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亂世游龍 | 上頁 下頁 |
六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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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側有一個人,正在解飛爪百鏈索,用這玩意攻擊溝中的人,十分霸道,可以將人鉤住拉出。 「我不會虧待你,我比袁老弟有良心,他對待任何女人都沒有真心,我……」 她突然鳳目生光,心中又驚又喜。 西面三四十步外,一男一女正向這裏走。 「許姐!驚鴻劍客在這裏打埋伏。」她高聲大叫,「小心暗器,他們人很多……」 女的是許純芳,男的是樂正仲明。 叫聲未落,人已電掠而至。 那人一聲怒吼,掄飛爪飛舞勁道十分,嘯風聲有如隱隱風雷。 到得最快的樂正仲明來勢如電,無畏地直撞而入,冷哼一聲,左手毫無顧忌抓住了掃來的飛爪。 楊一元說他的爪功了不起,的確評價中肯,三隻鋒利的爪尖,對他的手毫無威脅。 那人丟了索,雙手連揚,先後飛出了六枚透風鏢,三枚以連環手法發出,另三枚同時發射。 「什麼狗屁零碎!」他也丟了爪,雙手一抄閃動了兩下,六枚透風鏢掉落了四枚,「完璧歸趙。」 「嗯……」那人退了兩步,抱住了小腹,再呻吟了兩聲,一頭栽倒滾了兩滾,跌落溝底去了。 兩枚透風鏢,全沒入那人的小腹。 許純芳將呂飛瓊抱出溝,拔劍出鞘。 「照顧她。」許純芳向樂正仲明說,隨即發出一聲嬌嘯,疾衝入林。 人影溜走如飛,遁向樹林深處。 霸劍奇花長身而起,已看不到人影了。 「不要打擾他們。」許純芳拉住了霸劍奇花,向不遠處的呂飛瓊兩人一指低聲說,「樂正仲明請求我帶他來,我只好成全他。你這裏……」 「到我的住處再說。」霸劍奇花淡淡一笑,「我幾乎栽了,幸好你們及時趕來。」 「申姐腳底下有點不方便,我帶她先走。」許純芳暗笑著高叫:「呂姐!申姐的住處見。」 *** 暮色四起,健馬向南又在向南。南下的大官道又寬又直,此刻已經沒有行人車馬走動了。 這時候動身南下,明顯地要趕夜路。 後面里餘,小花子打扮的辣手紅綃,也策馬南下,人小馬壯不成比例。 楊一元並不急於趕路,鬆了韁任由健馬小馳。 五里、十里,平野月明,眾星稀疏,熱浪徐消,正是趕夜路的好時光。 二更天,已遠離鄭州四十里。 月朗星稀,銀光照耀著原野、毫無生氣的荒廢田野中,秋蟲的鳴聲也顯得軟弱無力,大道上空蕩蕩鬼影俱無,空茫死寂,旅人倍感寂寞。 辣手紅綃是江湖黑道女好漢,夜,是她主要的活動時光,平常女人對夜極感恐怖,她卻有如虎歸山的寫意感覺,她屬夜,夜也屬於她。 算定楊一元南下,明早正可在新鄭縣城安頓歇息。至於楊一元從南面來,為何又南下的用意,她就無從臆測了,反正楊一元到何處,她也要跟往何處。 混沌宮在鄭州西面的滎陽縣南面山區,楊一元為何反而往南走回頭路?她百思莫解,也就懶得多想。往南走,當然不是前往混沌宮,對躲在混沌宮的妙觀音,不再有威脅,令她心中略安。 前面出現燈光,是鄉村野店的氣死風燈籠。 「他可能歇息。」她喃喃自語,「至少得飲馬,我何不也到店中歇息?」 她本能地知道,楊一元一定知道她跟來了,夜間趕路,固然是擺脫盯梢的老手法,但仍然非常管用。 確是一家路旁的小店,共有三座房舍。近路的是小店,販賣一些旅客必須的用品,平時不接待旅客投宿,必要時才供給夜行或錯過宿頭的少數旅客落腳。 夜空寂寂,鬼影俱無,廊柱前懸掛著唯一的氣死風小圓形燈籠,發出朦朧的幽光,在夜風中輕搖。 栓馬樁沒有座騎,店門開得大大的,店堂黑沉沉,沒有人影,沒有聲息。 怎麼可能半夜大開店門?空屋又怎麼會懸燈? 扳鞍下馬,牽了座騎到小店前廣場,看清燈籠上的字:李家店。 楊一元不在這裏歇腳,也沒有其他旅客歇息。一時好奇,她拴好座騎,跳起來摘下燈籠,小心翼翼伸燈籠入廳察看片刻,一無動靜,這才放心大膽進入小店。 舉燈籠在店堂中再察看一周,突然感覺到毛髮森立,一陣心悸,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。 一邊是櫃面、貨架,亂七八糟擺滿了販賣的日常用品,甚至還有鋤鏟等小農具出售,說明這是一家貨品頗為齊全,附近農家也來照顧生意的小雜貨店;另一邊有四五張食桌,後面是灶間,可招待三五十個旅客進食。 先前她的確仔細察看過了,店內沒有人。 這時,竟然平空多出三個人來了。 三個人分別站在三方,一在通向內進走道口,一在食堂外側的壁角,一在靠門的貨架旁。 三個人都貼壁站立,所穿的青灰色緊身衣褲,與所站處的環境背景色彩不遠,不言不動,如不留心是不易發現的。 稍明顯的是他們的面孔,似乎一個比一個蒼白,三雙怪眼似有陰芒閃爍,散發出來的詭譎陰森氣勢,會讓發現的人心驚膽寒,以為看到了鬼怪妖魅。 可以看出是兩男一女,緊身衣呈現的曲線與身材,一看便知。 佩劍掛囊的打扮也表明是江湖人,卻沒有江湖人剽悍獰猛的氣勢流露,流露在外的神態卻是陰森懾人,像是妖物而非人類。 她幾乎失手丟掉燈籠,但總算強抑心頭恐怖,吸入一口長氣穩定情緒的激動,手顫抖著將燈籠掛在廳柱的掛座,定下心神重新打量這三個詭異的男女。 確是活人,但每個人皆是不動。 「打擾諸位了。」她強自鎮定打招呼。 「嘿嘿嘿嘿……」貼站在食堂外側壁角,留了兩撇灰八字鬍的人,發出一陣令人聞之頭皮發麻的陰笑,「你膽氣不錯,配稱成名人物。」 「誇獎誇獎。」她心中一寬,這些人不是鬼物,「諸位在這裏……」 「等人。」 「請問要等的人是……」 「和你一樣。」 「和我一樣?」她大感驚訝,「前輩怎麼可能知道,晚輩要等什麼人?」 「你是妙觀音的好姐妹,辣手紅綃張文錦。」 「咦!前輩……」她吃了一驚。 這人的鬍子白了,所以她稱對方為前輩。目下她是花子打扮,對方怎麼一眼便看出她的底細? 「你一到鄭州,普化大師的人便發現你了。你追躡在楊小輩身邊,幫助朋友的盛情可感,你不知道妙觀音的去向,是嗎?」 「略有所知而已,但不想打擾她,留在楊一元身邊等機會,這樣對梅姐更有幫助。諸位……」 「我們是中州五子的朋友。」 「哦!難怪知道晚輩的底細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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