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龍驤奇士 | 上頁 下頁
五〇


  楊掄奇極為細心,追問了不少小枝節,最後頗為自信地說:「主人但請寬心,恐怕不需半月,屬下便可查個水落石出。」

  「好,但願如此。」

  「主人許可屬下調用逸園四女麼?」

  「為何要調用她們?」

  「南京秦淮四大名花失蹤,用四女去查便當些。」

  「好,許你便宜行事。」

  「遵命,屬下立即前往準備。」

  「好,你去吧。」

  楊掄奇告退。玉獅向高翔笑道:「老弟台,在下管了這檔子事,但有言在先,在下如非必要,絕不出面。」

  高翔滿意地一笑道,說「當然,以前輩的身分來說,如非巨惡大兇,確也不勞前輩出面。晚輩不才,願為前驅。」

  「這樣吧,老弟暫留敝莊,等大總管將此事查明,如需老弟協助,還得借重老弟的鼎力呢。」

  高翔略一沉吟,說「晚輩也需加以調查,打算在南京永安鏢局落腳。前輩如有差遣,可傳信永安鏢局,可好?」

  「這多不方便?舍下……」

  「晚輩確也需返家知會友好,不克久留,前輩盛情,晚輩心領了。」

  他堅持返回南京,玉獅也就不好硬加勉留,天色尚早,他關心在句容聽訊的彈指通神,也希望早些將好消息,告訴這位老江湖,立即告辭。

  主人盛意設席留賓,他仍然拒絕了。玉獅無奈,親自送客出了逸園精舍。

  仍由三名小童領他們出了內莊,距月洞門尚有三道樹牆,驀地左方一聲輕笑,奔出兩名絕色少女,一追一逃,人影入目,已經相距不足丈內了。

  「咦!」首先奔出的少女訝然叫,站住了。

  「什麼人?」另一名絕色少女問。

  為首的小童趕忙欠身道:「這三位是主人賓客,小的奉命送客出園。」

  「哦!你走吧。」少女揮袖說。兩女的目光,不住在高翔渾身上轉。

  高翔不好死盯著美麗的少女,乍見之下,他已看出是兩位年僅十六七,天仙化人似的美麗少女。

  他嗅到了一陣奇異的脂香,香得極為特殊,似乎沒有蘭的幽雅,也不沒有麝的濃鬱。總之,這是一種他極為陌生,從未嗅過的異香。顯然,這種奇香是發於兩女胴體,已是無可否認千真萬確的事。

  他欠身向兩女打招呼,然後隨著小童走了,將出月洞門,他信口問:「小哥兒,剛才那兩位美麗的女郎,是莊主的千金麼,好美。」

  小書僮搖搖頭,說:「那是翠微閣八女中的兩女。」

  高翔一怔,心說:「這內莊中,女人可真不少,逸園有四女,翠微閣又有八女,可能是都是些人間絕色佳麗,難怪主人不想出面管閒事,此間樂,不思蜀,也難怪他。」

  在句容城會合了在那兒等候的彈指通神,一行四人歡天喜地落店投宿一宵,次日一早便動身返回南京,等候好消息。

  句容在南京東面的九十里,一天腳程很輕鬆,四人拾掇上路。金剛李虹力大如牛,他背了高翔的大包裹,裏面除了換洗衣物,還有六七百兩金銀,依然健步如飛。

  人逢喜事精神爽,沿途不住談論玉獅這位英雄豪傑的軼事,頗不寂寞。

  巳牌左右,已走了一段路程,即將進入上元縣地界,村落反而少了。遠遠地,便看到前面有一座橋,有幾名樵夫將柴擔放在橋左側,人則倚欄而坐,像在歇肩。幾個人談笑風生,誰也不會注意這些樵夫有何異樣。

  橋西,一名穿青直裰的中年人,挾了一根長竹筒,戴了一頂遮陽帽,一步步迎面而來。

  彈指通神年長,走在前面。高翔在中,他不用背包裹,空著雙手十分鬆。彈指通神踏上橋頭,穿青直裰的中年也走上了橋尾。各走各的路,誰也不管誰。

  橋長五六丈,雙方在中間相遇。左側,便是五擔柴與五名樵夫歇肩的地方。

  中年人與彈指通神錯肩而遇,在與高翔相錯的剎那間,突然右手一抄,閃電似的反手急扣高翔的後頸。

  同一瞬間,彈指通神旋身一聲大喝,扣指疾彈,一縷指風襲向中年人的臂門要穴。

  也在同一瞬間,高翔旋身反手扣住了對方的脈門,大喝一聲,一鈕,一帶,一掀。

  中年人一聲狂叫,丟掉竹筒來一記前空翻,「嘭」一聲大震,跌了個四腳朝天。但也因此而躲過了一指。

  斷後的居天成突然搶出,撲上擒人,奮身下撲。

  中年人大吼一聲,原地旋身雙腳一夾,立將居天成絞倒,居天成反而攔住了搶上擒人的高翔。

  彈指通神還來不及撲上,中年人已奮身一滾,猛地一竄,飛越橋攔,「噗通」兩聲水響,掉下河去了。水花一湧,無影無蹤。

  金剛李虹扔掉包裹,叫道:「我下去捉他。」

  彈指通神卻搖手叫:「不必了,水色渾濁,這惡賊水性了得,追不上他了,窮寇莫追。」

  高翔拾起了竹筒,訝然道:「我看出這玩意有鬼,已有戒心,所以沒上當。」

  彈指通神搖搖頭,神色凝重說:「這傢伙叫混江龍關福,這他這竹筒中藏了極霸道的毒汁,人體沾上便會潰爛。假使他先用毒汁,咱們必定有人遭殃,天教他鬼迷心竅,竟想逞能用手擒人,終於功敗垂成,好險!這惡賊為何要攔路行兇暗算?是受誰的指使,誰又知道高老弟的行蹤?怪事。」

  居天成狼狽地爬起,苦笑道:「這傢伙從南京來,南京的江湖朋友,大概認識高公子的人甚多呢。」

  高翔將竹筒摜在橋墩上,竹筒破裂,濺出不少腥臭刺鼻的灰色藥汁,筒口噴灑出來的毒汁可遠及三丈外。他劍眉深鎖,慎重地說:「這人不像是狹路相逢,臨時起意暗算我的人。但如果是臨時起意的,那麼,今夜我將步步荊棘,那位元兇的主謀已經把全部的精力,用在計算我的事上了。我的看法是:姓關的並非不想用毒汁,而是志在活擒,同時,混江龍這一走,必定將信息傳出,咱們將步步生險。」

  「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;咱們並不怕他。」金剛李虹大聲拍著胸膛說。

  高翔淡淡一笑,目光落在五名樵夫身上,說:「傻金剛,你能一天到晚防備別人在你身旁放冷箭麼?走在街市中,你能用八隻眼來監視四面八方的人麼?你看看這五位樵夫,你知道又是些什麼人?」

  「樵夫就是樵夫嘛。」金剛李虹不解地說。

  「這就對了,你並不懷疑他們是否會對咱們不利,他們的真正身分,你也不會留意。」

  「不錯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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