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冷劍飛鶯 | 上頁 下頁
一一九


  「你要知道,青龍幫是受害人,損失了幾千兩銀子,青龍幫有權了斷,已經不關你的事了,除非你是青龍幫的人。」柏大空那種邪笑又出現了。

  「什麼?」晁凌風顯然不明白話中的含義。

  「青龍幫已經開了幾次法堂,仍在繼續搜捕主兇。開法堂,外人是不許參與的,只有一個辦法才能讓你插手,那就是成為他們的自己人。」

  「好妙的主意。」晁凌風冷笑。

  「公冶幫主有一個好女兒,公冶纖纖。這丫頭很喜歡你,公冶幫主對你更是十分滿意。假使你做了他的女婿,豈不成了自己的人了?」

  「這是哪個王八蛋的混賬主意?」晁凌風將酒杯摔在地上打得粉碎:「我寧可去做無常鬼的女婿,去討一個母夜叉做老婆,也不要娶公冶纖纖那種橫行霸道的女人。」

  「哼!你罵人罵得很絕很毒。」柏大空冒火了。

  「哼!更毒更絕的話我還沒有出口呢!沉船案我是受害人,我有權查個水落石出,我只要黑煞星金坤,其他免談,你有什麼話要說嗎?」

  「也許,另有解決之道。」柏大空又換上笑面孔。

  「我在聽。」

  「幫我對付天絕谷主,為江湖人士主持正義,我負責向公冶幫主討黑煞星金坤交給你。」

  「又是混賬主意。」晁凌風這次揮酒壺了,修養真差勁:「我不是江湖人,我不懂你口中的所謂正義是什麼狗屁!我與天絕谷主無仇無怨,我也不認識他是老幾,你們二十年前的是非與我屁相干,而你近來的手段簡直卑鄙無恥得不像個人樣,你居然……」

  鄰座傳來一聲陰厲無比的冷哼,站起一個身材修長,白髮如銀臉色泛青的佩劍老人,身形一晃便到了桌旁。

 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風隨之而至!

  「小輩,你在一位老前輩面前,無禮猖狂得離了譜,嘲駕挖苦刻毒到家。」白髮老人語音冷厲無比:「到底是哪一個不知死活的高人,調教出你這種沒教養的狂妄弟子,老夫……」

  「你又怎麼啦?你又是那一個不知死活的高人?」晁凌風毫不留情地反問。

  「他是威鎮大河兩岸,名動天下的一代霸主。」柏大空在旁接口:「九陰神荼申公化,王屋山白楊堡的申公堡主,北地群豪的司令人。」

  「哼!我不認識你是老幾。」晁凌風冷冷地說:「我晁凌風也不是小鬼,不怕你這神荼唬我。」

  九陰神荼修養更差,激怒得火冒三千丈,青灰色的怪手一伸。扣住桌子猛地一掀,要將食桌掀飛出店外。

  晁凌風的左手,及時按住了桌面,長身而起。

  沉重的厚木八仙桌僅跳動了一下,杯盤格格震動,桌子本身也發出了怪異的響聲,陰氣流動,勁氣襲人。

  「你玩這種遊戲未免太老了。」晁凌風陰森森地說:「九陰真氣還算不了武林絕學。你這八成火候距陰極陽生境界,還差一大段距離,你這輩子不可能有任何進境了。閣下,咱們到店外好好親近,不要在這裏拆人家的店。」

  他猛地身形微挫,虎目中冷電四射。

  九陰神荼手一鬆,踉蹌退了兩步。

  對面坐著的柏大空臉色一變,連人帶凳滑退了三尺,似乎桌上傳出無可抗拒的潛勁,把人硬震而出駭人聽聞。

  全店的食客,驚噫而起。

  前後左右四張桌。各站起一個人,一僧、一道、一儒生、一女人,年紀皆在花甲左右的人。

  四個人幾乎在同一瞬間面對著晁凌風,八支手有四種形式攻出:拳、掌、指、爪,遙向中間聚力一擊。

  對面的指距離最遠,比晁凌風後面用爪進攻的老女人遠了一倍,令人難以置信的可怕指勁,從退後的柏大空右肩上方呼嘯著越過。

  幾乎誤傷了柏大空,因為柏大空右肩的衣衫突然出現一條寸寬的大縫,布帛變成了粉末。

  而晁凌風身後鄰桌那位老女人的手爪,距背心不足三尺,但無形的勁道也是同時到達。

  可知老女人的爪勁速度,比從前面發指的老儒生慢了一倍以上,而配合得恰到好處,四方襲擊的勁道幾乎同時到達及體。

  這是入店之前,便已協同妥當的佈局,談判破裂,四方立即出手合擊。

  這瞬間,晁凌風身形突然鬼魅似的向下萎縮,像是突然隱沒入地一般,而食桌卻同時上升,側翻。

  四股無儔的勁道,兇猛地匯集。

  驀地罡風呼嘯,勁氣迸爆如殷雷乍震!

  乒乒乓乓……碗碟炸裂,菜汁四濺!

  「砰哢啦……」食桌分崩離析。

  淡淡的流光貼地逸走,在各種器物爆裂四散聲中,流瀉出店門外。

  隨椅被震退的柏大空,被暴震勁道所震倒,向後跌翻在地狼狽已極!

  九陰神荼也驟不及防,再暴退兩步,仰跌在鄰桌的同伴身上,灰頭灰臉。

  自晁凌風按桌用神功震退九陰神荼與柏大空,至四人合擊器物爆裂,只是剎那間所發生的事,發生得快結束也抉。

  可是,晁凌風的身影已經不見了。

  店門口,本來有兩個年約半百的高大佩刀人,手叉著腰迎門堵住,像兩尊門神,任何人也休想通過。

  「咦!人呢?」有人驚叫。

  四人聚力一擊,晁凌風勢必在四種可怕的奇功重擊下崩散,即使不被對方分屍,也將成為骨碎肉爛的一具爛屍,絕無生理。

  驚噫聲再起,所有的人皆感到不可思議,甚至懷疑見了鬼,剛才憤怒折辱柏大空的晁凌風根本不是人。

  所有的目光皆集中在碎桌破碗堆搜視,的確沒晁凌風的身影,也沒有血跡爛肉,人不可能被打成爛泥。

  「砰噗」兩聲怪響,立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。

  是把門的兩位仁兄,直挺挺地栽倒在店門口,口吐白沫,瞪眼張嘴像兩具已僵了的死屍。

  「他走了……」用拳攻的僧人急叫,向門外急搶。

  人向店外急湧,後面跟出一群看熱鬧的食客。

  四位腳夫走在最後,臉色不正常。

  「這些陰險的混蛋,把老本全掏出來了。」為首的腳夫向同伴低聲說:「想不到他竟然請得動這許多兇煞,他真有埋葬咱們的萬全準備呢!」

  「他掏出太早了,天助我們。」另一個說。

  「不是天助我們,是晁凌風助我們。」第三個說:「如果柏大空不情急,這些人將是咱們最嚴重的威脅。」

  沒有人留意他們的談話,人都湧出店外去了。

  店外有停車駐轎的廣場,外側便是旅客往來的官道。

  太陽下,官道上站著青衫成了破衫的晁凌風,顯得相當狼狽,但他臉色依然紅潤健康的!

  所立處離店門,已在三十步外。

  「柏大空,你這卑鄙無恥的老狗。」他向眾人大聲叫罵,拾起一支破裂成一條條布帛的大袖抖動:「我給你記下了!今天你人多勢眾,讓你神氣一段時日!你們這群狗王八給我小心了,今後最好永遠走在一起,連睡覺也不要落單,所有的狗男女都擠在一起混賬,我會一個個送你們去見閻王,不死不散。」

  二十餘名高手名宿,烏鴉似的向官道飛。

  「咱們回頭見。」晁凌風大聲叫,但見破青衫飄飄,向府城方向冉冉而去。

  一陣狂追,追出兩里外,前面除了一些來往的旅客之外,官道上已經失去晁凌風的形影。

  ***

  四個挑夫走的是相反方向,往南信步而行。

  「這小傢伙到底是怎麼走的?」一個挑夫像是自言自語,也像是向同伴詢問:「天下間,哪有突然消失的無影遁形術?可能嗎?青天白日眾目睽睽,他硬是一眨眼就消失了,難道真是妖怪鬼魅?」

  「五行遁術,土遁,沒錯。」為首的挑夫苦笑:「那天晚上。但,但見那些士子們身形一現,他就一晃不見了,我就懷疑他具有這種邪門絕技。」

  「柏大空那些人追他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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