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仗天涯 | 上頁 下頁
一二


  「哈哈!剩下兩個了。」三丈外樹後踱出禹秋田,鼓掌大笑:「在下自信對付得了兩個,所以保證不用逃跑手段逗你們玩了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把我的人怎樣了?」千幻夜叉大驚:「偷襲暗算……」

  「你算了吧,你們計算我同樣有欠光明,我有權回報。」禹秋田搶著說:「你別慌,彼此無仇無恨,我不會下毒手殺人。兩顆小泥塊擊中腦戶穴,勁道用得有分寸,你的人死不了。現在,輪到你兩個了。」

  「你該死……」

  聲由劍發,身劍合一突然急襲,招發狠著花中吐蕊,中間力聚鋒尖的一劍最為猛烈,刺骨裂膚的劍氣迸射而出,如上了全力,要出其不意行致命一擊。

  禹秋田哼了一聲,木棒一揮,快得令人目眩,噗一聲斜擊中劍脊,居然連木皮也不曾損脫。

  千幻夜叉側飄八尺,大吃一驚,劍被木棒震開,震力極為猛烈,即使不是行家,也知道雙方內功的修煉相去甚遠,木棒所發的神奇勁道,一點也不受劍氣的影響。

  禹秋田斜移了一步,也感到心中暗慄。這一棒他已注入了真勁,意料中定可將劍震得脫手而飛的,甚至可能將劍擊斷,卻出乎意料兩種現象都不曾發生。

  「我估錯你的修煉了。」他重新舉棒逼進說:「難怪在這天下洶洶,高手名宿滿江湖的局面中,你一直就來去自如,一帆風順建立了良好根基。打!」

  說打便打,棒如靈蛇掃下盤。

  刀有一面刃,劍有兩面鋒,木棒對付刀劍,必須避免與鋒刃接觸,先天上就有所剋制。他用棒主動攻擊,與對招的情勢不一樣。先前是千幻夜叉主攻,因此他可以準確地封招擊中劍脊。這時他主攻,千幻夜叉一定可以用劍鋒削斷他的木棒。

  果然不錯,千幻夜叉急急沉劍,以流星墮地擋他的棒,雙方都快,絕難避免兵刃接觸,一聲輕響,木棒斷了一尺左右。

  「哈哈……」他狂笑,木棒隨劍側射入,點在千幻夜叉的右膝上,乘勢一撥,飛退丈外。

  千幻夜叉上當了,沒留意木棒的前端一尺左右,預先捏斷了一半,劍一接觸,木棒便自行折斷了,木棒再乘虛切入,沒有任何封架的機會,太快了。

  「哎……」千幻夜叉驚叫,隨即一交摔倒。

  膝蓋禁受不起打擊,再加上一撥,馬步一虛,不倒才怪。

  天涯浪客剛從側方撲到,大吃一驚,本能地大喝一聲,劍發流星趕月,跟蹤追擊劍勢極為猛烈,如影附形要拼命了,以為千幻夜叉完了呢!

  禹秋田笑聲未落,斜旋出棒奇準地搭住了射來的長劍,扭身切入大手疾伸,一指頭點在天涯浪客的鳩尾穴上,斜掠出丈外,利用情勢反擊神乎其神,轉身接招擒人妙到巔毫。

  「三個了。」他輕拂著仍有三尺長的木棒微笑著說:「你們配在我面前玩劍?省些勁吧!說句不中聽的話,你們絕對無法在玄天絕劍手下存活。他不會與你們一比一鬧著玩,會用人牆把你們壓死。你們給他玩貓捉老鼠遊戲,不知連累多少無辜的人被殺,我真該宰了你們算了,以免再殃及其他無辜。」

  當然他心中明白,他不能宰掉這四個人,說氣話是一回事,講理又是另一回事。天長堡的人殘忍濫殺,不該由這四個人負責。

  即使四人向天長堡挑釁,在理字上站不住腳。

  這世間做任何事,都難免累及他人。天長堡的人屠殺無辜的旅客,豈能把罪狀加在天涯浪客四人身上?

  「你也在戲弄我,我與你誓不兩立。」狼狽爬起的千幻夜叉怒叫,咬牙切齒臉容可怖,真像個要吃人的夜叉,劍上開始發出不尋常的嘯吟。

  右腳膝部並沒受傷,禹秋田下手杖有分寸。

  「好吧!讓你全力發揮。」禹秋田丟了木棒,拾起天涯浪客的劍:「我看看你這威震江湖的名女人,到底憑什麼能有今天的聲威地位。」

  一躍二丈,他到了林外的短草地,輕拂長劍,劍發出隱隱的龍吟虎嘯。

  千幻夜叉成名比他早一年,彼此算是第一次碰頭,而千幻夜叉卻不知道他的底細,還真以為他是一個初出道的年輕人呢?

  「我一定要殺死你。」跟到的千幻夜叉兇狠地說,舉劍徐徐逼進。

  「我可沒有殺你的胃口,你也殺不了我。」他嬉皮笑臉移位,劍並沒有舉起:「我知道你的暗器很厲害,但這次你最好不要寄望在暗器上,因為你不會有機會分神發射,稍一分神就有死無生,接劍!」

  最後的厲聲出口,他的劍猛然吐出一道光華,無畏地長驅直入,以雷霆萬鈞的聲威搶攻。

  千幻夜叉掏出了生平所學,一記雲封霧鎖封住了這一劍,立還顏色衝進,招發織女投梭反擊。

  「錚錚……」一陣急劇的金鐵交鳴傳出,雙方的劍勢太快,無法避免兵刃接觸,都存心以渾雄的內力,震開對方的劍以便從中宮突入,行致命一擊。

  你來我往各攻了百千劍,千幻夜叉的銳氣直線沉落,擋不住禹秋田的綿綿攻勢,只能以快速的移位避免正面接觸,每接一劍皆險象橫生。

  禹秋田緊釘住她移位,一劍連一劍主宰了全局。

  「你還不夠好。」禹秋田一面快攻一面叫嚷:「移位快一點,快一點,別移錯了方向,小心被草絆倒。唔!封得不錯,可惜沒抓住反擊回敬的好機……」

  千幻夜叉在表演滿場飛,嬌喘吁吁咬牙全力封架。她的劍簡直有點不聽指摔,跟不上她的神意,擋不住禹秋田猛烈的快攻,她只看到迎面湧來的無數激光,更像降下的可怕天風雷電,除了閃退之外,毫無還手之力。

  「錚錚錚……」金鐵交鳴更激烈,她防守的劍勢已被壓迫至極限。

  速度不如人,劍術不如人,御劍的內力不如人,這是一場絕望的拼搏。

  她想起禹秋田的話:玩貓捉老鼠遊戲。

  一點不錯,禹秋田是靈貓,戲她這隻老鼠。

  禹秋田說得不錯,她毫無分神用暗器相輔的機會。只要她封慢了剎那,退慢了剎那,對方的劍光就會無孔不入射及身軀,壓體的劍氣,逼得她的護體神功轟然欲散,先天真氣波動欲洩,那有分神找機會發射暗器的餘暇?

  王面狐和侍女已經醒來了,架住渾身發僵的天涯浪客,在草坪外觀戰,目定口呆直流冷汗,被威風八面興奮叫嚷的禹秋田嚇壞了,完全失去加入的勇氣。

  最後錚一聲狂震,禹秋田退出三丈外。

  天風雷電倏然消失,千幻夜叉呆立在原地喘息。

  「你真的不夠好。」禹秋田將劍拋至玉面狐腳前,神定氣閒:「也許你能和玄天絕劍拼個平手,但他的人太多,王屋散仙乙休道人那一關,你恐怕過不了,他的太乙魔罡如能御神一擊,你的勝算不會超過三成。不要去天長堡,諸位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是誰?」千幻夜叉沉聲問。

  「不要問我是誰。」

  「我要知道。」千幻夜叉堅持。

  「一個不相關的人。」

  「你的劍術並……並無奇處……」

  「那是因為我不想傷害你。」

  「我曾經接下八荒神君一百零八索,依然能守能攻。」

  「很不錯,難怪你有今天的局面。」禹秋田笑笑:「八荒神君的武功,並不下於宇內武林十一高手,那老怪物是人精,俠義道眾望所歸的怪傑。如果你是十惡不赦的人,他不會容許你接下他一百零八索。我,也不會讓你出一身汗就算了。你們走吧!那位浪客的穴道片刻可解。」

  他轉身離去,神情友好。

  「你……你到底是誰?」千幻夜叉不死心。

  「一個不相干的人。」他頭也不回,腳下漸快。

  「我會找你,報復你今天加給我的侮辱……」

  「哈哈!我在江湖上等你。」

  「那你為何不亮名號?我怎麼才能找得到你這不敢通名的膽小鬼?」千幻夜叉用上了激將法。

  「哈哈!你有本事就找呀!免得你沒有目標到處浪蕩,閒著沒事只想坑害別的人。哈哈哈……」

  長笑聲中,身形突然加快,像是電火流光,眨眼間便消失在前面的樹林裏。

  「流光遁影!」玉面狐駭然叫。

  「你少賣弄。」千幻夜叉尖叫:「我會找到你的,你……」

  她心中明白,找到了又能怎樣?結果,將和今天一樣來一次靈貓戲鼠。

  她以劍術自豪,五六年來罕逢敵手,所以她不在乎天長堡主玄天絕劍,玄天絕劍是當代七大劍客之一。

  這二三十年來,江湖朋友公認宇內十一大高手,是武林的代表性人物。這十一個人有好有壞,江湖朋友僅以武功修練來定他們的高下。

  以劍術論,排名第一的是一代俠士狂劍榮昌,他的狂瀾十二式譽滿武林,進攻時真有如滿天雷電。但這人已在江湖無緣無故失蹤了什年,江湖朋友對這人仍然尊敬有加,一些以劍術自豪的人,深以不曾見識狂瀾十二式為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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