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魔劍驚龍 | 上頁 下頁 |
一三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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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噤聲!」中年女人警覺地低叫,疲憊的神情一掃而空,神色更為冷森,雙目放射出冷厲的光芒。 太虛瑤姬反應也快,迅速吹熄了兩座燭臺的蠟燭,悄然而起,本能地挪動佩劍和百寶囊。 「內間。」美麗女郎低聲說,伸手指指門簾低垂燈火明亮的內間。 內間是宿處,上房才有內外間。 現在,只有內間是明亮的,從門簾透出的光度有限,外間幽暗,處身暗處的人有利,可以偷襲,處身明處的人,不敢貿然往暗處衝。 以暗待明,入侵的人非衝出來不可。 久久,毫無動靜。內間似乎沒有人,無聲無息。 三個女人像呆瓜,等候來人掀簾衝出,也像三隻餓貓,守候空的鼠穴準備撲上。 「聽覺出了差錯?」中年女人喃喃低語。 「疑神疑鬼?」美麗女郎也自問。 「的確有古怪的聲息呀!」太虛瑤姬的語氣其實並不穩定,信心不足。 「應該不可能有鼠竊光顧。」中年女人也信心不足。 「姓黃的絕不可能找到這裏來,誰也不會重臨已被放棄了的秘窟。」美麗女郎的話有肯定成分了。 「出房招呼我們的人。」太虛瑤姬提起黃自然便有點心虛。 「傅姐,你想讓人笑話嗎?」美麗女郎不以為然:「如果裏面沒有人,你我怎麼解釋?假如裏面真是一個鼠竊,豈不更為難堪?我們三個人可以翻江倒海,卻被一個鼠竊嚇得向屬下求救,你笑得出來嗎?」 「我去看看。」太虛瑤姬把心一橫,要豁出去了。 客房是她的,她非進去看不可。 「我來。」中年女人攔住了她,雙手分別伸向兩人,掌心有一顆小丹丸:「解藥。」 太虛瑤姬畢竟是主事,發現警兆,她自己大可不必親自察看,所屬的爪牙必須奮勇打頭陣,不需她下令派遣,這是地位高者的特權。 中年女人的雙手開始揮舞,隱約難辨實體的淡青色粉末,化為陣陣輕霧,片刻便充滿全室,當然也從門簾的縫隙中,向內間飄入。 又片刻,毫無動靜。 「我們真的心虛疑神經鬼。」中年女人呼出一口長氣,有點沮喪:「姓黃的聲威,把我們鎮住了。」 「他能一舉殲滅玄武門,誰也沒有面對他的信心。」美麗女郎的口吻更洩氣:「除了倚靠人多,我們毫無所恃,陳老先生認為對付得了他,天知道會付出多少代價?就事論事,這狗東西還真非得除去不可,不然所有的人,都沒有什麼好混的了。」 「點燭吧!不必自怨自艾了。」中年女人一面說,一面徐徐向內間舉步。 太虛瑤姬用火摺子,點燃了兩座燭臺的四支大燭,外間重放光明。 中年女人大過自恃,以為所散放的輕霧十分可靠,裏面如果有人,早該發瘋般衝出來送死了,因此掀簾時,雖懷有戒心,卻不怎麼介意。 簾一掀,有物隨簾動飛出,啪一聲在眉心著肉,碎片爆散。 是原來放在內間的茶具小茶杯,擊中眉心碎裂,可想而知力道必定不輕,眉心是要害,即使已經運功護體,也禁受不起這種強勁力道的重擊。 中年女人呃了一聲,仰面摔倒立即昏厥。 裏面有強敵,無可置疑。 太虛瑤姬大駭,火速拔劍。 美麗女郎一聲不吭,悄然向房門退,連拔劍的勇氣都消失了,似已知道內間的人是何來路。 中年女人的輕霧,是極為霸道的心瘋散,嗅入肺溶入血中立生作用,人形如瘋狂,大叫大嚷拼命撕扯衣衫,然後是肌肉,那情景極為恐怖,全身成為爛肉,叫聲久久才氣絕。 連這種霸道絕倫奇毒,也制不了內間裏的人,奇毒的主人反而像立即被殺死了,外間的兩個女人,根本就不知道中年女人是如何被殺的。 可想而知,內間裏的人,九成九是黃大爺,在南京沒有其他的人敢和她們作對。 房門緩緩拉開,女郎戒備著倒退出房,準備一退出走廊,就發警訊召來其他客房中的同伴支援,因此目光緊盯著內間仍在微動的門簾,忽略了身後幽暗的走廊,本來走廊如果有人,也將是她們自己的夥伴。 一聲悶響,後腦一震,便失去知覺,跌入打她的人一雙強勁的手中。 房門被拉回,虛掩回原狀。 太虛瑤姬的目光,也緊吸在內問的門簾上,心快要跳出口腔,握劍的右手掌心直冒汗,左手緊握暗藏的法寶,似乎不易控制。 心中一慌,扭頭看同伴,心中更是不安,同伴美麗的女郎已經不見了。 只剩下她一個人啦!大事不妙,人是怎麼失蹤的?難道被擄走了。 扭頭向房門瞥了一眼,房門是掩上的,倉卒間沒留意門栓是否在閂的定位,想到的是同伴並沒出房。 任何一個心虛逃走的人,出房之後絕不會把門更新關閉,那會失去剎那的時間,至少耽誤遠出十步的距離。 「什麼人?出來!」她硬著頭皮厲叫。 這種高雅的上房,外間可以作為待客廳,可設酒筵,可容納三五個隨從或奴婢住宿,因此相當寬闊,把大八仙桌移開,三五個人搏鬥,盡足施展。 她不能進內間拼命,內間比外間窄了一半。沒有回音,沒有聲息,可是,門簾卻有節拍地輕輕前後擺蕩。 「到底是什麼人?」她再次沉喝。 一聲輕咳,門簾一掀,有怪影晃動。 她左手連揚,冷芒破空,破風聲尖厲,共有七枚暗器連續貫簾而入。 「七煞追魂針,厲害!」內間傳出怪怪的嗓音,像在用鼻腔說話。 「你是誰?」她心中又慌了,浪費了寶貴的七枚七煞迫魂針。 「呵呵呵……」大笑聲傳出,不可能是用鼻腔發笑聲,笑聲十分耳熟。 「你……」她真的慌了。 門簾一掀,踱出她熟悉的人影。 「你希望我是誰?」青衫飄飄背著手,笑容可掬英俊瀟灑的黃自然向她接近。 「你……你……」 「來找你親近親近,昨晚你我曾經喝過交杯酒,你沒忘了吧?一日不見,如隔三秋;呵呵!不知道你這位大美人,可曾想念我嗎?」黃自然擺出風流子弟相,笑得邪邪地。 沒錯,是那種在教坊划船找粉頭開心作樂的邪笑,那種即將放浪形駭的淫笑。 「你……」她突然收劍入鞘,慌張的神情消失了,換上動人的、含有妖媚的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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