你。」

  「如果是……」

  「瓷瓶就是你的。」

  「那裏面是……」

  「易心丹的解藥,吃一顆便身心舒暢。」

  「咦,我要這玩意何用?」

  「妖道招出你那三位同伴……說明白些,該說是碧落山莊的那兩位公子哥兒,他們被灌了一顆易心丹,性情大變,一切都聽命於妖道,你不想救他們?」

  永旭恍然,接過瓷瓶說:「原來如此,我錯怪他們了,謝謝。」

  跟在後面的家鳳欣然叫:「二哥,你不向我道歉?」

  永旭臉上發赤,接著臉色一變,突然說:「糟!我得先走一步。」

  「你怎麼啦?」北丐驚問:「所有的人,皆將希望寄在你身上,你要走?」

  「如果我所料不差,妖道將全力以赴,我的勁敵必定到場,挹秀山莊那些可怕人物必定全部出動。加上李駒兄弟,你們誰也接不下他們的雷霆一擊。」永旭鄭重地說:「因此,我必須先一步把李駒兄弟誘離,只有他兄弟倆與我三劍聯手,才能擊潰挹秀山莊的高手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景前輩。」永旭向火靈官誠懇地說:「在山林中交手,前輩的火器效果有限,而且諸多顧忌,前輩總不能一把火把九華山燒光。因此,這裏請前輩主持大局,與大魔商量,移至可用火器嚇阻妖道的地方佈陣。只要能勸阻他們接近便可,但在晚輩未趕到之前,千萬不可令人與挹秀山莊的人交手。」

  「挹秀山莊的人,真有那麼可怕嗎?」火靈官問,神色有點不悅。

  「前輩可曾聽說過太乙玄功?」永旭問。

  「這……略有風聞,那是一種比罡氣更具威力的邪門奇學,與練內家的氣功不同。咦!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挹秀山莊的人,絕大多數具有這種奇學。如果練至五成火候,寶刀寶劍也無奈他何了。除非你能具有正宗玄門秘學一氣神功,及時化去他的元神。與他拚內家真力兵刃,不啻以卵擊石,枉送性命。」

  「老天,你不是嚇唬我們吧?挹秀山莊那幾個二流劍術高手,會身懷太乙玄功絕學?那怎麼可能?」火靈官大搖其頭,不肯相信:「據傳說,早些年身懷玄功絕學的人,好像是隱居紫玉清平之天,已修至半仙之體的赤誠丹士。丹士在三十年前行腳連雲棧,被雷火所擊屍解歸天……」

  「那次他並未應劫,雷火僅毀了他的下肢,心脈未絕,被一個浪人所救,三年後被浪人暗殺兵解歸天。那個浪人,就是把川陝搞了個天翻地覆,殺人如麻的順天王滿天星廖麻子。有人說,他與李自然是師兄弟,其實他倆投師學的邪術而已,所以李自然的武藝不登大雅之堂。」

  「老天!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順天王在十萬大軍合圍之下,以五行遁術隻身逃出重圍,這反賊投奔李自然投入寧王府並非不可能。」

  「小兄弟,那與挹秀山莊有何關係呢?」

  「姬莊主一家老少,的確具有此種奇學。可惜蘇杭雙嬌與陰婆都死了,陰婆是第一個發覺太乙玄功的人,她的死因就是知道得太多了。」

  「我記起來了。」窮儒悚然地說:「我沿途襲擊挹秀山莊的人,由於勢孤力單,所以不敢接近。僅安裝一些小玩意對付他們,有一次我在路旁安裝痹矢,那是射虎霸道弦弩,我親見痹矢射中了轎前的姬少莊主。矢從右肋彈落,他居然毫髮未傷,我以為他穿了護身甲,大概他真練有太乙玄功絕學了。」

  「所以,你們千萬小心,我該走了。」永旭匆匆地說。

  他立即回頭向辛文昭說:「辛大哥,你和諸位兄弟隨景前輩先走一步。千萬記住,不可與挹秀山莊的人交手,等我回來對付他們。」

  永旭奔出百十步,突然止步扭頭道:「你跟來做什麼?」

  後面跟著家鳳,幾乎收不住勢,肩部撞上他的背部,羞紅著臉說:「手足連心,我為何不能跟你走?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二哥,我出面比你方便些?」

  「不行,我一個人方便些……」

  「你不認為我出面,引兩位兄長容易些?」家鳳搶著說:「還有替你引走與家兄同行的人,我一個女孩子必定勝任愉快,是嗎?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永旭沉吟著說:「但你得聽我的,不能任性而為。」

  「當然聽你的,二哥。」家鳳欣然地說。

  兩人翻越一座山頭,找到一條小徑,不久便到了觀音峰,與登山大道會會。

  兩人走在一起,男的相貌奇醜,女的一身勁裝,曲線玲瓏如花似玉,相形之下極為引人注目。

  沿山道向下走,路在山腰十分峻陡,一旁是絕壁危巖,一旁是令人目眩的深壑,有時直下百十丈,舉步艱難。

  降下一段陡坡,下面施施然上來了一群遊山客,雙方在坡中段相遇,下面上來的人按規矩閃在一旁讓他們先下。

  永旭臉色一變,瞬即恢復原狀,泰然越過這群遊山客。

  他眼中湧起重重疑雲,喃喃地自語道:「怪事,他倆也來了,姬莊主為何不派人護送?」

  那群遊山客共有九個人,走在中間的一雙老男女,赫然是畢夫子畢潛樵夫婦倆,其他六個人,皆是衣著華麗的中年人。

  一看便知是青陽縣的地方仕紳,另一人是穿僧袍的中年僧人,毫無疑問的是九華那一座大寺的知客僧。

  由於永旭和家鳳帶了劍,因此頗引起畢夫子那一群人的注意,不時地回頭打量著他們兩人。

  家鳳沒聽清楚地的話,毫無機心地問:「二哥,你在說些什麼?」

  「剛才那些人中,有挹秀山莊的畢夫子夫婦。」永旭說:「不要回頭看,以免引起他們的疑心。」

  「有什麼不對嗎?」

  「我真有點想不通。」他遲疑地說:「按理,姬莊主一家在山上為非作歹,利用陪同畢夫子遊九華的名義,前來助妖道李自然收取黑道群豪,將畢夫子留在縣城廣家大宅,才是正理!但畢夫子夫婦居然上山來了,而又沒有姬家的人同行保護,真奇怪,這就不合情理啦。」

  「也許姬家的人,根本不再過問畢夫子的事了,過河拆橋,平常的很。」

  「這……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,可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。趕兩步,過了吊橋再隱起身形張起網羅,他們的重要中樞人物,大概該經過此地了。」

  不久,到達永旭遇見北丐的山巖下。

  永旭向下一指,說:「看到那面的山坡嗎?山勢略微平坦,四面八方皆有松林,任何方向皆可脫身。從下面長生洞上來的人,半里外便可看到,正是隱身的好地方。下去之後,再告訴你該怎辦。」

  「反正我一切聽你的。」家鳳輕鬆地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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