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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四


  快船也折向急追,相距仍在里外,四支長槳雖快,但漁舟船輕,風帆順風順流,並不比四支長槳遜色。

  高翔呵呵笑,說:「老丈,你該唱『西塞山前白鷺飛,桃花流水鱖魚肥』。但如果老丈是隱逸之流,又當別論。」

  怪,他的語音不大,耳背的老漁夫竟然聽清了,呵呵大笑道:「哥兒,要做隱逸,談何容易?你以為孤孤獨獨遠離塵俗便成了麼?」

  「小可是這樣想。」

  「那你就錯了。」

  「小可怎又錯了?」

  「在隱世之前,必須先賺上一大把養老銀,不然豈不要喝西北風?難道食物會從天上掉下來不成?衣食住行豈能不勞而獲?」

  「老丈說的是。」

  「因此,隱世養老之前,沒賺夠金銀是辦不到的。」

  「老丈難道靠釣魚營生?」

  「不,釣魚是老漢的消遣,不釣則已,釣則釣大魚,小魚不會上老漢的大鉤。」

  「老丈曾經釣了多少條大魚?」

  「唉!苦也!丹陽湖魚雖不少,全是十來斤的小魚,大魚少得很。呵呵!可能今天老漢釣著大魚了。」

  船扔脫了快船,直駛北岸。

  北岸群山正是橫望山諸峰。船駛向一座山坳,距岸四五里,山下的湖灣中駛出一艘小舟,雙槳運轉如飛,小艇如勁矢離弦,急迎而至。

  老漁夫手搭涼棚向前望,笑道:「瞧,老漢的一雙孫兒女,駕著船來迎了。」

  「怪!老丈家在湖北岸,卻到湖南岸釣魚,豈不可怪?」高翔深懷戒心地說。

  「一早對岸大火,十分令人興奮。」

  「什麼?老丈隔岸觀火,居然興奮?」

  「俗語,城門失火,殃及池魚,老漢想去撿幾條被殃及的魚,豈不興奮?」

  「哦!原來如此,老丈撿到殃及的魚了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幾條。」

  「就是你們兩條。」

  「呵呵!老丈恐怕魚沒撿到,反而沾了一手腥哩!」

  「哈哈!笑話,我分水飛魚吃了一輩子撿魚飯,大江南北大河兩岸,三十餘年來,幾曾聽說過,分水飛魚祝龍做過虧本買賣的?」

  高翔沒聽說過分水飛魚的名號,居天成卻大吃一驚,急道:「高兄,小心他,他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水賊。」

  「哈哈!老漢的名號居然有人知道哩!」

  高翔淡淡一笑,說:「老丈這趟買賣,恐怕要得不償失了,咱們身上只有二十餘兩銀子,已經給了你十兩。而這十餘兩咱們要做盤纏,不會給你的。」

  分水飛魚臉一沉,陰陰一笑道:「別開玩笑,你們在南湖莊發了大財,居然在老漢面前裝窮,不自討沒趣?有錢給錢,沒錢給命,快把懷中的紅貨全給我掏出來,人往湖裏一跳,免得老夫費神。」

  高翔拍拍懷中,笑道:「分水飛魚,恐怕你得動手來掏了。」

  老傢伙大怒,臉一沉,掛上帆索套上舵柄,正持往前面走。

  高翔雙腳分開而立,一聲長笑,小船開始猛烈的左右搖晃。「嗡」一聲震鳴,斷了一根帆索。

  分水飛魚吃了一驚,變色叫:「好小子,你居然很不錯呢。」

  聲落,也雙腳一分,開始制壓船的晃動。

  豈知船頭一沉,浪花嘩嘩,似要向水底鑽,船尾翹起,接著向下疾沉。

  分水飛魚幾乎立腳不牢,一升一沉之下,船桅吱嘎嘎怪響。

  一升一沉之下,船突然靜止。

  「咦!你小子真不簡單呢。」分水飛魚訝然叫。

  高翔呵呵笑,說:「老前輩,咱們好好商量,如何?」

  「商量什麼?」

  「公平交易,銀子已經給了你,你送咱們上岸。」

  「你想得倒好。」

  「說實話,咱們是到南湖莊訪友的,來晚了,還碰上那群趁火打劫的人,我那位朋友還受了傷,不得不借老前輩的船脫身。」

  「老夫不是三歲小娃娃,容易受騙。」

  「信不信由你,咱們話必須講明。如果你能將南湖莊被毀的消息說得明白。三天之內,小可送三百兩銀子給老前輩養老,怎樣?」

  「廢話!」

  「老前輩真要逼在下動手,在下不得不奮起自衛。首先老前輩這條船便得化為烏有。論水上工夫,小可也許不如你,但最後獲勝的,將是我而不是你。」

  「嘿嘿!你敢在老夫面前吹牛?」

  高翔脫去上衣,除去鞋襪,說:「老前輩如果不信,不妨試試小可的水性。瞧,令孫的船距此多遠?」

  「約有里餘。」

  「不,水面觀物常誤遠為近,兩船相距整整兩里以上,小可要登上令孫的船。」

  「唰」一聲水響,他已悄然沒入水中,水花一湧便無蹤無影。

  他用上了龜息術,在水下潛泳像條大魚。

  分水飛魚吃了一驚,一看對方的入水姿態,便知是大行家,不由傲意消去三分,趕快降下帆,站得高高地向水面張望。

  始終不見高翔浮出水面,快艇仍向此飛駛。

  久久,分水飛魚搖頭道:「這一帶水下有暗流,這吹牛的小子完了。」

  居天成卻搖搖頭,亮聲道:「他這人如無把握,不會冒險自尋死路的。」

  快艇近至一里左右,分水飛魚大叫:「永新,停槳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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