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龍虎風雲榜 | 上頁 下頁 |
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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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……」 「諸位有什麼寶貴建議嗎?」 「不要進去……」花甲老婦說。 「有合理的解釋嗎?」 「阻擋失敗,他就走了。」老婦用鴨舌槍向遠處的院門樓一指:「他就躲在院門樓上看風色。」 「這貪生怕死的雜種!」他破口大罵。 「你要進去殺他的家小嗎?」 「沒胃口,我說過,冤有頭,債有主。」 「我們……」 「你們可以走了!」 「老身承情。」花甲老婦轉身便向南走。 其他七個人一言不發,撒腿狂奔。 他靜靜地眺望北面的槐園片刻,抬起皮襖穿上。 「姓陳的,我一定會找到你!」他舌綻春雷大叫:「我在天底下人世間等你,債是賴不掉的!」 人既然走了,追蹤談何容易? 這時闖入槐園搜尋,反而貽人口實。 他已經從權威性人士處,打聽出槐園是京都一位京官的產業,並非陳世傑的家。陳世傑僅受僱經管槐園任總管,帶了家小在槐園安居納福兩三年而已。 就算他能擺出歹徒惡棍面孔,衝進去找到陳世傑的家小逼供,那些老少婦孺怎知道怕死鬼的去處? 略一整衣,他扭頭大踏步離去。 僅走了三五步,右後側的積雪中,積雪不疾不徐地散裂,挺起一個人的上半身,右手一揚,一道細小的電芒破空而飛。 電芒細小,速度不太快,所以飛行時無聲無息,發射人是行家中的行家。 他的戒心已完全消失,風雪中也難以聽到積雪散裂的輕微聲息。 右大腿後側利器入體的小震動,卻被他感覺到了,戒心從新興起,訝然轉首回頭。 這瞬間,他看到了積雪微動。 發射電芒的人已經不在原處,積雪正向下陷落,填補因藏人而形成的坑洞。 他一聲低哼,身形電射而出,速度化不可能為可能,似乎突然消失了。 「砰!」一聲大震,枝斷雪墜,勢如暴雨。 他消失的身影,卻出現在樹下。 原來他控制不住身軀,撞及一株老槐樹,反彈倒地,樹上墜落的積雪蓋住了他,狼狽已極。 這株樹,距離他起步追出的地方,已在五十步以外。 這是說,在眨眼之間,他乍隱乍現,竟然超越了五十步以上的空間。 一條白色的淡淡人影,從他撞及的槐樹後電射而出,冉冉而逝,速度也駭人聽聞,幾若電射星飛。 但見淡淡的白色形影,貼浮雪飛掠,雪上竟然沒有留下痕跡。 他所追逐的五十餘步空間,雪地上也沒留下任何痕跡。 兩人的輕功,比踏雪無痕更高明多多。 他發出一聲憤怒的呻吟,吃力地掙扎,抖落滿身的積雪,吃力地從懷中深藏的貼身荷包內,掏出一隻小玉扁匣,取出一顆淡褐色的丸丹吞下。 似乎脫力的手,從右股後探索,最後拔出一枚灰色的四寸長扁針。 「天殺的卑劣混蛋!」他恨聲咒罵。 將扁針藏入百寶囊,他坐在雪中調息。 片刻,他成了個雪人,要不了多久,他可能被凍成一個冰人,人在這種氣候下寂然不動,能支持多久? *** 八角亭中,多了一個人。 一個全身裹得密不透風,僅露出雙目的人。 郭智先仍然站在亭口,似乎不知道身後亭中多了一個人。 八個男女狼奔豕突,零零落落地沿大道飛奔,奔過亭口,奔上至京城的大道,最後通過的人,是那兩位挾了弓的大漢。 「他們潰敗了。」亭中人陰森森的語音,帶有三分鬼氣:「好像少了幾個人?」 「唔!是少了幾個人。」郭智先無動於衷的聲調怪怪地:「少了漁陽三煞。」 「死了?」 「大概是的。」郭智先的語調毫不帶感情,似乎死了幾個人平常得很,沒有大驚小怪的必要。 「漁陽三煞是黑道的風雲人物,武功與劍術都是第一流的,怎麼可能……」 「第一流的又怎麼樣?他們所面對的高手中的高手,卻是超等的,第一流的派不上用場!」 「對手到底是何來路?」 「百了刀。」 「唔!我聽說過這號人物,你知道他的根柢?」 「我該知道。」 「我在聽。」 「他是霸州文安縣的小田莊小主人,家傳武學極為出色。十四歲,他的刀法便譽滿燕南五府六州。 「那時,他用的是直鋒尖刀,技巧、靈活與威力皆比彎鋒的單刀稍次,堂堂正正古古板板,所以綽號稱無愧刀。與人交手,他用刀背的機會比用刀鋒多。 「十八歲,巨盜白英大鬧京師後南遁,與齊顏名劉家兄弟山東響馬舉事、劉家兄弟逼文安一鎮趙瘋子三兄弟入夥,他周家田莊被波及,廬舍為墟。 「從此,他發誓要找到勾引劉家兄弟洗劫文安的人,五載於茲,行腳天下,出生入死。五年,他的刀改變了,改成刀身有弧形的狹鋒單刀,威力陡增,綽號也改為百了刀。 「意思是說,刀一出,一了百了。所以,漁陽三煞必定凶多吉少,就此百了,你明白我的意思嗎?」 「我明白,你怎麼知道他如此清楚?」 「我也是文安人,與大奸大惡的太監北墳張張忠是近鄰。北墳張與死鬼奉天征討大元師劉家兄弟是把兄弟。」 「你沒牽涉在內嗎?」 「與我何干。」郭智先輕描淡寫地說。 「他是誰?」 「周凌雲。在家鄉,他叫我郭大爺,現在,他叫我郭兄,我不怪他。你又是誰?」 轉身回顧,亭中鬼影俱無。 「咦?這傢伙會五行遁術!」他毛骨悚然地自語:「他問這些事,有何用意?我真得防著他一點,日後說不定會成為禍害呢!」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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