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龍驤奇士 | 上頁 下頁
二一〇


  中間那人的右手徐徐舉起,稍頓,像是突然下定決心,猛地向前一揮。

  左右兩人舉步而出,手按上了劍把。

  小綠與高翔並肩而立,左右一分。

  惡鬥一觸即發,這次將是生死一決。

  驀地,火星堂方向大踏步奔來一名老僧,老遠便叫:「阿彌陀佛!清平世界,朗朗乾坤……」

  「縹緲魔僧!」高翔駭然低叫,喝聲「快走!」

  對面八個人也應聲急撤,帶了重傷垂危的同伴,如飛而遁。片刻間便走了個無影無蹤。

  小綠也怕師公與高翔衝突,跟著高翔溜之大吉。

  一場即將解決的決定性惡鬥,被縹緲魔僧搗散了。

  兩人躲得遠遠地,等魔僧去遠,方向居天成方便處找去。

  居天成仆臥在草叢中,胸口挨了一劍,只傷了肌膚而未傷骨,昏迷不醒,氣息奄奄。

  救醒了居天成,高翔一面替他裹傷一面說:「居兄,你不要緊,不知是否另有傷處?」

  居天成餘悸猶在地說:「兄弟剛方便畢,右後肩突被人擊中一掌,接著劍光一閃,便人事不省了。」

  高翔替他解衣驗傷,肩後已腫起老高,淤血變成紫黑色。苦笑道:「好險,幸未傷骨,再偏五寸,你的脊心完了。我扶你走,趁早回城。」

  「高兄弟,你們……」

  「一言難盡,咱們一面走一面說。」

  回到荊楚客棧,已是黃昏時分。踏入院廳,金剛李虹怪笑道:「算好了你們必定空手而回,撲了個空,是麼?」

  高翔苦笑道:「撲空?差點兒咱們三個皆魂遊地府呢!哦!神尼萬安,這位前輩是……」

  有兩位客人,一是了了神尼,另一人身高八尺,相貌威猛,有一雙似可透人肺腑的神目,年約半百左右。

  客人相當客氣,頷首為禮道:「老弟定是高公子了,久仰久仰……」

  金剛李虹搖手相阻,笑道:「前輩且慢,先見見武當後起之秀居兄天成。」

  居天成抱拳一禮,笑道:「晚輩居天成,前輩請多指教。」

  客人用凌厲的眼神,目不轉瞬地打量著他,看得他心中發毛,心中懍懍。

  久久,客人方問道:「老弟是武當門人,不知令師上下如何稱呼?」

  他輕咳一聲,不假思索地說:「家師上虛下雲,老前輩是否認識?」

  「哦!老朽對貴派陌生得很。」

  「家師甚少在江湖走動,敝派的門人也甚少闖蕩江湖。」他客氣地說。

  「貴派以內家拳劍滿江湖,老弟不必過謙;老朽姓白,一向少在江湖走動。」

  金剛李虹的虎目中,充滿了殺機。

  呂芸主婢則淡然微笑,轉目他顧。

  高翔未留意雙方的神色,笑道:「居兄受了傷,亟需安頓休息,白前輩請稍候,晚輩送居兄至客房安頓,少陪。」

  姑娘們住的是獨院上房。高翔、居天成、金剛李虹三人,則住在東院的上房,相距不遠。

  「老弟請便。」白前輩客氣地說。

  送走了兩人,金剛李虹鋼牙咬得格支支地響,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:「王八蛋!難怪咱們處處碰釘了。」

  小綠莫名其妙,問道:「金剛,你罵誰?」

  「姓居的。」

  「姓居的怎麼了?」

  金剛李虹向前輩一指,恨聲說:「這位是武當俗家高手中,大名鼎鼎的狂劍嵇伯權,也是與虛雲道長同輩的武當弟子。」

  「咦!這……」

  狂劍哼了一聲說:「虛雲師兄確是有一位姓居的弟子,但已在前年春被人推下了凌霄峰,直至夏末方被人發現他的屍骨。居天成生前,老嵇曾經多次見過面,絕不是這個姓居的人。」

  小綠哼了一聲,扭頭便走。

  「華姐姐,你怎麼啦?」呂芸含笑叫。

  「把這畜生揪出來問問。」

  了了神尼笑道:「姑娘,千萬不可魯莽,等會兒告訴高哥兒,保證高哥兒另有奇謀。要捉主兇,全在這人身上。你把他揪出來保證會受到高哥兒一頓好埋怨。」

  高翔送居天成回到東院的上房,房中已掌起燈,隨來的一名店伙在張羅茶水。他將居天成安頓停當,笑道:「居兄,你好好歇息。其實傷並無大礙,但調養一些時日也是好的。我去招呼店伙,替你弄些合口胃的食物來,你想叫些什麼?」

  居天成自然知道自己的傷勢,淡淡一笑道說:「傷勢小事一件,兄弟受得了。你到前面去陪客人,我這裏有店伙招呼,不必擔心。」

  高翔說聲「也好」,向店伙道:「小二哥,這裏不能乏人照料,勞駕去找一位手腳俐落的人前來照顧。」說完,將一錠碎銀放入店伙手中,向居天成笑笑,舉步向房門走。

  驀地,他神色一緊,身形一晃,閃電似的掠出房門。

  院中漆黑,廊下的燈籠,不知何時被吹熄了,前院傳來隱隱人聲,落店的客人擁擠不堪,聲達戶內。

  對面屋頂的瓦面,升上一個黑影,肩上似乎扛著一個人,上升的身法極為輕靈迅疾,眨眼間便消失在屋脊的後過去了。

  他第一個念頭是:「來人帶了一個人走了。」

  對方未免太大膽,天剛黑便在店中活動,可能已經得手,所帶走的人,會不會是他的同伴?他不假思索地奔至對面屋角下,飛躍而上。

  陰影在第三間房屋的瓦面現身,好快!

  他心中懍懍,忖道:「難怪他敢前來行兇,輕功已入化境,將是一大勁敵。」便不再顧忌,獨自向前飛趕。

  黑影不走江邊,卻到了城根下。

  相距約有六七丈,他心中暗喜,心說:「好傢伙,你走不了啦?」

  黑影似已發覺有人追來,但並不在乎,到了城根下,向下一伏。

  他飛躍而進,心說:「我不信你背了一個人,能用遊龍術登上四丈高的城牆,你不是走上了絕路麼……咦!」

  黑影上升了,竟然快步向城牆頭走,委實不可思議,令人難以置信。

  他追到牆下,對方已上升三丈左右啦!

  他的輕功雖佳,但也躍不上四丈高的牆,如果用遊龍術向上爬,對方如果在上面等候,豈不完了?他可沒有向上走的能耐,只好繞道。

  他看出有異了,原來城牆上面有人,預先放下兩條纜繩,黑影用一根繩綑在腰部,一根綑住肩上的人,上面的人急急向上拉,黑影以腳蹬牆助力上升,走近了方可看清,原來並非向上走。

  不管對方有多少人接應,他必須追,把被弄走的人追回。

  從六七外的城根向上升,升上牆頂,便看到三個黑影,飛越高低一平的屋面,向東北角飛掠而走,勢如星跳丸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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