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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二


  「明天,近午時分,我派一個人在縣衙門前等你,定有好消息。」

  「謝啦!請不要打草驚蛇。」禹秋田大喜過望。

  「我比你懂,再見!」

  「再見!再次謝謝!」妖道手一揮,風生八步,驀地飛出窗外,一閃不見。

  ***

  院子裏有兩具屍體,一鬼卒,一仙姑,一起不見了,大概是妖道用五鬼搬運法弄走啦!

  十個人在城裏,奔波了一夜半天,毫無發現,一個個急得心中冒煙。

  禹秋田在午時趕到,他休息了半天,總算補足了與妖道鬥法,所大量耗損的元神精力。

  接到人,主將九州游龍心頭大石落地,已超過將近三個時辰,還以為禹秋田遭了不測,被妖道害了呢,怎知禹秋田昨晚激鬥妖道的危險艱鉅過程?

  禹秋田不便多說,疾赴縣衙。人散佈在左右,禹秋田獨自在衙門外等候。

  禹秋田今天扮成青衫客,文縐縐像個窮社學夫子。

  對面施施然來了一個人,也穿青衫,頭上多戴了儒巾,背著手也斯斯文文。

  「你就是穿了儒衫,也不像個讀書人,沒有文味。」禹秋田含笑相迎,頗感意外,竟然是妖道親來:「有辱斯文,呵呵……」在一旁戒備的十個人,大吃一驚,感到莫名其妙。

  妖道換了裝,沒易容,紅光滿面內火太旺的面容,一看便可認出面貌。

  兩個死敵,生死血肉相見的對頭,怎麼嘻嘻呵呵走在一起,像兩個脫略形骸的老朋友?未免太反常,太不可思議了吧?

  「至少我沒有窮酸味,呵呵!」妖道挽了他的手肘,信步向街尾走:「不像你的寒酸味和猖狂味那麼令人厭,你那種斯文只配掃地。」

  「哼!我可是大戶人家的秀才子弟,那用得著我掃地?」禹秋田大聲抗議:「勞駕你親自出馬,感到十分榮幸,感激不盡。」

  「客氣客氣。在宮中待久了,心情不同,興趣來了乘機出外走走,重新體會闖道者的喜樂哀愁,覺得很高興。哦!已經招募工人,拆掘紫微冥宮。」

  「別提啦,道友。」

  「少不了你那一份,呵呵!小友。」

  後面跟的十個人,聽得一頭霧水。

  「有消息了?」

  「你不相信我?」

  「我那敢不相信你?連陰溝裏的老鼠,也逃不過你的管制,我能不信?」

  「你留心看右首,第五家。」這時折入一條小街,妖道一面說一面搖頭晃腦,並不向所說的目標注目:「門口插天香的掛爐,已熄的三支香剩下一半並沒燒完,中低一半,兩側高,你相信那是香有瑕疵,燒不完斷香嗎?不要停,走過去。」

  「唔,是有點邪門。」禹秋田說:「貴地老子的太清宮香火旺,香的品質高,幾乎不可能斷香。」

  「對,那是故意斷香的。很簡單,需要斷香的地方,用指甲把香末刮斷五分就行了。」

  「這是……」

  「信號,求救的信號,兩邊高,中間低一半,表示正陷入無法度過的危險中。名稱是兩望高,需要兩方同時搭救。」

  「那家屋主?」

  「不錯,他有了困難,已經被困住。他是本教的信徒,全城都是太清宮的信徒。如有困難,他可以向左鄰右舍求救,但他沒有,而是出信香求救,自己不出面。所以,他一家已經受到挾持。」

  「可是,並不能證明……」

  「我的人,早已徹底監視半天了,已經看到陌生的面孔,就是祝堡主那些人。我們從後街繞過去,對街那家房舍供給你觀察。左右鄰已有我的人進駐,隨時可以策應你出入。」

  「哦!真謝謝你。」

  「小友,我還有點不服氣。」妖道睥睨著他。

  「咦!你的意思……」

  「我們兩個同時用道術援救,看誰的御神能力道行深厚,如何?」

  「你就是不服老呀?」禹秋田心中一寬,心頭一塊大石落地。

  「不服老是假。」妖道嘆口氣:「想見識小友的修練是真。老實說,我輸得心服口服。」

  「別抬舉我了,我的根基打得好確是事實,窮修苦煉,我付出的也太多了。」禹秋田無限感慨:「我想,日後有志修練的人,恐怕愈來愈少,誰願意吃這種苦頭?人生幾何,划得來嗎?一旦失傳,實在可惜!」

  「別擔心後繼無人……」

  「那可不一定哦!恐怕我的兒孫,也不會學這玩意;假使我有兒孫的話,我也不會勉強他。」

  「胡說八道!」

  「真的呀,每個人的天資秉賦才智都不同,能勉強嗎?龍生九子,各具異象,就沒有一條像龍。」

  「少發牢騷了,你已經走火入魔。小友,來,從這邊繞過去。」

  ***

  街道寬不足兩丈,已算是大街了。兩旁都是店舖,柴米百貨樣樣俱全。

  設求救信香那一家,是一家販賣神像的小店,櫃架上擺著高高矮矮的木雕老子像,有些直立,有些騎牛,有些坐像,沒有其他的神抵或菩薩,可知這是在賣老子像的家庭式手工專賣店,後面一定是主人的雕刻工場,再後面才是住家。

  街上的房舍,尤其是店舖,大多是並聯式的格局,只有稍大的店舖,設兩三間門面,後面才有院有廂,普通一間門面的,裏面稱一進小院二進小院,或者叫天井。

  只能從對面的店舖觀察,左鄰右舍都是封閉的。

  對面不是店舖,是鄰舍谷陽糕餅店,作為住家的右廂,所以有窗而沒有門,須從糕餅店門出入。

  有兩個人畢恭畢敬的把他們迎入。妖道臉上笑吟吟一團和氣,說的話也客氣,可把糕餅店一家老少,搞得受寵若驚手足無措,幾乎語無倫次,他們那曾見過太清宮主如此和藹過?

  十二個人,隔街從窗縫內,向神像店觀察。偶而有人入店選購老子像,毫無異狀。兩個店伙神情木然,其中之一是店主,雕刻師傅兼伙計。

  「很不妙,堂奧太深了。」妖道看了片刻搖頭嘆氣。

  如果第二進是工場,第三進才是住宅了,人一定囚禁在第三進,如何觀察?距離少算些,三丈一進,再加上兩丈的院子,有多遠?

  「宮主,打進去不就行了?」九州游龍問。

  「你以為簡單?」妖道苦笑:「一有風吹草動,先砍人質,再拼死一搏兩敗俱傷,你肯嗎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小姑娘一急,伸手一推禹秋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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