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仗天涯 | 上頁 下頁
八〇


  「一個販貨的。」江爺說:「頗為雄壯,但確是豐源的顧客,看不出特色,聽店伙說沒貨就走了。」

  「有進一步調查的必要嗎?」彪形大漢頗為謹慎。

  「我想不必,咱們那能將每個進出豐源棧的人,逐一追蹤調查,那要派多少人手?」江爺不同意繼續追蹤調查:「老實說,四海蒼龍武東主即使存心反抗,也找不到三兩個有名氣的人替他出頭。他與各路混混都有交情,這些混混那有與咱們鷹揚會作對的分量?放心啦!咱們吃定他了。」

  「其實,咱們的要求並不過分。」另一名大漢說:「在他來說,要求他提供船隻的消息小事一件,既不傷和氣也不會造成他的損失,他實在沒有反抗的必要。有活路可走的人,是不會冒風險反抗的。」

  「那可不一定哦!」彪形大漢不同意大漢的看法:「調查船隻事雖平常,但船上的人牽涉在內,可就不平常了。棲霞幽園的人,更不平常。武東主已經知道要查的船隻,乘客是棲霞幽園的人,他可沒有得罪棲霞幽園的勇氣,請人保護理所當然。我不放心,得派人調查,以免在陰溝裏翻船,我去走一趟。」

  彪形大漢不理會同伴是否同意,投箸而起,匆匆出店。

  「淳于老兄就是小心過度。」江爺搖頭苦笑:「處處表現出他比任何人都精明幹練,跟著他辦事,真要短壽好幾年,忙都忙死了。」

  「可別小看了他,江兄。」下首那位長了一雙暴眼的大漢說:「他的確機警精明,料事如神,跟著他辦事,成功的機會大得很,雖則難免辛苦些。」

  「奇怪。」江爺知趣地轉移話題:「已經好些天了,以武東主的手面廣交遊博來說,調查一艘小船的去向,該易如反掌,何況咱們提供的消息相當豐富,為何迄今仍然毫無線索?」

  「那艘小船一定躲在某處江灣深處,怎麼查?」長了暴眼的大漢冷冷地說:「我猜想她們也在進一步追查江副會主的下落,當然躲得十分隱密。你是江副會主的堂侄,應該積極些不放棄任何可疑線索,卻顯得懶散鬆懈,誤了事你麻煩大了。」

  「混蛋,你說我懶散鬆懈……」江爺幾乎要跳起來,臉上湧起無邊殺氣。

  「好了好了,你們吵什麼?不怕洩露行藏?」下首的大漢及時勸解:「其實咱們幾個負責監視豐源棧的人,都盡了力,武東主已經帶了所有的人手,分向各路混混討消息,棧裏冷冷清清毫無可疑人物走動,該是咱們守得緊的功勞。哦!早兩天會裏傳來消息,說要咱們順便偵查出現在廬州安福園的四個人,誰知道這四個人的底細?」

  「多事。」江爺大表不滿:「江副會主我堂叔一些人,根本就與廬州安福園無關,憑什麼要求咱們調查?何況所說的四個人線索少得可憐,見了面咱們也不認識,如何偵查?真是多此一舉。」

  之後他們不再談論,埋頭進食,透過大門,監視著對街豐源棧的動靜。

  ▼第十九章 爾虞我詐

  暴眼大漢走向悅來客棧的店門,那是禹秋田投宿的客店。

  店門外的駐轎廣場,有兩名轎夫坐在一乘暖轎杠上聊天。

  「認識那位仁兄嗎?」那位長了一字粗眉的大漢,向暴眼大漢的背影呶呶嘴,向同伴低聲問。

  「神鷹淳于明。」另一個轎夫也低聲答:「聽說他投靠了某一個組合,相當受看重。這傢伙十分精明機警,咱們最好少與他照面為妙,七隻鷹都是惹不得的人物。」

  「是不是鷹揚會?」

  「不知道。」

  「如果是,那該算是自己人……」

  「李兄,你可要放明白些。」一字粗眉大漢鄭重提出警告:「咱們沖江湖道義,替祝堡主辦事,與鷹揚會無關,咱們不想沾惹這些倚仗人多的強梁。祝堡主已經明白地表示,他與鷹揚會只是利害結合的暫時性同盟,如果咱們把該會當成自己人,以後保證沒有好日子過,知道嗎?」

  「咱們的大爺替祝堡主辦事,還不是沖五千兩銀子份上?」另一個轎夫不住冷笑:「所謂江湖道義,你我都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。如果知道大家是同站在一邊的人,是否辦起事來要方便些?」

  「祝堡主懂得相互利用的手段,咱們為何不能?大爺應該知道他們雙方的事,也應該將情勢告訴我們的。」

  「大爺有大爺的主見,咱們只管負責交辦的事,不要橫生枝節好不好?嘿聲!正主兒出來了。」

  兩個旅客神態悠閒地踱出店門,向街北泰然而行。

  為首的人,青衫飄飄,像一個中年文士。後跟的是一個小廝,十來歲稚氣未除,唇紅齒白,清秀脫俗,像一個聰明伶俐的小書童。

  兩轎夫相互打手勢示意,先後銜尾盯梢。

  青衫中年人信步而行,街上行人稀稀疏疏,有一半商店已經關門大吉,大街已沒有商業區的風貌。

  「他們跟來了。」青衫客用只有緊跟其後的人,方可聽到的聽音說:「我猜,他們已經認出你的身分了,所以一落店便盯上了我們,得特別當心。」

  「不可能的。」小書童說:「我已經完全改變了外形相貌。」

  「問題是,你女扮男裝逃不過行家的法眼。」青衫客說:「不要把敵人估計得太低,那不會有好處的。」

  「姨,你卻又把敵人估得太高了。」

  「是嗎?經過廬州的失敗,姨的膽量愈來愈小了,我寧可高估了敵人,而不希望估低了重蹈覆轍。」

  後面跟蹤的兩轎夫,當然聽不到青衫客兩人的對話。

  ***

  彪形大漢找到了客棧的掌櫃,機巧地查閱了禹秋田在旅店流水簿留下的資料,查出他的姓名叫禹九州,一個上江的行商。

  禹秋田的行囊並沒交櫃,大漢無法檢查他攜帶的行李。

  一個時辰後,悅來客棧多了四名陌生伙計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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