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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五


  飛虹觀主冷冷一笑,離坐說道:「你該知道貧道遊戲人間,到處尋找有根基的少年人。這位高翔正是貧道所要的人,恕難割愛。」

  費施主也離座而起,冷笑道:「既然觀主不肯賞臉,在下只好據實回報了。」

  「那是閣下的事。」

  「不消三五日,在南京一舉鋤除風塵五傑的高手便會趕來,同觀主討公道了。」

  「你說什麼?」飛虹觀主駭然問。

  「風塵五傑南京失蹤,這件事已不是謠言,而是事實,主事的人,正是敝長上的頂頭上司所派出的一位高手所為。」

  飛虹觀主臉色一變色,遲疑的說:「貧道不信。貧道所得的消息,據說與高翔有關。」

  「高翔只救走了一個霸王丐,生死不明。觀主請相信在下的話,不可自誤。敝長上在武林,已是大名鼎鼎的人物,但僅算是橫望山區的一位小小負責人而已。」

  飛虹觀主沉吟片刻,似已屈服,說:「不管施主的話是真是假,貧道姑且相信,但目下高翔是否應約而來,貧道是否能得手,尚難逆料。這樣吧,兩位暫且在此地稍候,如果得手,再與兩位商量就是。」

  「那是自然。」

  「好,兩位千萬不可出外走動,貧道到前面看看。」飛虹仙姑說完,帶上門出室而去。

  費施主沖觀主遠去的背影冷笑一聲,向同伴說:「這女淫妖不可靠,見了年輕英俊的男人,如蠅見血;而那位小畜生又是令女人心動的年輕英俊小伙子。」

  「咱們怎麼辦?」同伴慎重地問。

  「見機行事,必要時,突下殺手。」

  「女妖機警絕倫,小心惹火焚身。」

  「當然咱們得小心在意。」

  高翔一覺醒來,不知身在何地,發覺自己躺在一張牙床上,錦衾繡被全是精品,異香撲鼻中人欲醉,窗上繡簾映掩,可朦朧地看到外面的修竹搖曳。

  「哎呀!這是女人的繡房,我怎麼了?」他驚叫,急急下床。

  他發覺自己手腳軟綿綿地用不上勁,不由大吃一驚,趕忙定下神,細想睡前的情景,驚道:「那串檀香有鬼,茶中也放了令人脫力的藥物。不好!我落在她們手上了。」

  還來不及思索脫身的念頭,房門悄然而開,進來了一個千嬌百媚盛妝而來的女郎,穿一襲半透明的雲紗裙,大袖春衫在舉手掠鬢的剎那間,幾乎可以看到腹下,整段皓腕晶瑩豐潤令人為之心猿脫鎖,意馬脫韁。雪白豐腴的頸項下,露出一大角驚心動魄的胸肌,隆胸細腰曲線玲瓏,整個人像一團火。

  是蕙兒,已不是穿道袍的道姑,而是一個令人心動神搖的大膽少婦。

  她手捧一盤切好了的嫩藕,盈盈入室,笑意盎然,那動人的微笑,足以令英雄豪傑溶化。近了,異香撲鼻,柳腰兒擺,臀浪兒搖,在床沿泰然偎著高翔坐下,媚笑道:「公子爺,呆了不成。」

  他泰然一笑,說:「在下不呆,只感到奇怪。」

  蕙兒將盤中的嫩藕取出一片,送近他的嘴前,甜甜地說:「對所謂三姑六婆你如果感到奇怪,未免顯得少見多怪了。吃啦!」

  「藕中不至於有令人迷失本性的藥物吧?」

  「你猜猜看有沒有?」

  「大概沒有,你這種大膽的打扮,已足以令人迷失本性了。」

  「嘻嘻!真的?你已迷失本性了?」

  「我?人非草木?食色本性,我不敢說我不會動情。以目下來說,在下尚可保持君子之風,能保持多久,完全控制在你手中。」他泰然就蕙兒手中咬了一口嫩藕,往下說:「萬一你放浪形骸,那就難說了。天下間真正能做到聖人柳下惠坐懷不亂的人,少之又少。當然,柳下惠的傳說是如何流傳下來的?在下百思莫解。柳下惠自己當然不會說出來,以免敗人名節。而那位坐懷的女郎,又怎能說得出口?她再無恥,也不至於向外宣揚。假使傳說是真的,一旁可能有人窺伺,甚至可能是有人故意試試這位聖人,而這位聖人可能已知道對方的陰謀,坐懷不亂就不算稀罕了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是說……」

  「在下的意思極為明顯,你不存心誘惑我,我不會對你生邪念。如果在下未被你們的藥物所控制,在下會拂袖而去。」

  「你認為我醜得難以令你動情麼?」

  「正相反,在下認為你國色天香,足以令天下間的青年瘋狂,夢寐以求。」

  「但你……」

  「在下讀聖賢書,明是非知賢肖善惡,家有兄弟姐妹,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,我不希望我的姐妹也受人侮辱。武林人對禮教尺度略寬,男女交友不傷大雅,互相傾慕並非罪惡,但逾矩則不是大丈夫所應為。」

  「喝!你倒是義正詞嚴哩。」

  「多承誇獎,其實在下不得不說。看姑娘骨格清奇,人間絕色,絕非低三下四的蕩婦淫娃,竟以色相誘人,在下大感不解,委實替姑娘叫屈。」

  蕙兒目不轉瞬地盯著他,久久方說:「你這種人,少見。」

  「好說好說,其實我這人平凡得很。」

  「看你神定氣閒,眸正神清必是正人君子。」

  「不敢當,在下希望能做一個真正的正人君子,為人在世無作無愧,於願足矣!」

  她取出一顆翠綠色的丹丸,說:「吞下。」

  高翔毫不遲疑地吞下,他已別無抉擇。

  她放好果盤,取過清茶遞上,又道:「喝下。」

  高翔聽命喝下,說聲「謝謝。」

  她一怔,問道:「你知道藥丸不是亂性藥物?」

  「在下信任姑娘不會害我。」他微笑著說。

  蕙兒長嘆一聲,說:「碰上你這種人,也是人生一大快事。你走吧,家師快來了。」

  「在下走?」

  「是的,你已服下解藥。人有善念,天必佑之。你是個奇男子大丈夫,不應死於婦人女子之手。我祝福你,快走吧,家師來了之後,你便走不掉了。」

  「哎呀!你放我走,豈不連累你麼?」

  蕙兒噗嗤一笑,推了他一把說:「你倒會憐香惜玉呢,別管我的事。你呀,日後不知要害多少姑娘為你瘋狂哪!走!」

  「請教姑娘貴姓?」

  「家師叫飛虹仙姑。我姓嵇,名蕙兒。」

  高翔長揖到地,笑道:「嵇姑娘,大德不言謝,後會有期。」

  「高公子,珍重。」蕙兒顫聲道。

  他說聲珍重,跳窗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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