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亂世游龍 | 上頁 下頁 |
一四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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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自己去找他。」老道毫不臉紅大聲說。 「你……」 「我的人不干預你們之間的情愛恩怨。」 「謝謝,我保證你不會後悔。」 「仍是朋友?」 「信譽保證。」劉夫人欣然說。 「貧道信任你的保證。」 「本夫人也不會失言。」 「請便。」老道閃在一邊。 人影似流光,向不遠處的驚鴻劍客撲去。 驚鴻劍客早已提高警覺,老道大聲說話,用意就是讓他聽到以便早作準備,算是在道義上有所交代了。 他本來一腳踏住半昏迷的霸劍奇花,留意這一面的人打交道。 向柳彪一打手式暗號,飛掠而走。 「小畜生你走得了?」劉夫人叫罵著狂追不捨。 *** 在這種連廂疊院的房屋裏,追一個膽小鬼十分困難,到處都可以藏匿,一轉折人就不見了。 竄出一處屋角,前面是一座栽了二十餘株桃樹的小桃林,林外便是觀後靜室區的外圍院牆,只要跳牆外出,便可遠離玉虛觀險境了。 柳彪一馬當先奔入小桃林,驚鴻劍客隨後跟入。 後面人影急竄,是夜遊鷹。 「你怎麼也跟來了?」驚鴻劍客向下一蹲,借樹隱身向後面警覺地觀察,看劉夫人是否追來了。 柳彪一打手勢,向院牆掠去,身分低的人在前面探道,柳彪扮隨從相當盡職。 「再不見機遠走高飛,早晚會把命為他們送掉的。」夜遊鷹也貼樹蹲下,臉色陰沉,「我的身價分量,比你振武園的少園主差遠了。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,可以把人輕易地出賣,總有一天也會出賣我,想起來委實令人寒心,再不乘機擺脫賊頭陀的控制,爾後恐怕沒有機會了,他娘的!我被你害慘了。」 「你可不能全怪我。」驚鴻劍客冷笑,「我替那朵花出頭,這是最為平常的事。沒料到你吃了虧,我也被連累上了當,至少這期間你沒有任何損失,我卻災情慘重。你被賊頭陀拴住了脖子,我也被迫脫不了身,今天我溜之大吉,也直接替你造成脫身的好機會。閣下,我沒有欠你什麼了,就算咱們都運氣不佳吧!沒有什麼好埋怨的。」 柳彪爬下牆,伸頭向外仔細察看動靜,沒留意兩人的談話。全神貫注留意該往何處竄走的路線。 「這期間我一直感到奇怪。」夜遊鷹欲言又止。 「有什麼好怪的?」 「你振武園是頗有名氣的武林世家,你老爹的聲望頗高,雖則假冒偽善與俠義道走得很近,畢竟仍可算是俠義道中人,而你……」 「我又怎麼啦?」驚鴻劍客氣往上沖,受不了夜遊鷹侮辱他的家世。 「你相當強卻專做些令人不齒的勾當,到處留情以風流劍客自命,明暗間結交匪類,名頭快要臭啦!這次更與混沌宮站在一起,所有朋友怎麼說?你老爹受得了嗎?你真替振武園增光呢!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 「我有權過逍遙自在的日子,有權結交對我揚名立萬有幫助的任何人。」驚鴻劍客為自己的行為辯護,「這世間誰不在追求名與色?我也不例外。要我規規矩矩為別人的看法而活,辦不到。這幾年我驚鴻劍客,逐漸向江湖風雲人物之途邁進,幹得有聲有色,些小非議影響不了我的成就,好色與結交各道朋友,並不是什麼滔天的罪行。你少見多怪,沒知識,哼!」 「妙論,妙論。」夜遊鷹陰笑,語帶譏諷,「他娘的!似乎我夜遊鷹走黑道走錯了,應該向你學,亦俠亦匪,亦白亦黑,才能左右逢源,名利全收。這次我如果能遠走高飛留得命在,一定改名易號重新開始揚名立萬。」 傳來柳彪一聲唿哨,驚鴻劍客不再多說,長身而起向前急竄,飛快地到達牆下。 「外面安全,鬼影俱無。」掛在牆頭的柳彪說,「出去後向右前方的樹林走,那帶樹林枝矮草茂易於隱身,就算妖婦追來,諒她也不敢入林窮追,上!」 驚鴻劍客一彈腿便上了牆頭,正要往牆外跳下,卻吃了一驚,僵在牆頭上不敢往下跳。翻上牆頭的柳彪,也臉色大變。 樹林距院牆約五六十步,中間是野草與小樹錯雜的曠野,也是玉虛觀外圍的防火地帶。先前偵查了老半天,曠野一帶反而忽略了,原來中間有一條乾涸了的大溝,當然不可能看到溝下的景物。 ▼第三十七章 再入玉虛 二十步外溝的這一邊,並肩相偎相倚的一雙男女,正含笑向牆上的三個人注視,似乎像是兩個到郊外遊玩的情侶,所佩的劍只是裝飾品。 男的穿一襲水湖綠長衫,女的則是黛綠衣裙。男的飄逸英俊有如臨風玉樹,女的青春活潑美得像朵花。 這才是楊一元和小雅的真面目,相偎相倚狀極親暱,笑容可掬不帶絲毫戾氣。他對楊一元似曾相識,再仔細看一眼,便知道是誰了。 「你們要偷跑嗎?」楊一元笑吟吟地說,「船將沉之前,老鼠必定先一步逃得精光。你們沒帶行囊,逃得十分匆忙狼狽,裏面出了些什麼禍事啦?」 從許州發生衝突始,三方面皆不曾真正拼死活。驚鴻劍客只配替百絕頭陀搖旗吶喊,這期間一直受到霸劍奇花的追逐騷擾自顧不暇,哪敢和楊一元拼老命? 夜遊鷹更糟糕,只能負責跑腿傳訊,一個大名鼎鼎的兇悍飛賊,像奴僕般當走卒使喚,天天提心吊膽,怕碰上霸劍奇花喪身丟命。他打了楊一元一支鐵翎箭,楊一元也成為他最害怕的死對頭。 他們不能再退回去了,混沌宮的人不會饒他們的。 楊一元笑容可掬,似乎給他門吃下一顆定心丸,面對一個笑吟吟一團和氣的人,總比面對混沌宮一群陰險猙獰的面孔安全些。 驚鴻劍客硬著頭皮向外跳,有進無退。如果劉夫人追到兩面夾攻,情勢豈不更壞? 腳一沾地,前面不足十步,楊一元與小雅相挽俏立,笑容依舊和藹可親。 他大吃一驚,怎麼一眨眼對方就接近了十餘步? 「你……你不要欺……欺人太……太甚……」他驚恐地拔劍,往柳彪身側退去。 平時,他是主人;事急,柳彪是他的保鏢護身符。 唇亡齒寒,夜遊鷹不得不採取一致行動,與驚鴻劍客並肩站,也想借驚鴻劍客主僕壯膽,左手臂套內的鐵翎箭,悄然滑下手掌,右手拔出狹鋒刀。 「你這傢伙失心瘋加上吃錯藥,所以胡言亂語。」楊一元嘲弄他笑說,「我又怎麼欺人太甚啦?開始向我挑釁的人是你,你我的敵對情勢並沒有任何改變,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,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呀!我還沒動手呢!你怎麼說我欺人太甚?」 「楊兄,得……得饒人處且饒人。」驚鴻劍客擺出低姿勢,不再逞英雄:「你知道,我是被賊頭陀逼上賊船的,是個受害者,事非得已。其他的小意氣之爭……」 「不是小意氣,是為了女人,那朵花。你不斷以護花使者自居,不斷計算我。」 「我認錯,道歉,好吧?」 「你娘的!你不兇霸拔劍上,我還真奈何不了你這混蛋,因為你沒有傷天害理的罪行把柄落在我手中,宰了你我又拿不到分文賞金。損人利己的可以做;損人又不利己的事做不得。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 「我說什麼,你最好留心聽清楚,疏忽大意誤解或斷章取義,一定倒霉。喂!裏面發生了些什麼事?」 「那……那朵花和劉……劉夫人撒……撒野。」驚鴻劍客臉紅耳赤。 「你們溜了?」 「這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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