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龍驤奇士 | 上頁 下頁
二四六


  「不知道,老身只知那兒住了不少來路不明的人,都是些不起眼人物,好像是句容一帶的地棍們的避難所,從不在附近生事。好了,老身不能再與你數說別人的是非了。」

  高翔的臉色瞬息百變,顯然已陷入了迷亂惶恐的困境中,抱拳一禮道:「謝謝你的消息,感激不盡。」

  飛天鬼母轉身進屋,掩上了木門。

  高翔向前面的大宅舉步,劍眉深鎖,心事重重。

  在黑霧重重中,他看到了曙光。但這曙光卻充滿了不祥的預兆,不是日朗風清,而是山崩裂似的可怖暴風雨。他不住苦笑,自語道:「我不用去二道溝了,必須直搗黃龍。希望這件事與龍尾山莊無關,不然……」

  他開始冷靜地思索,定下了大膽的妙策。

  距大廈的大門前台階不足二十步,他仍在一面徐行一面思量下一步的行動,兩側的窗戶內,突然射出兩叢暗器,勝如狂風暴雨,向他猛然集中。

  暗器共有兩種,可知共有四個人偷襲。三棱毒藥鏢、淬毒飛刀、見血封喉袖箭、毒流星,不下二十多枚之多,他難逃大劫。

  「哎……」他厲叫,「砰」一聲仆倒在地,接著猛烈地翻滾,片刻間便大叫一聲,寂然不卻了。

  窗門倏開,共跳出四個中年黑衣人。最先躍出的人,探劍撲上叫:「我砍下他的腦袋來……哎唷!」

  「噹!」長劍脫手。

  這位仁兄的小臂,纏上了一根絲繩。

  絲繩的主人來自另一室內,繩長丈八,是一個年輕黑衣少婦,來得好快。

  「留活口!」有人叫,是去而復出的飛天鬼母。

  但叫慢了些,少婦手一帶,中年人的小臂硬生生被絲繩所勒斷,斷手墜丈外。

  「哎唷!」中年人狂叫著摔倒在地。

  附後奔出六七名黑衣慓悍大漢,將另三人圍住了。

  飛天鬼母神色明森已極,憤怒得臉部肌肉不住扭曲抽動,厲聲問:「你們幾個人在本砦多久了?三年零四個月,老身沒記錯吧?」

  一名鷹目中年人強笑道:「郭大嫂,這……這是什麼意思?」

  「你知道本砦的規矩麼?你聽到老身不許再出面攔截襲擊的信號麼?」

  「郭大嫂,這小輩……」

  「你們是不是存心想毀了本砦,殺了高翔讓玉獅有毀了咱們源山砦的藉口?」

  「郭大嫂……」

  「住口!」

  「在下可以保證源山砦的安全,只要讓在下向玉獅打個招呼,他們便會立即退去……」

  飛天鬼母一頭亂髮無風自搖,陰森森地說:「原來你是龍尾山派來臥底的,該死的東西,老身要剜出你們的心肝來,你們上!」

  高翔突然一躍而起,大笑道:「果然不出在下所料,貴砦與靈巳會毫無關係。郭大嫂,這幾個人可否借給在下一用?打!」

  「砰」一聲響,中年人摔倒在地。

  原來中年人乘高翔說話的好機會,抬手發射毒鏢,竟想分射飛天鬼母與高翔,卻被高翔用五花石擊中脅肋,一擊便倒。

  毒鏢擦過飛天鬼母的脅下,衣破幸皮肉未傷。

  另兩人同聲怒吼,奮勇揮劍突圍。

  飛天鬼母一聲怒嘯,一劍向倒地的中年人刺去。

  高翔一閃即至,手急眼快,一把抓住中年人的髮結猛地拖至一旁,笑道:「大嫂,留活口。」

  飛天鬼母一劍落空,怒火無處發洩,大吼一聲,飛劍飛擲。

  兩個黑衣人分別擊倒了三個人,剛好突出重圍。飛天鬼母的劍從後面劃空而至,貫入一個黑衣人的後心,鋒尖直透前胸,叫不出聲音,砰然倒地。

  另一個未能逃脫,被前面湧出的人攔住了。

  高翔拖了昏迷的黑衣人,向側方的房屋走去,向飛天鬼母說:「在下暫借一角清淨地問口供,請大嫂方便一二。」

  「好,問完了,人可要交回給老身處治。」飛天鬼母餘恨未消地說。

  斷了一手和人被俘,最後那人奮勇死戰。但不消多久,便支援不住了,抹脖子自殺了之。

  不久,高翔挾了仍在半昏迷狀態的中年人外出,將人交給飛天鬼母,眉心緊鎖地說:「郭大嫂,這人交給你了。」

  「問出什麼頭緒了?」鬼母用懷疑的神色問:「看那位俘虜不像是受了刑,甚至尚未甦醒,能問出什麼口供?活見鬼。」

  高翔搖搖頭,說:「靈巳會的人,果然厲害。這人是二道溝天地會的人,他知道有限。」

  「但他說可以要玉獅撤走……」

  「他只是與玉獅有一面之緣而已,那是多年前的事,事急信口胡說,乃是人之常情。」

  「天地會派他們前來臥底,有何詭謀?」

  「他們只負責探聽貴砦的動靜,昨晚方接到口信,命他們全力阻止貴砦的人與在下商談。」

  「該死的東西!」鬼母恨恨地咒罵。

  「貴砦還有該會的幾個臥底的人,大嫂自己去問口供好了。在下有事待辦,有暇再親向諸位陪不是,告辭。」

  飛天鬼母急於清除內奸,也就不再強留,命人送高翔出砦。

  山坡下,呂姑娘與龍尾山莊的人正翅首相望,接到人大喜過望。玉獅臉上的神色平靜,含笑問道:「老弟,怎樣了?再過片刻不見你出來,咱們便要發起襲擊了。」

  高翔淡淡一笑,說:「飛天鬼母不是咱們要找的人,源山砦與盜寶案無關,與那神秘幫會毫無牽連,他們與江湖遊神清明觀主並無交情,龍坑祠那些人,她們一無所知。」

  「哦!老弟居然聽信她的鬼話?」

  「晚輩已經得到消息了,已有了線索。」

  「已得線索了?」

  「二十里外的二道溝,是天地會的秘壇。二道溝西面五六里,有白蓮社的一處秘壇。」

  「咦!這消息你是怎樣得來的?」

  「天地會臥底源山砦的人,已經招了供。」

  「哦!很好,你打算……」

  「天地會也就是那神秘幫會的另一會名,用來迷惑世人耳目,晚輩處在此地暫且歇息,晚間至二道溝直搗匪巢。」

  「這……靠得住麼?」

  「極為可靠。」

  「那……老朽先派人前往二道溝四周埋伏……」

  「不必了,派人前往豈不打草驚蛇?咱們就在下面歇息,海公的人,請自行安頓,最好不要遠離,防止在源山砦臥底的人溜出往二道溝的人通風報信。」

  「也好,老弟就在此地歇息,有事招呼一聲,老朽帶人至東北角安頓。」

  高翔與群豪在樹林中歇息,他將入砦的經過概略地說了,最後苦笑道:「如果天地會的人,牽涉到龍尾山莊,這件事便棘手了。」

  了了神尼頗表憂慮地問:「高施主是否懷疑玉獅與南京盜寶案有關?」

  「即使他與盜寶案無關,而他的那些手下,恐怕難脫嫌疑,極可能有人利用他的龍尾山莊,包庇為非作歹的匪類。」

  金剛李虹接口道:「高兄弟,不錯,他那些手下,確是令人討厭。上次咱們前往拜會所見的馮孝,這次力主攻砦的孫濤,我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。」

  天罡真人也說:「那位大總管楊掄奇,是個笑裏藏刀的深藏不露的人,與這些人打交道,必須千萬小心。」

  高翔憂形於色地說:「可是,我一直就沒抓住與龍尾山莊有關的確證。不錯,玉獅息隱龍尾山莊,日子過得極為奢華,他的屬下少不了也想過些好日子,勾結匪類極有可能。我確也發覺不少可疑線索,可是又不敢斷定,也不願加以斷定。唉!這件事很令人沮喪,不知該怎辦才好。」

  天罡真人冷笑道:「玉獅豈止日子過得極安逸極奢華?哼!簡直比當今皇上還要神氣。」

  「道長大概過的日子很清苦,所以滿腹牢騷。呵呵!金銀是外物,生不帶來死不帶走,玉獅辛苦半生,在刀山劍海掙來的血汗錢,享受享受並不為過哪!」高翔微笑著說,只是想扯淡剛才的緊張憂慮情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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