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龍驤奇士 | 上頁 下頁
二五


  後面蹄聲震耳,八匹駿馬來勢奇急。他並不急於趕路,一帶韁繩移至道左,讓來騎先行,並未留意來人是誰。

  八匹健馬狂風似的衝到,第一騎超越,他扭頭一看,脫口低叫:「是她,可能有麻煩。」

  八騎士前兩名是勁裝女郎。六名是家將打扮的大漢,每個人皆是膀寬腰圓,金剛般的巨人。

  兩女郎領先的是陶蕙,佩劍掛囊,緊身騎裝將她那已發育尚未全成熟的胴體,襯得曲線玲瓏,十分動人,令男人心跳。

  另一名梳雙丫髻,侍女打扮,也帶了劍,也相當美艷清麗動人。

  二品以上的當朝現職武將,方有家將使喚。或者曾受封伯爵以上的貴族,方許帶穿戎裝的家丁,子爵或男爵,可以帶攜兵刃的奴僕。在南京,最高的王爵是中山王,侯爵也不少,伯、子、男簡直數不勝數,所以看到那些帶了家丁奴僕前呼後擁到處招搖的人,不足為奇。

  陶蕙帶了家將,可知她的父親官位定然不小。

  八匹馬將高翔圍住了。陶姑娘高踞雕鞍,手按劍把,臉罩濃霜,鳳目中冷電四射,高叫道:「姓高的,下馬說話。」

  高翔不住搖頭,心說:「將門虎女,真不等閒。這丫頭美如天仙,可惜卻是個母大蟲,委實令人不敢領教。」他對這位母大蟲毫無好感,緩緩扳鞍下馬,將馬繫在路旁的大樹下,掛上馬鞭,鎮靜從容地回到路上,不慌不忙地掃視著包圍他的八個人。

  八人也紛紛下馬,侍女照顧兩匹坐騎,另兩名家將則照應六匹馬,真正圍住他的只有五個人。

  他冷冷地瞥了姑娘一眼,臉上漸湧起溫文的笑容,脫下大氅掛在臂彎上,笑問:「陶姑娘,你是什麼意思,是攔路打劫麼?」

  陶蕙冷冷一笑,傲慢地說:「金陵陶家看得起你姓高的,你還不配給陶家打劫呢。是什麼意思你當然明白。」

  「哈哈!一個世襲伯爵,現職巡撫福建地方兼提督軍務,走嚴嵩門下的紅人,當然了不起囉!我高家世代書香,可惜近三代來不長進,成為白衣門第,當然不配你陶家打劫。那麼,哼!少攔路現世,免得挨罵。」

  陶蕙粉臉變色,厲聲道:「牙尖嘴利,你這該死的狂徒。」

  「小丫頭,你嘴上放乾淨些。」他沉下臉色道:「這樣對你,已經夠客氣了。」

  「別以為你有中山王府撐腰……」

  「沒有中山王府撐腰,又待如何?你把我吃掉不成?你又不是真的母大蟲。」他怪聲怪調地說。

  陶蕙氣得柳眉倒豎,杏眼睜圓,知道鬥口佔不了絲毫便宜,女孩子在先天上便不宜與男人鬥口,再鬥口只有自討沒趣。氣急了,她鐵青著臉厲叫:「先教訓他一頓,再把他帶走。」

  一名家將一聲應喏,大踏步走近,解下佩刀拋給同伴,掐著雙掌哈哈大笑道:「書呆子,你聽到沒有?哈哈!奉家小姐之命,要教訓你。」

  「你上啊!窮叫唬人麼?」他點手叫。

  「上去兩個人。」陶蕙大叫道。

  另一名家將應喏一聲,剛解下佩刀,同伴已經砰然倒地,不由大駭。

  原來先前那位家將貪功心切,以為小姐太藐視人,一個身材雖然高大,但仍未成年的小娃娃,要兩個身經百戰,巨大如金剛的家將上前,豈不滅了自己的威風?因此不等同伴下場相助,雙手箕張,像巨熊般衝上,「饑鷹攫食」毫無顧忌地奮身擒人。

  高翔真會裝,裝得畏畏縮縮向後退。

  家將更是興奮,興奮得昏了頭,一聲大吼,跟上來一記「雙風貫耳」,猛攻高翔的左右耳門。

  高翔不退反進,以令人目眩的快速身法挫身切入,左胸一勾一蹬,按住對方的腰眼扭身便摔,這叫做小鬼跌金剛。

  「嘭」一聲大震,家將仰面扭身摔倒,沉重的身軀跌得太猛,似乎地面亦為之震動。

  另一名家將一怔之下,勃然大怒,急急丟掉解下的佩刀,火雜雜地衝上,改變手法用拳進攻,「黑虎掏心」兇猛地一拳搗出。

  高翔上盤手輕輕一撥,橫挪半步,避過一拳。

  家將居然高明,反應甚快,第二掌銜尾攻出。

  他不再客氣,右臂上抬切入來一記「玉門拒虎」接招,已切入對方的了懷中,左拳發如奔電,「噗」一聲搗在對方的小腹上,如擊敗革。

  家將那薄薄的戰襖,怎禁得千斤重掌的打擊?退了兩步「嗯」一聲怪叫,上身上俯。

  接著,是接踵而來的兇狠兩記重拳著肉,「啪啪」兩聲重擊在兩頰上,無法招架,連躲閃的機會也失去了。

  家將再也支援不住了,「哎」一聲狂叫,仰面連退五步後,「嘭」一聲跌了個手腳朝天。

  這瞬間,第三名家將恰好從他身後撲到,伸手便勒住他的咽喉,來一記「懷中抱月」。

  但見人影乍合,突然有人凌空翻飛,「嘭」一聲大震,高翔把家將從頂門上摔出,大背摔乾淨俐落。

  三個人倒了,只有一個人可以爬起來。

  圍他的四家將倒了三個,最後一名不再逞能,一聲怒嘯,拔出了佩刀,急衝而上。

  高翔眼急手快,一腳踏住被摔倒地的家將,拔出了對方的腰刀,大旋身立下門戶大笑道:「要動刀子,在下奉陪。」

  家將學的是戰場刀法,簡單、兇猛、快速,刀不虛發,銳不可當,沒有虛招賣弄,「力劈華山」兜頭砍,力大者勝。

  「噹」一聲暴響,他架住了一刀。

  家將抽刀斜進,反手揮出。

  「錚錚錚!」他上下左右共架住了四刀,雙足只在原地挪移,接下第四刀,家將被震退兩步。

  「不要獻醜了,留些勁為國效命沙場,老兄。」他垂了刀叫。

  家將的虎口已現血跡,持刀的手在發抖,一咬牙,再次揚刀欺進。

  高翔不再接招,開始遊走,避開正面笑道:「老兄,你的刀已經缺了口,最少你得打磨三五天,何苦來哉?」

  照管馬匹的另兩名家將,已繫好馬匹奔到。

  家將不聽勸告,大喝一聲,「青龍入海」一刀扎到,賈餘勇突入出招搶攻。

  高翔來一記「力劃鴻溝」擋出對方扎來的一刀,乘機切入,刀把一帶,「噗」一聲撞在對方的胸口上,不輕不重恰到好處。

  「哎……」家將大叫,向後急退。

  他的刀在恰好伸出,點在對方胸口上,向陶蕙叫:「你這鬼女人好惡毒的心腸,你想借刀殺人,以便要在下打人命官司麼?咱們先到附近的里正家中備案,在下就和你打官司。」

  「狂徒住口!」陶蕙鐵青著臉叫。

  他劍眉一軒,虎目帶煞,厲聲道:「公道自在人心,南京的官府總不會枉法,你們八個人攔路打劫,我要你這位提督軍務的大閨女在公堂出乖露醜。」

  聲落,一指頭點在家將的右期穴上,家將應指而倒。他一聲低嘯,向陶蕙衝去。

  兩家將同聲虎吼,左右齊上,雙刀迎面揮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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