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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六


  郎香主飛躍而下,大喝道:「百劫人妖,站住!你好大的狗膽。」

  百劫人妖怎敢站住?衝入矮林叫:「老兄,窮寇莫追。」

  庵中一陣亂,追的人向外湧。

  郎香主與兩名警衛,不理會遇林莫入的禁忌,兇猛地跟入窮追不捨。

  百劫人妖右後股挨了一鏢,逃入林中百餘步,鏢被震脫,糟了,鮮血如注。

  痛,他受得了,但流血過多,卻是致命傷。右股痛得麻木不仁,他仍能支持,本能地挪動腿狂奔,便血卻因此而流得更快。

  不久,終於大眼臨頭,眼前發暈,昏眩感無情的襲到,只感到頭重腳輕,「砰」一聲響,跌了個大馬趴,一陣劇痛幾乎要了他的命。

  腳步聲近了,追兵到了。

  「我不能倒下!」他向自己叫。

  他爬起了,拔劍出鞘,一聲厲吼,向急速衝的模糊人影揮去。

  「錚」一聲暴響,他感到虎口一震,劍脫手而飛,眼前金星直冒,身不由己向後退。

  「嗤!」小腹挨了一腿。

  「哎……唷!」他叫,仰面便倒。

  等他有掙扎的機會,「嗤嗤」兩聲,又肩關節便挨了兩劈掌,雙手麻木失去效用,接著被人按住了。

  擒他的人是郎香主,提起他向奔到的一名警衛一丟,喝道:「綁!果然是人妖。」

  他心膽俱裂,哀求道:「諸位,放我一條生路。」

  「啪啪!」郎香主給了他兩耳光,吼道:「你這出賣主人的狗東西!你還有臉說話?」

  「諸位,我百劫人妖賣命多年,忠心耿耿問心無愧,從未做出賣主人的勾當。主人疑心太大,無情無義令人心寒,我百劫人妖便是一面鏡子。諸位日後……」

  「啪!」郎香主又給了他一耳光,吼道:「閉上你的狗嘴!你挑撥離間,罪加一等。」

  他一咬牙,厲聲道:「千刀萬剮,不過一死而已,罪加一等又能怎樣?老兄,你不要神氣,總有一天你會蹈我的覆轍。你將後悔嫌遲,咱們枉死城中見。」

  「押走!」

  「走就走,陳某不是貪生怕死的人,砍掉腦袋碗大個疤,沒有什麼不得了,十八年後又是條好漢,你不必在陳某面前作威作福。」

  追到的共有八個人,押著他往回走。離開清淨庵已有兩里地,他在負傷後仍能逃這麼遠,求生之念委實超人一等,確是奇蹟。

  只走了百十步,他終於支援不住了,生命之燈逐漸暗淡,精力可怕地迅速消退,渾身都軟了,在兩人的挾持下,無法邁步,任由對方架著向前拖,絕望終於擊潰了他,他無法度此一劫了。

  一名青衣人搖搖頭,向前面的郎香主中:「郎香主,他快斷氣了。」

  「斷氣了也得將他拖回去。」郎香主乖戾地說。

  驀地,右前方不遠處,矮樹中鑽出一名村姑,以手掩面驚叫道:「強盜!強盜殺人……」

  遠處鑽出一名高大的村夫,急問道:「你們是強盜?殺!」

  殺字出口,赤手空拳向前撲來。

  一名青衣人大喝一聲,攔住來一記「黑虎掏心」同時奮身撞下。

  村夫好快,左手一翻,帶住了大拳頭向後帶,這記「帶馬歸槽」得手應心,右手切入,一指頭便點在青衣人的七坎穴上。

  「嘭!」青衣人摔倒在地,寂然不動像是死了。

  村夫轉身一腳踏住,順手拔出對方的劍,大叫道:「捉住一個了!又一個!」

  「錚!」他架開另一個的劍,乘勢送出劍尖,半分不差刺入那人的心臟要害。

  同一瞬間,又出來了兩名村姑,但見人影疾閃,人出現便已搶入人叢,像是四面八方齊到,勢如虎入羊群。

  他們是高翔與三位姑娘,恰好碰上了。

  小綠一肚子怨氣,正苦無處發洩,她不用幻電神匕,用上了縹緲幻影身法,以可怕的奇速搶入人叢。「嗤」一腳踹折了一名大漢的腰脊,「叭」一聲一掌拍在一名中年人的臉部,中年人的眼珠向外爆,成了扁臉人。

  高翔一躍而上,猛撲郎香主,叫道:「官司你打定了。」

  郎香主還真以為他是村夫,大喝一聲,一劍點出叫:「有話好說……」

  「錚錚錚……」高翔連震對方五劍,最後招發「三星逐月」,在郎香主的雙肩刺了不輕不重的三劍。

  四頭猛虎鬥八頭羊,高翔一個人便放翻了三個。小綠一衝錯間,報銷兩個,而且未留活口,呂芸主婢放倒兩個人,另一人丟了百劫人妖逃命。

  只逃出十餘步,小綠趕上了,這次用蘭花拂穴手,制住了對方的脊心穴,總算擒了一個活的。

  百劫人妖委頓在地,看清了站在身邊的高翔,不由絕望地長嘆一聲道:「又落在閣下手中了,命也!」

  「哦!原來是你。」高翔欣然地說。

  「饒我一命,我把所知的事毫不保留地告訴你。」

  「你要招供?」

  「是的。反正他們已認為我向你招了供,乾脆就招了吧。」

  「你要招些什麼?」

  「雖然我所知不多,但對你仍然是重要的線索。」

  「那麼,在下先救你,免得你流血而死。」

  不久,他們將百劫人妖點了昏穴藏好,其他活著的人一一打昏塞在草叢中,藏好屍體,悄然撲奔清淨庵。

  庵中還有十餘名供奔走的執役人,這些人在江湖上已稱得上一流高手,但在高翔四人看來,卻不堪一擊。

  高翔命三女把守外圍,自己獨自仗身從前門闖入,首先便碰上兩個把門人,一名把門人沉聲喝問,「什麼人?不許亂闖!」

  「南京高翔。」

  一聲怒嘯,兩名把門人駭然向裏退。

  留下三名受傷的活口,四人撤離清淨庵,帶走了兩名為首的人。

  從俘虜的口供中,僅知道這裏是內壇的聚會所。該會的名稱,這些內壇香主與弟子也不知道,只知道叫內壇,壇主是一個戴鬼面具的人。兩位副壇主,各有一具金蛇令與銀蛇令。數位護壇法也稱護法。這些首要人物從不以真面目示人。

  內壇原設在南京祖堂山,自從上次雙闕莊被挑後,內壇便在大江兩岸遷移不定。內壇執役的人不足三十,由郎香主與一個方香主負責照料,只負責看管囚犯及處決囚犯,其他的事皆未經手。平時前來內壇進出的人,皆帶了鬼面具,內壇本身到底有多少人在外行走,誰也摸不清底細,也沒有人敢費神去摸清,每個人只負責本身的事務,有錢有酒有女人享受,誰還願意甘冒大不韙多管閒事?因此所知有限得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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