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神刀太保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 |
|
兩個威震江湖的超拔高手名家,被一個年輕人在剎那間擺平了,其他的高手名家,定會產生危機意識,把他看成日後的威脅,他成了被仇視的對象。 他外出納涼,也有危機意識,因此佩了刀,腰間有四寸寬的皮護腰和百寶囊。 他的綽號,就出於他這把刀。這把刀的造型相當唬人,刀一亮,很可能把對方的氣勢壓下一半。 這是專為對付秦王府護衛的繡春軍刀,而花重金經名匠精工鑄造的。刀長兩尺六寸,比繡春刀短八寸。刀身短(一尺八),寬鋒(兩寸),厚背,重三斤六兩,是硬碰硬的重兵刃。幾乎可以媲美劊刀。 繡春刀的標準型式是:長三尺四寸,鋒寬一寸二,重一斤十二兩至兩斤四兩。有些長度兩尺八,重量也輕些。 他這把刀作用不在殺人,而用來向護衛們示威,目的在毀對方的繡春刀,三下兩下就把對方的刀震飛或震斷。秦王府的人,唯一可做的正確行動,是趕快溜走。溜慢了,很可能被刀背敲裂了手腳的骨頭,或者被刀尖皮粗肉厚處,劃開一兩條傷口。 當然,這扮太保的六年中,他從來就不曾將對方殺死,鬥毆的受害苦主,也不願報官喊冤。他製造鬥毆的機會,交手時絕對公平,必定理直氣壯,而且不為已甚。通常只施展徒手相搏,把對手打頭頭破血流。打了就走,下次再來,名頭愈來愈響亮,樂此不疲。 天下每一座城市,甚至每一處鄉鎮,都有他這種好勇鬥狠不事生產的子弟鬼混,一旦闖出難以收拾的災禍,便逃走在外淪入江湖混世,或者認為有了局面。乾脆在江湖闖天下,揚名立萬一展抱負,從地方小豪小霸,躋身天下級的豪霸出人頭地,名利雙收。 他就是後一種人,終於走出地區性的活動範圍,走出闖外面的世界,踏出第一步,便與天下級的豪強結了怨。但他並不介意,認為是闖道者必須面對的兇險,必須勇敢地應付一切兇險危難,才能闖出自己的道路。他一直留意小亭中的動靜。小亭中,有他認為相當強勁的對手。那個年輕貌美的神秘女郎,格鬥時,像一頭發威的野貓。 他在短短的剎那間瘋狂肉搏中,挨了十幾記重擊。他的拳掌,也在女郎的身上反擊了幾下回敬,雙方都承受得了,因為雙方都沒有施展內力攻擊,也禁受得起打擊。 倉促間貼身搏鬥,不會因男女有別而手下留情,盡可能攻擊能及的要害,不會有何處不可攻擊的忌諱,這可不是印證較技鬧著玩,不會有男女禁忌問題。 大樹距小亭遠在二十步外,但在感覺中,他依然可以感覺出女郎所湧發的敵意,似乎認為女郎像一頭伺鼠的精明野貓,隨時皆可能突然閃電似的向他撲上來。 以女郎攻擊的速度估計,這二十步距離,必定一閃即至,他必須在對方一動的剎那間,完成反擊的準備。 女郎的兩個暗器高手爪牙,不可能再冒險向他偷襲。他坐的位置視界良好,不可能接近他而不讓他發覺。而且那位綽號嚇死人的奪命神錐曹無極,已被他一腳震了左鎖骨,百天之內休想用錐攻擊。 他頗感困惑,人都走光了,小女人的黨羽居然不曾潛出準備,難道說,小女人有把握獨自向他撲上撒野?是不是認為在此處動手,定可一擊成功。 「你最好不要認為吃定我了。」他心中暗叫,對女郎的反感愈來愈強烈。 小亭中毫無動靜,小女人的耐心超人一等。 終於,小女人沉靜地整衣站起,腳下從容不迫,狀態極悠閒地出亭返回農舍。 「她在弄什麼玄虛?」他喃喃自語。 他耐心地等候對方撲上行兇,白白浪費時間,到頭來什麼事也不曾發生,對方很可能受到鬼手天罡那些話所影響,臨時決定放棄攻擊他的打算。 鬼手天罡說出他的綽號,說他敢與龍子龍孫、最高的地方主宰藩王挑戰,這幾乎是絕無可能發生的事,如果居然發生了,他的威望足以比天下級的超級大豪霸更高,敢向他挑戰的人,真需有超人的勇氣。 他一蹦而起,動身返回農舍,天色不早了,明天還要趕路呢! 前面,女郎的身影將接近農舍前的防獸柵門。今晚人多,柵門沒關閉,即使來了兩頭猛虎,也不會造成傷害。猛虎出現,全村的狗將會騷動,還來得及應變,旅客們有逐虎甚至打虎的能耐。一頭死虎,可值數十兩銀子。嵩山甚至伏牛山區的猛獸,快要被獵光了,有利可圖,活該猛獸滅絕。 他必須經過鬼手天罡納涼的大榆樹下。前面柵口相距僅二十步,女郎的身影清晰可辨,正要踏入柵門。 女郎身後路旁的草叢中,黑影徐升。 女郎毫無戒心,腳剛邁出,突然向前一栽,像是失足向前仆倒。 草叢升起的人影,飛躍而上。 他看到草叢中升起的黑影,剛感到詫異,女郎前仆,他駭然失驚。 這瞬間,頭頂上空傳來輕微的聲息。 他雖然一直在西安土生土長,但搏鬥的經驗豐富,不斷與秦王府的護衛鬥智鬥力,雖然沒經過江湖險惡的磨煉,但也累積了可觀的經驗與教訓,打埋伏偷襲幾乎成了他的看家本領。目下他的警覺心極為敏銳,風吹草動也瞞不了他,第一個念頭就是樹上有人,而且人正在撲落。 超人的反應主宰了生死存亡,所採取的行動是否正確,就在手意動神的剎那間,一動就決定了生死,中途不斷發生改變。 下挫、暴退、挺升、反撲、攻擊,一氣呵成。 撲落的人頭下腳上,雙手下伸,像饑鷹下搏,要抱住他或者抓破他的頭。 一撲落空,下體急沉飄落,眼前一黑,巨掌已及耳門,連人影也沒有看,立即昏厥摔倒。 柵門口,黑影不知道身後的變化,拖起渾身發僵的女郎,抱住雙腿彎將人扛上肩,轉身出柵門飛掠而走,繞村左外緣飛奔。 顧前不顧後,可能以為身後人掩護,只要注意前面,迅速脫離現場便大功告成。 僅來得及繞過一處屋角,跟來的人影便到了身後,一腳掃出,響起骨折聲。 黑影向前衝,摔出丈外,肩上的女郎摔得更遠。還來不及穩住滑勢,背心便挨了一掌。 右小腿骨折,脊柱鬆弛失去支撐力。 跟來的人是唐青松,夾背揪起黑影,另一手揪住對方的右耳輪,逐漸拉扯。 「啊……」黑影是個魁梧的中年人,背繫長劍穿夜行衣,耳朵被慢慢撕扯,痛得厲聲叫嚎。 「對,再大聲些。」唐青松也叫。 全村的家犬,發瘋似的狂吠。 「哎……啊……」慘嚎聲震撼著夜空。 「你這混蛋為何擄人?」唐青松放手厲聲問,那人的右耳上端已撕裂近半,鮮血如泉湧。 「這女人美……美如……天仙……」 「去你娘的。」 江湖道的英雄好漢,口口聲聲志在爭名奪利,坦白得可愛。但大多數邪惡的貨色,卻用種種志向抱負來欺世盜名,掩飾姦淫擄掠的罪行,作為替天行道的借口,劫財劫色種種罪惡勾當,認為是理所當然的。 劫色一事極平常。 他信手一揮,把那人摔飛出兩丈外,瞥了女郎一眼,扭頭大踏步走了。他懶得管劫色的小事,這與他無關。 三家農舍都有旅客借宿,人群正蜂擁而出。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