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龍驤奇士 | 上頁 下頁 |
二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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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,他開始檢查老化子的屍體,發覺屍體左股發黑,赫然有一枚四寸長的藍色毒針沒入肉中。顯然是老化子先中毒針,逃回時被人追殺,沿途受到更為致命的打擊,終於在他趕到時倒地不起。 他悄然將老化子的屍體帶至墳場埋了,不曾驚動莊中的人。 次日一早,他用布包了鐵鐧,撲奔永安鏢局。 龍江關的永安鏢局規模甚大,是金陵四大漂局之一。局主神槍王豪,總鏢頭神彈子李彪。李彪是李德弘的族叔,神彈威鎮江南。李德弘尚未返局,仍在沿途查訪劫鏢人的下落。 踏入店門,兩名伙計含笑上叫:「公子爺早,請裏面坐,請坐。」 「德弘叔回來了麼?」他含笑問。 「還沒有。」 「局主在家麼?」 「在,在。」 「我要見局主商量一件事,相煩通報。」 「呵呵!公子爺不是外人,局主早已吩咐下來,有事可以到裏面去找他。公子爺請隨我來。」 內廳是接鏢驗鏢的地方。早晨是最清閒的時候。伙計領他入廳,恰好看到局主與總鏢頭在內品茗閒聊。 局主神槍王豪,已是五十出頭的人,手中的一柄伸縮兩節套槍,確是神乎其神,聲威遠播。人生得壯,高大魁梧滿臉虯鬚,相貌威猛,五十盛年,龍馬精神。 總鏢頭神彈子李彪,年約花甲,身材修長,紅光滿臉,有一雙銳利的虎目,老當益壯,未現老態。 他進門行禮,笑道:「局主李老爺子早,小侄來得魯莽。」 神槍王豪離座迎客,大笑道:「高公子早,請坐請坐,老朽正要派人去請你呢。」 神彈子親熱地挽著他至主客位落坐,筆道:「賢侄來得好你不來還得派人去請你呢。」 「咦!真巧,但不知……」 局主示意奉茶的伙計離開,進入內室,不久捧了一個木匣出來,放在桌上說:「上次你來時,說出慈姥廟所發現的線索,老朽已請楊捕頭帶人再去清查現場。」他打開木匣,裏面是兩節指頭。 局主淡淡一笑,說:「只怪楊捕頭糊塗,辦事粗心大意,以致失去了可靠的線索,但總算小有收穫,可惜仍然毫無幫助。這兩節指尖,定是兇手遺落現場的,看斷痕,必定是被擒龍客的寶刃幻電神匕削下來的。其二,另一具屍體身分仍未查出,本地的捕役與眼線,皆未見過這個人。其三,擒龍客留下的一個半字,誰也猜不出其中含義。其四,宇內練了太陰手的人不多,據老朽的朋友透露,已知的高手中,共有三位。一是河南項城的巧手翻雲莫天雄;一是湖廣夷陵洲的陰陽判官童亮;一是江西廣信的天罡真人。這三個人在江湖名號響亮,但從不曾到過南京十四府二十一州。」 「這是說,他們三人都不曾涉嫌了。」他失望地說。 「正是此意。」 他將鐵鐧取出,說道:「局主請看這根鐵鐧,該是何人所用的?」 局主與總鏢頭細察良久,局主苦笑道:「這種鐧極為尋常,任何兵刃皆有出售,上面一無記號,二無特徵,很難著手清查。」 又斷了一根線索,他不死心,說:「且暫寄貴局,請局主多費心,好好查一查……」 「那是當然。」 「江湖上是否有一個叫古山嵐的人?」 「古山嵐?不錯,有這麼一個人,姓古,高山的山,煙嵐的嵐,綽號叫江湖遊神,那可是一位天下聞名的怪傑,很了不起。」 「他為人如何?」 「亦正亦邪,亦俠亦盜,聲譽甚隆,江湖上黑白道人士,對他相當尊敬,他……」 「他目下何在?」 「聽說是在牛頭山南芙蓉峰下他的師兄處寄居。這人遊蹤天下,足遍四海,行蹤飄忽,出沒如神龍,要找這個人,太難太難了。」 「他不在他的師兄處寄居麼?」 「名義上是寄居,三年兩載他方回來一趟。」 「到芙蓉峰去找……」 「他的師兄叫笑如來馮五湖,不需到芙蓉峰雙闕莊去找。」 「那該……」 「笑如來在三山門內有一座別墅,一問便知。」 他起身告辭,笑道:「小侄打擾了,告辭。」 「賢侄問起那江湖遊神,不知有何用意?」李總鏢頭離座送客,信口問。 「小侄偶然想起這個人,問問而已。」他笑答。 在未獲真憑實據之前,他不能信口胡說,因此草草回答,天機不宜洩漏。 他到了三山門馮五湖的別館門前登門拜會,可是主人不在家,說是已半月左右曾來過了。僕人告訴他,要找主人,必須到芙蓉峰雙闕莊去找。 至雙闕莊有四十餘里,他決定明日一早啟程前往雙闕莊,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?他發誓要將兇手找出來。據他猜測,殺死老化子的人,極可能與竊寶案有牽連。 從紫禁城沿御街南行,出聚寶門便是御道,御道四十里直抵牛頭山。 牛頭山也稱雙關,東西二峰相對形如牛頭。晉朝的皇帝想立闕,大臣王丞相遙指牛頭山說:此即天闕也。所以也稱雙闕。據傳說,當年朱洪武皇帝設立南京為京師,發覺南邊地勢低,而且城本身前高後低,形勢不稱。朱皇帝一怒之下,在山前建了一座塔,用一根巨大的鐵鏈穿了牛鼻,硬要將牛頭山拉轉。 當時,牛頭山是郊區的名勝區,經常有豪門貴族的子弟到此遊玩。西峰有深不可測的石窟,南有芙蓉峰,北有大石如臥鼓,中空可容數十人。從山麓向上走,石蹬數百級,兩側松柏成行,杉檜參天。名勝有白龜池、虎跑泉。南面有捨身台。台側懸崖突出,稱為兜率崖,下面便是文殊洞,英蓉峰峰頂建了一座雪樓,是避暑的勝地。 御道闊有三丈六尺,筆直平坦。一早,他備了一匹坐騎,隨身只帶了數十顆五花石。內穿水湖綠緊身,外披大氅。年未二十不能戴冠,他在髮結上加了一隻白玉髮環,顯得年青俊逸。腳下是快靴,靴統四周暗藏了數把柳葉刀。這種刀沒有吞口,所以極易暗藏。 一早,他啟程南行,巳牌初,已馳出二十里,全程已走了一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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