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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六


  ▼第十四章 志同道殊

  少女斜躺在一座花棚下,斜倚著棚柱臉色蒼白,衣裙緊貼著含苞待放極為動人的胴體,英風早就消失無蹤,天真可愛的神情一掃而空,換上了疲態畢露,楚楚可憐無助無奈的神情。

  禹秋田站在丈外,冷冷的注視著她,呼吸有點不穩,渾身大汗青衫也緊貼著身軀,溫文公子的外型消失了,像一頭獰猛的猛虎,注視著爪下顫慄的羔羊。

  片刻,凌厲的眼神消失了。

  少女想說話,卻發不出聲音。她真的害怕了,只要禹秋田邁向她伸手,她……

  禹秋田欲言又止,最後呼出一口長氣,扭頭大踏步離去,一直不曾轉頭回顧。

  少女像是崩潰了,鬆弛的舒張手腳,如釋重負呼出一口長氣,閉上疲倦的雙目歇息。

  「這是一個怎麼樣的人?」她心中暗暗自問。

  ***

  「怎麼回事?」清醒的郎秀英惶然問。

  她發覺禹秋田正抱著她,沿九曲橋向岸上走。禹秋田身上水汗淋漓,疲態明顯。

  「碰上女鬼。」禹秋田笑笑,笑得勉強。

  「你……你身上……」

  「我跳水逃走。」

  「哎呀!」

  「你被女鬼打昏了,我不得不引她走。」

  「女鬼?那小女人是女鬼?」

  「是呀!女鬼會千變萬化,所以才變化為美麗的小女人,在池荷裏她奈何不了我,因為她不是水鬼。哦!你不要緊吧?」

  「頭仍有點昏沉沉。」

  「很好。秀英,逸園不能逗留了,我怕那個女鬼,再找神通更大的鬼伴來作祟。」禹秋田故意危言聳聽,但事實上也有所顧慮:「到你家去好不好?」

  「不,我……我到客店找你。」郎秀英忘形的抱住他的肩頭,貪婪的獻上熱烈的香吻。

  「你臉皮真厚。」禹秋田半真半假將她推開:「客店人多口雜。女人偷情膽子比天大,我可不想壞了你的名節,而且我怕書童小秋明,回家在我爹面前告狀。」

  「那就到我二哥家好了。」

  「你二哥一定派人在客店等我,他正希望我以京都貴公子的身分替他打架。」

  進入郎家,是他的目標,如不能從內部徹查,貿然深入太危險了。而且郎老太爺家大業大,奴僕成群,誰能逐一清查成群的人,查每一個人的根柢?

  重要的是,他不能波及無辜。

  迄今為止,他還沒查出郎老太爺與天長堡祝家,有交情往來的確證。就是祝家父子在郎家逃匿,也與郎家無關,他沒有理由逼死郎家的人問口供,逼出祝家父子的下落,他不能用這樣沒有理性的手段辦事。

  天下間有權勢藏匿要犯的人甚多,這些人並非全是十惡不赦的惡霸。

  有些人情面難卻,或者激於義憤,為親朋好友提供安全的逃匿處所,雖則法所不容,卻也是人之常情,怪罪這些人也有失公允。

  他把郎老太爺看成第二種人:情面難卻,為親朋好友提供安全的庇護所。與天長堡本身就為非作歹不同,在廬州根本就沒有像天長堡一樣為非作歹的環境。郎家的子女雖則不怎麼安分,但只是紈絝子弟並無太大惡跡的豪少而已,不可能膽大包天殺人害人。他豈能以雷霆手段,毫不留情的對付郎家的人?

  總之,沒抓住確證,他不想任性而為。

  顯然,郎秀英志在偷情,並無將他請入郎家的打算,他的妙計極難得逞。

  「我會讓二哥無法纏住你的。」郎秀英得意的親他:「他和南關吳家的人有怨,打來打去打了兩年,打不出什麼結果來,頂多叫罵一通,唆使幾個人拳打腳踢一番,在巡捕出面就一哄而散,了不起打傷人賠幾個錢了事,沒有必要慫恿你出面,我才不理他呢!」

  「你的武藝一定很不錯。」他在花徑中放下那蛇一樣纏綿的火熱誘人胴體:「至少你敢向化身為美女的鬼動手,我只會嚇得跳池逃命。」

  「我不相信是鬼。」郎秀英恨恨的整理衣服:「以後她如果膽敢再現身,哼!我要她做真的鬼。」

  「一定是真的鬼,眼一花人就不見了。」他堅持己見:「閣窗無緣無故全毀,無端捲起一陣陰風……」

  「別說了。」郎秀英口中不承認是鬼,心裏卻發毛,打一冷顫緊偎在他身上:「我們去見雲英姐,把鬼的事告訴她就告辭。」

  ***

  中午美婦梅姑娘,與少女同時出現在荷風水閣。

  鄭家的人陰盛陽衰,園太大,留在這裏的幾乎全是僕婦使女,只有園門負責警衛的門丁幾個人,有宴會時,方由城中的大宅派眾多人手來照料。

  僕婦使女們一聽荷風閣有女鬼白晝現形,已嚇得花容變色心膽俱寒,有幾個僕人隨小姐察看水閣的破壞情形,更嚇得魂飛魄散,全躲在園前段的主宅內,再也不敢在園內各處走動了。

  偌大的逸園,像死城一樣沉寂。

  ***

  「你說這人也具有通玄的道術?」梅姑娘向少女問:「你的六合撼魂大法撼動不了他?」

  「是的,他僅僅失措了一下。」

  「你的太一大潛能傷害不了他?」

  「姨勘察過花臺的殘跡,他把潛能引偏摧毀了花臺。」

  「你的天遁絕技也擺脫不了他?」

  「反而被他半途截斷了經路,措手不及被他一掌震翻了兩個大觔斗。」

  「有這麼厲害?連你爺爺也到達不了這種功參造化境界。」

  「事實如此,姨。」

  「好,我來對付他。這是說,你沒查出結果,不知道那兇手躲在何處了。這人,是不是窩藏兇手的鄭家子弟?」梅姑娘迫問。

  「不知道。我一到便闖來此地,因為只有這裏有人,沒想到卻是兩個不知羞恥的男女,在……在這裏……呸!光天化日之下,他……他們……」

  少女臉紅似火,感到渾身燥熱,流露的神情似怒非怒,羞態可掏。

  「小冰,這是你冒失,怪不了他們。」梅姑娘輕拍少女的肩膀:「這裏是內眷玩樂的禁地,連僕婦使女都不敢亂闖,他們有權自由處理他們的事,有權保持他們的隱私。今後,你可不要亂闖了。」

  「只是……只是……」

  「比方說,他們是夫妻,這是他們的地方,你不能憑你一個陌生闖入者的眼光,去批評他們不知羞恥。不要說了,你留意這個人,我會對付他。如果鄭家有這麼一個功參造化的高手,我們將會有困難,必須要我們的人小心提防,以免無謂的損失。」

  「這個人好像不是鄭家的子弟或保鏢,事前事後他都沒追究我闖入的事,而且……而且……」

  「哦!你肯定?」

  「不知道。而且他似乎不像……不像一個……一個厚顏的人。」

  「你願意詳情說出經過嗎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說吧!瞭解勁敵一分,就多一分勝算。」梅姑娘挽了少女在錦墩坐下:「你有點心神恍惚,坐立不安。說吧!我在聽。」

  「這……這這……」少女忸怩地、吞吞吐吐的將經過一一說了,當然關於春光艷事有些難以啟齒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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