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冷劍飛鶯 | 上頁 下頁


  「不錯,你女飛衛是比我西雨厲害,一比一,貧道確是棋差一著……」

  「所以請來了七煞書生,就穩可將我女飛衛埋葬了?」

  「大概可以。貧道說過,不論何年何月,只要貧道有一口氣在,五年前尊夫一劍之賜,誓必償還。」

  「那一位又是誰呀?」女飛衛景夫人纖手向亭中一指,指向僵坐不動的晁凌風。

  「你就別管啦!景夫人。」七煞書生說:「在下與尊夫冷電景青雲無仇無怨,在下之所以為西雨助拳,乃是道不同視同仇敵。尊夫是白道英雄,我七煞書生是黑道煞星,所以……」

  「七煞書生,你怎麼能抬頭挺胸說道理呢?」女飛衛打斷對方的話:「你一個字都不該說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道不同,怎麼能視同仇敵?難道說,黑白道的人一見面,就應該你砍我殺嗎?虧你還以書生為號,連這點淺顯的道理都歪曲,你不感到慚愧?」

  「在下不是來和你說道理的。」七煞書生惱羞成怒。

  「你早就應該閉上嘴拔劍上的。」女飛衛冷冷地說。

  一聲龍吟,七煞書生憤然拔劍,劍上光芒四射,烈日下有如一泓秋水,好劍。

  「朱施主,貧道先上。」西雨行雲丹士舉拂欺進:「請替貧道擋開潑婦的僕從。」

  可是,已晚了一步,女飛衛的劍,已向七煞書生化虹而至,快得令人目眩。

  「錚錚錚……」

  兩道電芒行猛烈的衝刺、糾纏,丈內劍氣徹骨裂膚,風吼雷鳴,快速的閃動移位人影依稀,第三者想加入真不容易抓住機會。

  西雨行雲丹士也無法加入,四轎夫與兩侍女堵住了他。四刀兩劍進退如一,劍誘攻刀狠搏,以如山勁道步步壓迫,不許他與七煞書生會合聯手。

  行雲丹士吃驚了!

  他做夢也沒料到這些僕從竟然如此高明,似乎每個人都可獨當一面,聚六人之力,威力陡增一倍,是一比十二而非一比六。

  行雲丹士綽號稱西雨,指的是他的拂塵攻擊時有如驟雨。

  他本籍是山西人,名列四大魔君之一,殺人如麻,滿手血腥,武功出類拔萃,在高手名宿中,威望也在天下十大高手的中間幾名。

  與女飛衛比較,不論在武林排名或者江湖聲望,他都低了一級。可是卻沒料到自己竟然奈何不了幾個僕從。

  狂攻百十拂,全被六名僕從封住了。

  但六僕從想擊潰他,也力不從心。

  另一面,女飛衛也把七煞書生逼得施展不開,同樣地,如想在三兩百招之內擊敗七煞書生,亦非易事。

  勢均力敵,情勢是短期間誰也佔不了絕對上風。

  行雲丹士愈打愈冒火,有點受不了啦!

  「朱施主,還不把你那一位見不得人的傢伙叫出來。」他一面進攻一面大叫。

  七煞書生也知道不能再拖了,拖下去可能要灰頭土臉,在女飛衛的綿密劍網下,快要遞不出招式啦!

  「老道,除非你割捨那兩件寶物。」七煞書生開始遊鬥:「不然我可要走了,誰知道你連幾個僕從都收拾不了?你要負責。」

  「貧道答應你。」行雲丹士咬牙說。

  「一言為定。」七煞書生身形閃動加快,發出一聲刺耳的長嘯。

  「嘿嘿嘿……」梟啼似的怪笑聲發自亭後,一個灰影飛上亭頂。

  是個灰髮如飛蓬,挾了外門兵刃蜈蚣鉤的怪人。

  「行雲丹士,寶物你可帶在身上?」怪人怪叫:「我飛天蜈蚣從不信任虛言保證,我是不見兔子不撤鷹。」

  「我西雨一言九鼎。」行雲丹士向亭口退:「原來是你這老混蛋!快發射你的絕活飛蜈蚣,斃了這些狗爪子,那潑婦不要你動手。」

  女飛衛花容驟變,停止逼攻,收劍向後退。

  「退到轎旁。」她向六位僕從急叫:「拆轎板護身,建方陣,快!」

  「就算你們有甲盾護身,也難逃一死,嘿嘿嘿……」

  飛天蜈蚣狂笑,賣弄地一飛沖天,上升三丈高下,升至頂端蜷縮成團,快速地一連串前空翻滾著,向下飄落。

  距地面不足五尺,身形猛地伸張恢復原狀,翻正身形,雙腳向地面點落,要再次騰空而起,以便半空中發射江湖朋友聞名喪膽的蜈蚣毒鏢。

  「噹啷……」手中的蜈蚣鉤竟然失手掉落。

  這瞬間,雙腳沾地,無法縱起,但覺雙膝一軟,砰一聲大震,似乎地面亦為之震動,摔了個手腳朝天。

  七煞書生恰好退到附近,大吃一驚。

  「屠七公,你怎麼啦?」七煞書生躍來驚問。

  「該死的!我的手……手腳……」飛天蜈蚣屠七公掙扎著爬起,駭然活動手腳:「突然會……會發麻,豈不是見了鬼嗎?」

  行雲丹士一躍而至,冷笑一聲。

  「飛天蜈蚣,你的心脈一定有毛病。」行雲丹士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:「人是不能不服老的,偏偏你就不服老,窮耍寶死賣弄,十幾個空心觔斗,心脈承受不了,血往腦門沖,手腳怎能不發麻,沒變成中風,算你走了狗屎運!去你娘的!誤了我的大事。」

  女飛衛與兩名侍女斷後,掩護四名轎夫,抬了轎子向南如飛而去。三十里外是咸寧城,一進村鎮便安全了。

  飛天蜈蚣無暇理會行雲丹士的冷嘲熱諷,仔細檢查右手的脈門、曲池、肩俞……和右腿的各穴道。

  「你在找什麼?屠七公。」七煞書生愕然問。

  「我發誓,絕不是心脈老化有毛病。」飛天蜈蚣怪叫:「而是手腳某一條經脈,某一處穴道,被什麼鬼東西碰著了。可是……可是……卻又沒有異狀呀!」

  「不會是被鬼作弄了吧?」行雲丹士嘴上仍然不饒人。

  「閉上你的臭嘴!」飛天蜈蚣火冒三千丈,一把抓起蜈蚣鉤,兇狠地說:「你是不是要考驗我飛天蜈蚣老不老?嗯?」

  「屠老鬼,我怕你。」行雲丹士向後退:「和你這種死鴨子似地嘴硬的人在一起辦事,真他娘的活該倒霉,我認了……」

  「王八養的臭雜毛……休走……」飛天蜈蚣大罵,一躍三丈餘。可是,行雲丹士已遠出六七丈外去了,身形如行雲流水,向北冉冉而去,行雲的道號,可不是白叫的。

  飛天蜈蚣的輕功,在短距離內確是快得像飛,但三五起落之後便每下愈況,後力不繼了。

  七煞書生也大感無趣,隨後急追。

  「屠七公,算了算了。」七煞書生一面追一面叫喚:「牛鼻子事沒辦成,白丟了四色珍寶,也夠他難受的了,怪不得他嘴上缺德。喂!珍寶分給我一份呀……」

  三人愈追愈遠,把亭中的晁凌風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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