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龍驤奇士 | 上頁 下頁 |
四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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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倒拖著方便鏟,走向黑獄,一面走一面想:「大和尚臂力超人。氣功到家,絕不是無名小卒,不知是不是這裏的主人?可惜,被他逃掉了。」 接近黑獄,便看到兩名青衣大漢正在絞起鐵柵,大概想進入黑獄殺人滅口。 「好啊!正愁找不別人問口供呢。」他大喜地說,向前飛掠。兩大漢一怔,扭頭便跑。 「老兄,留步,不殺你們。」他大叫。 兩大漢向側方飛逃,逃出莊側方通向群山深處的小徑,腳下居然快極。 但他更快,宛如電射星飛。看看追及,前面的山徑折向處人影出現,是一名千嬌百媚的少年女道姑。接著另一人出現,也是個女道士,年約三十上下,成熟女人的風韻極為動人。 「救命!強盜殺人。」兩大漢狂叫。 兩位女道姑一怔,左右一分,兩大漢急衝而過,逃之夭夭。 高翔到了,也想狂衝而過。 「站住!不許行兇。」少年女道姑冷叱,鳳目帶煞,迎面一攔。 他不得不站住,叫道:「那兩個惡賊是那座莊中的兇手,休教他們走了。」 少年道姑看清了他的面貌,不由一怔,臉上的寒霜開始消溶,鳳目中的煞氣消失得好快,笑道:「公子爺,貧道不知該聽誰的話才好。」 年長的道姑生了一雙流光四轉的所謂桃花眼,左頰出現一個迷人的笑渦兒,明媚地一笑,說:「蕙兒,退下,待為師問問。」 「再問,那兩個惡賊便漏網了。」高翔急道。 「你是官府中人?」 「不是。」 「那……貴姓?」 「在下姓高名翔。」 「哦!」道姑眼中有了變化,粲然一笑道:「追也追不上了。高施主,如要查問那座莊院的底細,貧道或可奉告。」 「那就勞駕仙姑明示,感謝不盡。」 「貧道目下,有要事待辦,高施主可否移玉敝觀一行?」 「這……」 「由此沿小徑西行,第二座山峰之下,便是貧道修真的常春觀。有關這座山莊的事,貧道略有風聞。貧道先行告辭,一個時辰後,施主請至敝觀一敘,告辭。」 「請留步……」 「貧道不能耽擱,一個時辰後見。」兩位道姑匆匆告辭走了,真像有急事待理。 高翔不好留,只好往回走,回到黑獄,大樓已陷入火海,不可收拾。絞起鐵柵,發覺鐵柵與石門之間那兩名被五花擊倒的大人,已經嚼舌自盡了。使撓鉤的人亦已斷氣,一個活口也沒留下。 他拖出所有被迷香薰昏的人,那位胡啟榮已經渾身縮緊,早已僵死多時。他將其他的人弄至一間宅院中,取來涼水將眾人弄醒。 唯一能夠自行走動的人是林長青。金剛李虹必須調養一段時日,外傷方能痊可。彈指通神身子虛弱,十天半月起不了床,新送入獄渾身血污的年輕人,自稱姓居,名天成,是武當門人在武當的年輕一代中,頗為出色的一位俠義青年。這人也受的是外傷,也需調養十天半月。 高翔心中作難,按情勢論,他不能置之不理,但留下照應,便會耽誤他的行程。最後,他決定留下,先找地方安頓這幾位需人照顧的難友。 他在各處宅院中走了一圈,發覺這是一座沒有女眷的莊院,而且是招待客人住宿的神秘處所,住的人並不多,地處幽僻,不熟悉地勢的人不易找到。 在後宅找到了他已經被打開,但金銀雜物一件不少的包裹,而且有一座銀櫃,裏面仍藏有上千兩金銀。找遍全莊院,找不出任何可證明對方身分的物品。 大樓仍在燃燒,他出到官道,在附近的村莊找來了十名村夫,領著他們返回。起初村夫們不敢走,說是這一帶有鬼怪妖魅,白晝幻形,前後出了好幾宗人命奇案,附近十里以內無人敢接近。經他解釋之後,村夫們方敢隨他前往。 村夫們抬了受傷的人,挑了那些金銀贓物,到村中安頓。一切停當,他告誡村民不可聲張,然後獨自啟程前往常春觀造訪兩道姑。這裏的事,暫交林長青負責照顧。 山峰下,常春觀小得不能再小了,只有一間殿堂,但庭園倒還佈置得頗為雅緻,站在觀門向東望,三里外有一座小村莊,有一條小徑通向溧水縣。 他到達時,恰好有十餘名村中的婦女前來上香,他只好避在一旁,等村婦們走後方跨入觀門。 道觀佛庵,大開方便之門,雖說人人可入,但男香客只限在客院與大殿走動。他一進門,便有兩名青年道姑迎出,其中之一便是先前道上所見的蕙兒,蕙兒臉上不再帶了笑意,寶相莊嚴肅客進入宅院,奉上香茗請客人就坐,神色肅穆地說:「公子爺,請小坐片刻,家師方與施主在後院商談觀務,不久當出堂相見。」 「仙姑請自便,在下恭候令師指教。」他客氣地說。 「貧道告退,公子爺請小坐。」兩道姑行禮退出。 他不能隨意走動,一面品茗一面忖道:「這座觀香火似乎並不旺盛,道姑們衣袍破舊,倒是相當清苦,這兒確也是遠離塵俗清修的好地方。這些小道姑生得清秀脫俗,為何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?怪事,果真是紅顏薄命,半點不假。」 客院中也供了一尊小神像,鼎爐中青煙裊裊,一盤上好的檀香已燃了半寸左右。 正胡思亂想間,猛地張口打一呵欠,漸漸感到倦上心頭,漸漸感到睡意襲來,漸漸感到眼皮向下搭,漸漸感到眼前朦朧。這種變化來得不著痕跡,來得那麼自然。終於,他住几上一靠,夢入黃粱。 在後院的靜室中,中年美姑正與兩名中年人閉門打交道。兩名中年人皆穿了勁裝,帶了劍,相貌威猛。主客座上的中年人留了短八字鬍,臉上掛著冷笑,道:「無論如何,這小輩是敝長上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。觀主與敝長上交情不薄,這點忙觀主難道也不肯幫?退一萬步說,觀主總不至於與敝長上作對吧?」 道姑哼了一聲,說:「費施主,你在威脅貧道麼?」 「在下怎敢?只是……」 「交情是交情,利害是利害,老實說,貴長上建莊山中,貧道並未得到多少好處。」道姑悻悻地說。 費施主冷冷一笑,說:「是否得了好處,反正大家心裏明白。話咱們講在前面,利害必須說清楚。敝長上只是奉命行事,不巧的是恰好應召前往攔截一位來歷不明的人,以至在緊要關頭,未能在場親自處置小畜生,致令煮熟的鴨子飛來貴觀了。觀主當然不將敝長上放在眼下,但敝長上的頂頭上司,可是位驚人的大英雄,藝臻化境宇內無雙的高手,等到消息傳出,觀主將後悔無及,天下之大,絕無觀主容身之地,後果不堪設想。」 「這人是誰?」 「在下也不知道。敝長上對此人敬畏有加,從不與人談論此事。」 「這樣吧,叫貴長上前來商量好了,貧道等他一天,過期不候。」 「這……敝長上已帶人撤走,追之不及……」 「那就免談了。」 「飛虹觀主……」 「諸位可以走了,貧道不能……」 「觀主真那麼絕情麼?」費施主變色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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