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猛龍威鳳 | 上頁 下頁 |
一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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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長身而起,極其自然不需用勁,便將女的扭轉、拖倒、壓牢,輕靈瀟灑不帶絲毫火氣。 伸右腳插臂將女的右手鎖牢,先在背心輕拍了一掌,卸除雙臂可能發出的反抗力道,跨身坐在背上,左手拉起女的左手扭轉向上抬。 死制,女的完全失去解脫或反抗的能力,除非能把背上的人拱起,來一記前滾翻,不然只有任人宰割。 背上的人體重超出一倍,怎能拱起或掀翻? 「哎……哎唷……放……放手……」女的拼命掙扎,作無望的搬動。 他右手兩指捏住女的左手食指,徐徐發力側扔扳動。 「你們來幹什麼勾當?鬼鬼祟祟形跡可疑。」他徐徐用勁,笑吟吟地問口供:「前門有人,後門偷進,不會有好事,辦的事一定見不得人。招,我要口供。」 練武的人,擒拿術、制人術、解脫術,都是必學的一般技巧,也必須鍛練如何抗拒或反制的功夫。 這種技巧,皆與生理現象有關,要抗拒反制,就得苦練筋骨的承受壓迫忍受能力,筋骨拉長增加柔軟強韌度。 比方說,手的十個手指,生理現象只能收抓,不可能手指向上反轉握物。 擒拿術其實是反生理活動,迫使正常的生理向相反的方向扭轉。 因此苦練時,得把手指向上,向相反的方向扳,最好能讓手指反觸及掌背的腕部,也就把手指的筋關節拉長了,對方休想將手掌制住。 但如果把手指不向後扳向側扳,經過苦練的人哪受得了? 「哎……哎……放手……」 食指繼續向外向下扳,骨節發出響聲。 女的受不了啦!發出響聲。 「招,我在聽。」 「住手……我……招……」女人快要崩潰了。 「我在聽。」他停止扳扭。 「為了迫陰陽雙怪就……就範……」痛楚停止,女的不敢不招:「我們奉……奉命潛……潛入楊家豪放……放毒。雙怪以沒能證實飛狐死活做藉口,拒絕合作,所……所以必須脅迫他們就範,用農莊老少婦孺的死活脅迫必可成功。而且,也可能毒倒雙怪那些人,把他們弄到手,哪怕他們不就範?」 「原來如此,你們真是妙搭檔。飛狐不是被你們放翻了嗎?」 「但卻不明不白被她逃掉了,而且……而且……」 「而且什麼?」 「百毒天尊與奪魂魔君兩位前輩,被鬼魅所作弄,不但被打得好慘,而且百毒天尊視同拱璧的各種獨門防毒辟毒解藥物,全被奪走了,心痛得要死。經過徹查,的確不是陰陽雙怪的人所為,確是被鬼魅所作弄。」 「那作弄他們的鬼魅是識貨的。可是,鬼魅奪那些藥物來做什麼?鬼魅也怕毒?沒知識。」 「這我……我就不知道了。」 「你們仍要入莊下毒?」 「這……」 「非去不可?」 「閣下,咱們是身不由己。」 「你們是老毒魔的人?」 「正確的說,是被他脅迫做隨從的人。」女的懊喪地說道:「我在江湖小有名氣,有我自己創下的局面,被逼做隨從實在不甘心,但卻又無力反抗……」 「不需反抗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我弄斷你的手,老毒魔就會趕你滾蛋了,他不會收留派不上用場的人,你斷了手就派小上用場了!」 「不!不要,斷了手,我……」 「總比跟著老毒魔送掉性命好,斷了手你也不可能在汀湖鬼混了。是福不是禍,斷了手是你的福氣。」 「不……」 喀一聲脆響,女的左小臂兩根橈骨尺骨折斷了。 「一個腿骨折,一個手骨斷。」他跳離女人的背部,拍拍手笑著說:「快滾,今後看你們的運氣了。老毒魔不會養你們兩個廢物,好好自作打算吧!滾!」 「你……你是誰……」女的尖叫,挺身爬起。 村夫不見了。 不遠處,男的弄到一根樹枝作拐杖,一撐一跳向外逃,右腳虛懸在下面擺動。 *** 潛入放毒失敗,被請入莊的魔手無常不知道,藉談判等候,等候楊家豪中毒的人驚慌失措,證明確有控制全莊人丁的力量,增加談判的價碼。 男的斷腳骨,女的手臂骨折,走動必定痛入心脾,行動當然快不了。 急難相扶持,兩人遠出百步外,再也支撐不住啦!停下砍樹枝作夾板,用腰巾作綑板帶與吊手巾,這才怨天恨地重新動身就道。 「放毒失敗,你們必須返報。」 「這混蛋到底是何來路?一定是楊家的外圍警哨。」男的恨恨地提出疑問,卻又替自己找答案:「栽在這種年輕人手下,我不甘心,何況毫無施展武功的機會,栽得真是冤哉枉也。」 「不要自怨自艾了。」女的挪妥吊巾,開始舉步:「得趕快回城返報,盡早用藥物接骨,我不想做廢人,拖久就了真成廢人。」 骨折並非太嚴重的傷害,練武的人對傷科頗有經驗見識,骨折如果能及時救治,接合並無困難。 但如果拖久了,或者斷骨刺斷了神經,或者有不少碎骨斷了骨膜骨髓,骨折處血肉爛成腐狀,那就…… 「我也不想做廢人呀!可是……」男的正要舉步,突然舌頭打結,張口結舌死瞪著前面不遠處,從樹後踱出攔住去路的人,驚恐的神情可憫。 女的也呆住了,右手本能地抓插在腰帶上,以布捲的長劍。 「你們認識我,是嗎?」攔路的人是窈窕淑女,是從莊後出來的。 「我……們……」男的絕望地說:「我們已經斷了手腳骨,放我們一馬。」 「你們是百毒天魔的人?」 「是……是的。」 「你們入莊放毒?」 「我們沒有機會入莊。」 「失敗了?」 「是……是的。」男的乖乖招供,有問必答。 「誰弄斷你們的手腳骨?」 「不知道,是……是一個身材修長,很有氣概非常詭詐的年輕人。」 「是他嗎?」窈窕淑女向右側方一指。 十步外一株大樹下,不知何時站著一位丰神絕世,極為俊秀出色的佩劍書生,正似笑非笑地盯看窈窕淑女,眼神怪怪地,但絕不是色迷迷的神情。 「不是。」男的毫不猶豫否認:「那個村夫比這個書生高大,這個書生弱不禁風,佩了劍裝飾嚇人,還不配和我們動手動腳。」 「是嗎?她會千變萬化。」 「總不會變得高大健壯吧?」 「很難說,她就是飛狐。」 男的一怔,卻又打了一冷顫。 他們的主子曾經向飛狐施毒,飛狐肯定會對付他們洩憤。 「飛狐是你們的對頭,與我們無關。」斷了臂骨的女人急急表明立場。 「你們滾吧!」窈窕淑女揮手趕人。 兩男女如逢大赦,慌張地溜之大吉。 書生確是飛狐,女扮男並不就像真正的男人。 上次在酒坊逼迫雙怪的爪牙,逼問雙怪的下落,在場引起糾紛的彭剛,便已看出她是女的。 在江湖走動,她忽男忽女,精諳化裝易容術。 夜間出動辦事,則用狐頭面具掩藏本來面目,因此窈窕淑女說她會千變萬化。 兩女都是江湖新秀,而且揚名立萬同樣一帆風順,都成了江湖名女人,多少知道對方一些底細。 雖則從沒謀面,但心中已把對方當作競爭的對象,在心理上早有準備,日後總會有見面的一天,在何種情勢下見面,才能決定是敵是友。 這次她們見面了,情勢已決定她們是敵非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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