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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八


  「晁凌風要找他呀!」

  「晁凌風獨木成不了林,他一點也不愁,柏大俠保證他的安全。」

  「哈哈!外行話。」青衫客大笑:「連老天爺都保不了任何人的安全。」

  「少廢話,你不是找他嗎?」

  「是呀。」

  「找他有事?你是……」

  「我是晁凌風。」

  四個人大吃一驚。跳起來。

  「砰噗!」倒了兩個,是東面和北面的兩個,坐在青衫客晁凌風的左右,手一動就倒了。

  同一瞬間,晁凌風已上了亭桌,雙手左右分張,指尖及體,跳起來不及有所舉動的西、南兩個人,應指發僵也倒了。

  出其不意猝然襲擊,出手便是狠著,手到擒來,有如摧枯拉朽。

  亭中有變,立即驚動了附近歇涼的人。

  有人搶入亭中,晁凌風已經不見了。

  四個人有兩個被打昏的,兩個被制了左期門穴,手法普通平常。

  可是,四個人的雙膝骨,都被可怕的掌力拍碎了,這輩子廢定啦!碎了的膝骨,再好的仙丹妙藥,也不可能把碎骨和變了形的筋復原。

  晁凌風已經潛入的消息,讓總舵大亂,鬧了一夜,人人自危。而大亂中,首腦妙手空空卻不見出面。

  妙手空空出現在東湖附近的一座古宅內,身邊共有十六名跟班。

  跟班之中有天地一筆在內,這傢伙藉酒裝睡,其實早就與妙手空空悄悄到了二十里外的東湖。

  古宅花木扶疏,夜間燈火全無,顯得特別陰森;古宅通常就是這種鬼樣子。

  十七個人,排列在正廳外面黑沉沉的大院子裏,一個個神色陰森冷漠,與古宅的陰森氣息十分調和。

  黑暗的門階上,站著一個戴了鬼面具的黑袍人。

  鬼面具沒畫有獠牙,黑夜中不易看得到。

  「你妙手空空果然非常了不起。」黑袍人陰森的語音十分刺耳地說:「咱們每夜變更宿處,居然被閣下準確地查出來,委實令人佩服。」

  「誇獎誇獎。」妙手空空語氣頗為得意說:「在下的確花費無窮的精力心機。」

  「這就是一幫一堂火拼的致禍根源,太極堂如期被你逐散,青龍幫就成了你得力的臂助,有大量的人手供給你佈網張羅,說實話,你的武功比冷劍差,機詐陰險的梟雄才幹,冷劍望塵莫及。你得到了你所希望得到的了,還來找我有何圖謀?」

  「希望與谷主開誠佈公談談。」

  「實力已足,羽翼已成,所以你敢要求談談……」

  「谷主別弄錯了,論實力,在未獲得青龍幫協助之前,柏某的實力已經超過貴谷了。」

  「呵呵!你不說我也知道,別忘了我宰了你不少黨羽,已經完全摸清你的底,你誇口是毫無作用的。要是不信,你可以發訊號,要你的人動手開始襲擊,看他們有多少人可以平安接近這座正宅的四周。」

  「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我天絕谷的無情殺手,已經反包圍了你潛伏在三方的人,你這一面十七個人,並不是最強勁的一方,我一個人就可以在片刻間,殺掉你們一半以上。相大空,你以為我的消息不比你靈通,你就大錯特錯了。」

  「柏某是……」

  「想走險,但並無必勝把握,所以想談談。」

  「就算是吧!郝谷主,你不覺得兩敗俱傷,是最不值得的事嗎?」

  「二十年前,你們毀了老夫的天絕谷;這次,你們又大舉出動,老夫實在想不起有什麼好談的。直至昨天鸚鵡洲事故之後,我這個冷眼旁觀的人,才完全瞭解你的陰謀,原來你在這裏,已經暗中積極佈置三年以上了,原以為你是專為對付我的,沒想到料錯了。」

  「谷主既然知道了,所以就有談的必要了。」

  「也許。」

  「只要谷主不再使用天絕令號令江湖,柏某保證雙方和平相處。谷主可以重建天絕谷,江湖同道不會阻擾,谷主意下如何?」

  天絕谷毀滅的前十二年,天絕令所下處,違抗的人有死無生,因此而引起俠義道的公憤,提起天絕令莫不咬牙切齒。

  假使天絕谷主能放棄使用天絕令,等於是放棄號令江湖停止殺戮,江湖朋友誰又願意多管閒事,冒萬千兇險向天絕谷討野火?

  雙方如果取得諒解,柏大空可就神氣了。

  「時機成熟,老夫會與你們談。」天絕谷主口氣軟了,條件確是優厚,頗值得考慮,道:「你回去告訴冷劍景老兄,等我的消息。」

  「郝谷主,景青雲已經不配代表同道說話了。」妙手空空傲然地說:「柏某不才,受同道擁戴,推舉柏某為全權代表,不但代表俠義道,也是江湖朋友的代言人。」

  「你又在誇口了。」天絕谷主冷笑道:「這次發俠義柬,是景青雲、陸光、紫霄散仙玄真三人具名的,他們說話才算數。你,哼!憑你的人再多,但是你的聲望仍然差了那麼一點點。好了,你們可以走了吧!」

  「郝谷主……」

  「原則上,老夫同意你所提的條件。」天絕谷主搶著說道:「而且,天絕谷是否要重建的事,老夫還沒考慮到呢!後會有期……」

  期字餘音未絕,黑色的身影已經平空消失了。

  十七位自以為是功臻化境的高手,居然不曾看清天絕谷主是怎麼消失的,全都大吃一驚,心中懍懍。

  四方八面,遠遠地傳來飄忽不定的連綿鬼嘯聲,令人聞之毛髮森立,心中發虛。

  「這老魔可怕。」妙手空空悚然說:「這鬼宅子裏根本沒有人,咱們走。」

  ***

  晁凌風已經發現青龍幫的總舵裏,不但沒有妙手空空在內,也沒有天地一筆,重要的人都不在,在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三流人物。

  他回頭奔返府城,十幾里路片刻即到,飛越城關偷渡,三更正剛過而已。

  賓陽客店靜悄悄,三進院更是寂靜如死。

  院廳口懸了一盞燈籠,廳內也有一盞長明燈,發出朦朧幽光。

  廳門是敞開的,門戶洞開任人出入。

  晁凌風出現在廳中,信手把長明燈挑亮些。

  挪了挪插在腰帶上的連鞘長劍,他冷冷一笑向外走。

  廳內沒有人,沒有動靜。

  但外面的院子裏,已有三個黑影站在院中心等候他。

  他在兩丈外止步,氣氛一緊。

  冷劍、夜遊神、紫霄散仙,俠義柬的三位具名人,宇內五大高手的前三名,那股迫人的氣勢就可以令膽氣不夠的人變色卻步。

  晁凌風不受對方的氣勢所震撼,他自己的氣勢足以和對方相抗衡。

  「你們擺出一強一弱的局面,委實令在下莫測高深。」晁凌風語氣森冷地道:「在下剛從陳公套青龍幫的總舵來,你們那一大夥強硬派的主腦都不在,更令人詫異。在下以為他們潛伏在這附近,但附近並無任何埋伏,諸位到底在弄什麼玄虛,在下深感迷惑。」

  「晁小友,我這裏沒有什麼玄虛。」冷劍沉靜地說:「這次俠義同道聚集武昌,由老朽出面,意在與天絕谷郝谷主了斷二十年前的恩怨。因為二十年前天絕谷正邪決戰,也是由老年主持其事的。二十載恩怨,是非公道自在人心。老朽要找的人是郝谷主,與你無關。」

  「你們不是指證在下是天絕谷的人嗎?」

  「正相反,老朽認為你只是一個適逢其會的受害人,遺憾的是,陰錯陽差,彼此一直沒有當面懇談的機會。老朽承認,長江後浪催前浪,世上新人換舊人;二十年,不是一個短日子,我景青雲這種老朽,已經不適宜再在江湖浮沉。對當年自己的所行所事,也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和衡量的標準,所以被同道認為是軟弱派,已不適於領袖群倫,那些同道們另組強硬派是可以諒解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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