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仗天涯 | 上頁 下頁 |
一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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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所以在下百思莫解呀!」 「禹兄是英雄嗎?」唐壽改變話題。 「英雄兩字,本來就極為抽象,牽涉到每個人主觀意識認定,永遠沒有標準,永遠沒有肯定結論,永遠受到爭議,蓋棺也無法論定的名詞怪胎。」 禹秋田的話,充滿嘲世意味:「你我兩人的看法,必定有相當歧異的差距,你所認同的時間和範圍,絕對和我不一樣。唐兄,如不先說出你心目中的英雄定義,在下無法答覆你。」 「好,我心目中的英雄,應該是一劍在手,氣傲天蒼,問天下頭顱幾許?」 「那我就不是,那是北人屠的氣概,他經常高舉手中寶刀,問天下頭顱幾許。」 「至少,我認為你足以稱英雄。」 「誇獎誇獎,那又怎樣?」 「有一些人不服氣,要鬥一鬥你這位劍術怪異的英雄,你如果害怕,可以不理會他們。」 「激將法?」 「可能。」 「對我有何好處?」 「他們如果服輸,絕不干預你在本府的行事。」 「如果我不接受呢?」 「你將與全府的人為敵,明槍暗箭公私齊來。」 「好,我接受。」禹秋田語氣十分肯定。 「你必須單劍赴會,不然沿途必定有人斷絕交通,任何陌生人通過你所走過的路,必然將發生難以預料的變故。你如果害怕,有權拒絕。」 「好,單劍赴會,何時?何地?」 「以譙樓的鐘聲午炮聲為難,午正日正當中,南門外南湖的海雁橋頭,有人迎接尊駕前往湖畔的鬥場。時辰不多,尊駕可以決定去否,還不算遲。」 「在下準到,除非沿途發生意外。」 「本府的人,絕不會在沿途施詭計。」 「走著瞧。」 「告辭,並祝順利。」 「不送,謝謝唐兄祝福。」 *** 歸德城並不是通都大埠,它只是黃河南岸,以農業為主的平原中,古樸守舊的一座七里小城,它代表了平原中的傳統城池,矗立在一望無涯的平原上。 四四方方的高高城牆,東南西北四座巍峨壯觀城門,圍繞著五六丈寬的護城河。 城門外各有一座橋樑通行,堅壁高壘,池湟深寬,天下大亂刀兵四起,毀掉四座橋便可閉關死守。 這就是傳統式的城池,一座可守可攻的封閉式城市,利於死守以待援兵的古老王都。 南門外的橋,叫通濟橋,水通睢河。橋頭至城門口,有一段距離,形成一條小街,行人絡繹,進進出出頗為熱鬧,是四座城門中,最熱鬧的一座城門。 南湖距城五里多一點,過了通濟橋便是田野,星羅棋佈著一些小村落,也有大戶人家的別墅園林。 禹秋田一襲青衫,佩劍,髮挽道士髻,有幾分飄逸氣概,不像一個闖蕩江湖的武林高手,倒像一個掛劍遊學的書生。 他的佩劍式就是掛劍,一種文官或讀書人的佩劍式。武官與江湖武夫,是佩在腰帶上的。 沿南大衙南行,城門口在望。 街旁來了兩位穿鴉青公服的巡捕,目光灼灼狠盯著他。 「別瞪我,有什麼不對嗎?」他笑問。 「不許再械鬥。」一位傍著他行走的巡捕說:「我會用現行犯名義,逮捕任何人,包括皇親國戚,舉人老爺也不例外。」 「唷!你看我像一個要械鬥的人嗎?哈哈!」他大笑:「我是堂堂正正書劍遊學的書生,我佩劍是合法的。你瞧,我佩的劍就很難一下子就拔出來,那能與人械鬥?械鬥應該用小刀子,用小刀子在人家背後捅一下,方便多了。逮捕現行犯,你逮得住嗎?」 「你……」 「我往屋頂上一跳,再一跳就上了城牆。」 「你出了城,就沒有我的事了。」巡捕無可奈何她說。 「哈哈!我知道,出城過了橋,就是商丘縣那些巡捕老爺的事了。城門到啦!你怎麼還不向後轉?免送。」 兩位巡捕哭笑不得,狠瞪了他一眼止步。 他哈哈大笑,夾在人叢中向城門走。 *** 城外小街行人往來不絕,誰也不管旁人的事。 他前面有人,後面也有人。當然,在這種地方,不可能有人行刺或行兇,而且對方已經保證了。 橋頭在望,他的腳長步大,泰然超越一個腳下不便,頭髮亂糟糟的老太婆,便毫無警覺地踏上橋頭,注意力放在橋上的行人,尤其留意在橋欄停留的人。 如果有人行刺,在橋上得手的機會多。 走了十餘步,前面和橋兩側,都沒有可疑的人,但他並沒撤去戒心。 眼角人影急動,是一個老化子。 「電梭……」他耳中聽到驚恐的尖叫。 有人將他撲倒,他也奮身急滾。 可怕的破風聲入耳,有物以高速掠過他的左肩外,幾乎貼衣擦過,生死間不容髮。 是老化子將他撲倒的,雙手抱住他的腳,肩頂住他的大腿,一撞便倒。 一聲爆震,破風厲嘯懾人心魄。 慘叫聲刺耳,有兩個無辜的行人,被爆裂的電梭瓣擊中要害,慘叫著摔倒。 他憤怒如狂,一躍而起。 老太婆正飛越橋欄,一聲水響,直入河底,河面只留下泡沫。 「不要下去!」他急叫。 前面一個小後生,正要飛躍出欄,聞聲止勢,急急向他奔來。 是夏冰姑娘,失去入水追逐的機會了。其實城河的水又濁又髒,水性再高明,也無法追逐入水潛水逃走的人,追也枉然。 禹秋田挽起了扮成老化子的千幻夜叉,心潮洶湧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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