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亂世游龍 | 上頁 下頁 |
六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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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對!大有來頭,屍體雖然已被一大群妖魔鬼怪帶走了,但陳州的八臂金剛包捕頭是目擊者。諸位想必與八臂金剛不陌生。」 「咱們該認識他嗎?」許高嵩的戒心又提高了兩分。 在許州,他們就知道八臂金剛的事。 「他只看到事故的後半段。」泰國興不介意對方的警戒態度:「死的是陰曹三煞,和蓋世瘟神廖昌。」 「老天爺!」許高嵩倒抽一口涼氣,「誰能殺得了這四個可怕的魔頭?」 「咦!諸位不知道?」秦國興大感詫異。 「你是什麼意思?意指咱們涉嫌?」葛宇洪臉色一變,不想與官府打交道。 「楊大俠楊一元。」秦國興趕忙解釋,避免誤會,「昨晚將近三更的事。唯一的活口有個女人,好像是黑道的女霸,叫辣手紅綃。」 「她呢?」許高嵩心中一動,有點憬悟,猜想是楊一元故意把這些魔頭,引來這裏鏟除的。 「她必須歸案。」秦國興說,「楊大俠不忍心殺她,但她必須受到王法制裁。諸位在後面必須小心。」 「小心什麼?」 「楊大俠離開後不久,大批從鄭州星夜追趕的人便到了,帶走了屍體。諸位如果走得快些,最好不要被那些兇魔發現,因為楊大快走在前面,不會知道後面所發生的事,除非你們事先有默契。」 「哦!謝啦!老兄。」 「不客氣,我是楊大俠的忠誠擁護者,他是我最敬佩的人,不希望他的朋友出意外。小心了,再見。」泰國興跳起來抱拳一禮,掉頭走了。 「我們追!」許純芳跳起來興奮地叫,無精打采的神情一掃而空。 「不可激動,從長計議。」許高嵩低聲喝阻,「我想,我明白他的用意了。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葛宇洪也猜出一些頭緒。 「敵勢過強,他要我們置身事外。」許高嵩鄭重地說:「他引敵遠走,用意就是便於我們脫身。老實說,我們也沒有任何介入的藉口,也沒有介入的力量,能否安全脫出事件難以預料,至少他已盡了力。真不妙,他一定以為我們必定繼續遊程東行,我們卻跟進風暴中心來了,除了退回鄭州之外,別無他途。」 「好些混蛋是陸續趕到鄭州聚會的,咱們回頭,很可能碰上另一批更可怕的人。」謝南雲淡淡一笑,咱們何不繼續往前走?只要小心些,留心睜大眼睛,拉長耳朵,看群魔亂舞,能搞出什麼結果來。如果有必要,雲夢四奇雖則不成氣候,自信還寶劍未老,能替八極游龍暗助一臂之力,多少也增加一些光彩呀!別讓妖魔鬼怪把咱們看扁了。」 「是啊!咱們總不能讓人看成膽小鬼。」周日青攘臂而起,「如無絕對必要,咱們不必出面。我可以強烈感覺出,這條龍必定變化飛騰,這些妖魅何足道哉,咱們定可大開眼界。」 「我同意南下。」葛宇洪語氣堅決,「至少,可以證明咱們不是被嚇走的。」 「丫頭!你一定要記住。」許高嵩一把抓住女兒的肩膀,「不許魯莽衝動,不許你亂跑生事,一切聽命暗中活動。身分一露咱們可能在數難逃,知道嗎?」 「爹請放心,女兒不會讓爹失望的。」許純芳乖巧地說,似乎她近來懂事多了。 其實,他們並不是真的被那些魔道名頭嚇住了。真正比雲夢四奇高明的人並不多,他們也算是高手名宿。只不過隱退十餘年,不曾再與高手名宿接觸,也不希望壞了往昔的名頭,保持令名的心態,使他們有所顧忌而已。 在中州五子露面之前,許高嵩任由愛女為百絕頭陀一群兇魔周旋,可知在雲夢四奇眼中,百絕頭陀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。論武功造詣,他相信愛女並不比百絕頭陀遜色多少,愛女差的只是經驗與膽氣而已。 要和會妖術的兇魔相搏,他們就信心有限了,所以一發現中州五子光臨,便急急忙忙要愛女迴避。 *** 大群人馬追趕,人多麻煩也多,每匹馬的腳程與耐力都不同,每個人的騎術也有差異,因此追的速度,絕難比得上單人獨騎那麼快捷。 而且人不敢分散,分散必定被楊一元逐批消滅。陰曹三煞與蓋世瘟神被殺,所造成的心理威脅極為沉重,沒有人敢提加快狂追的建議,一百六十里花了兩天時間,比楊一元慢了一天。 新鄭縣城與鄭州大小相等,僅市面不及鄭州繁榮,城外的市街規模,卻比鄭州小一半以上。 在城市不能糾眾行兇,血腥事故須在夜間進行。 出乎追蹤者意料之外,楊一元並沒遠走高飛,竟然在新鄭逗留,似乎有意等候追蹤者到來,也像是不知道後面有追兵。 用不著打聽,楊一元就投宿在北關外,百年老字號最大的一家客店苑陵老店。 這裏曾經一度是韓國的都城,卻沒留下可供遊覽憑弔的古跡。楊一元在此逗留,實在沒有什麼道理,可把追來的人弄糊塗了。 也許,他真的不知道有人追趕呢! *** 他是大清早落店的,第三天仍沒有走的意思,連店中的伙計也感到詫異,這位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佩劍旅客,長住不走,令人莫測高深。 他並非無所事事,白天在各處走動,向茶樓酒肆的一些萬事通食客,打聽有關西鄰密縣的風俗人情,山川名勝傳說神話。 密縣在縣西北百餘里,位於洧川河谷。那裏已經是山區,是一座三等小縣。洧川從高山流下,經密縣流過新鄭城北三里,所以兩縣的人,是共一條河水的親鄰,在新鄭打聽密縣的消息,真實性是無可懷疑的。 苑陵老店前面的廣場相當寬廣,店前就是大道,也是外街的最熱鬧一段,四周槐樹圍繞,近街一面並且建了兩座亭,供旅客歇息觀覽街景。 午後不久,他在右首的涼亭內,招來一個在街上混的孤老頭,姓鄭。弄來一些乾果兩壺酒,亭桌畫上一幅三三棋,一面喝酒聊天一面下棋,一持瓦片一持折斷的小木段,三三之聲不時傳出,兩人像小頑童一樣,玩得興高采烈,返老還童啦! 「你少來!」鄭老頭喝了一口酒,吧唧著大嘴巴,露出參差不齊的黃板牙,「密縣開陽山是我的老家,只不過最近十幾年沒回去過而已,那兒哪有什麼混沌下院?你唬我這個老密縣呀!哈哈!三!」 吃掉楊一元一顆子,鄭老頭笑得更開心了,真像剛下了蛋的得意老母雞。 「十幾年,鄭老頭!你知道發生了多少事?」楊一元補下一顆子,「貴縣最少有幾千人出生,也有幾千人死;有幾百間房子新起,有上百間房屋倒塌。有錢人的施主在開陽山建造一座混沌下院,沒有必要派人告訴你呀!你算老幾?」 「你算了吧!那地方建房屋住還差不多,建寺院廟堂就不行。」 「為何?」 「寺院廟堂常年香火不絕,怕有火災呀!」 「天下各地,哪一座寺院廟堂,不是香火不絕的,難道就不怕火災?」 「你不懂,年輕人。」鄭老頭正經八百地說,「咱們期地,屬祝融之墟。祝融,你懂吧!」 「懂,火神。家裏失火,就叫祝融之災。」 「對,你不笨。祝融的肚臍眼,就在開陽山。」 「鬼話!」 「鬼話與神話,沒有什麼分別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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