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矯燕雄鷹 | 上頁 下頁
一一五


  是一個五短身材的人,右肩上扛著重量超過一半的俘虜,穿林掠走有如排雲馭電,已經遠出二三十步外了,速度駭人聽聞。

  只有五個人追出,其他五人要照顧俘虜和受傷的人。

  平野的樹林雜草不多,在內竄走容易。

  一陣狂追,距離無法拉近。

  帶走俘虜的人,大概心裏有數,長期追逐,體力耗損可觀,扛了一個體重超過一半的人,是支持不了多久的,這種平野樹林躲藏不易。

  將人往樹下一丟,插在腰帶上以布卷住的長劍出鞘。

  「你們走,這個混蛋俘虜送給我。」這人拉開馬步冷冷地說,舉起的劍異芒暴射,所亮出的門戶,有一代宗師級名家的磅礡氣勢。

  是在染坊店堂現身的少年,薑黃色的臉膛,表示健康有問題,但一雙又黑又亮的明眸,表示精力旺盛健康甚佳,身材雖矮小,流露在外的氣勢卻懾人心魄。

  「不能給你。」

  五湖游龍是行家,不敢冒失地衝上:「你是誰?居然膽敢渾水摸魚,亮名號。我,五湖游龍歐陽天虹。」

  「我知道你,不要用大嗓門嚷嚷,當代年輕一代的風雲人物,三龍四鳳的第一龍。」

  少年瞥了形成包圍的五個人一眼,毫不在意:「不給也得給,人我要定了,不管你肯是不肯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不要妄想五個人圍攻,即使你們有時間重裝袖箭,也奈何不了我。同仇敵愾,我不想傷害你們,但交手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,我無法保證不傷害你們。」

  「小孩子,你不要吹牛……」

  「是嗎?給你一拳。」

  少年的左手拳頭,比五湖游龍的拳小一半,白白嫩嫩,能有多少力道?聲出拳發,劈胸就是一記毒龍出洞,速度似乎並不快,不快就表示沒用多少勁。

  相距在丈四五左右,這一拳應該是鬧著玩的虛空比劃。

  五湖游龍經驗豐富,可不認為是鬧著玩的,臉色一變,移位一劍斜揮。

  錚一聲劍吟,劍像是擊中金石,反彈急升,五湖游龍隨劍斜退了三步。

  「你……你你……」五湖游龍大駭,感到握劍的手虎口欲裂,循臂而上的震動,連肩膀也感到發麻。

  四同伴不約而同踏出兩步,躍然欲動。

  眼一花,少年的身形飛升而起,乍停乍飛,在枝葉間飛翔,手、腳、劍、指……任何部位一沾枝葉,身形便折向飛射,輕靈美妙,更像飛隼穿林,或者以乳燕穿簾,在剎那間,共折向十餘次,在五丈方圓內繞飛一匝,飛越五人的頂門,快得令人目眩。

  「你們的袖箭能射中我嗎?」

  少年飄落原地,點塵不驚:「我要用劍了,準備。」

  五個人驚駭萬分,勇氣迅速沉落,要折服武朋友,掏出絕學是萬靈丹。

  「罷了,算你行。」

  五湖游龍苦笑:「你知道這混蛋的來歷嗎?」

  「清楚得很,只是疑團難解,所以要求證。」

  「換一個人給你,如何?」

  「不行,我就要這一個。」少年斷然拒絕。

  「小兄弟,講講理好不好?這個人對咱們十分重要,只有用袖箭射五官……」

  「這個人對我更重要。我所知道的是,他們的內外功火候,的確十分精純,但竟然在一未運功,二無驚覺之下,居然刀槍不入,委實出乎我原料之外,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,他們到底練了些什麼邪門奇功。」

  「哦!你參與了瑞雲谷事故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小兄弟,聯手合作,如何?」

  「不,我喜歡獨自行動。」少年語氣極為堅決。

  「好吧!人是你的了。」五湖游龍不得不表示大方。

  「歐陽兄,可知道八極雄鷹羅遠兄的下落?請見告,我感激你。」

  「這……不瞞你說,我們佈下天羅地網,居然毫無羅老兄的消息,咱們見他的念頭,比任何人都迫切。咱們只能零星狙擊,只有羅兄才有和他們決戰的能耐。小兄弟,你與羅老兄……」

  「好朋友。」少年收劍揮手:「謝啦!」

  「不客氣。」

  「再見。」少年扛起灰衣人麥大叔揚長而去。

  ▼第二十五章 群雄格鬥

  黃昏降臨,派往大呂亭的五個人,仍沒返回稟報,客店中的人開始疑神疑鬼,大感不安。

  派往獨山的五個人,早已在一個時辰返店了,查出的確有一個自稱羅雄的人,在那一帶的村落,打聽朋友趙大柱子的下落,失望的走了。

  派出十個人趕往大呂亭,人數多了一倍。結果,大呂亭附近的兩座小村落,沒有人曾經看到五人五騎光臨,也不知道數天前,有叫羅雄的人前來投親──這五個高手中的高手,就這樣平白消失了。

  天一黑,兩座客店氣氛一緊。

  街西的鴻福客棧,旅客身分複雜,人數也多,每進院都建有膳堂,客棧供應普通的膳食。出門人能省則省,沒有上酒肆大吃大喝的必要。

  第三進的膳堂規模最大,旅客都是睡大統鋪的人物,絕大多數在膳堂用膳,膳堂二三十副食桌人滿為患,人聲嘈雜,熱浪蒸人。

  近過廳走道末端的一桌,共有六名食客,一看便知不是同伴,各吃各的埋頭大嚼。

  左首的兩人各要了兩壺酒、兩碟菜一盤窩窩頭,一壺酒下肚,酒意一湧話就多了,旅途彼此吐吐苦水,談談旅途光怪陸離的見聞,或者交交朋友,算是一大樂事,說些風月髒話更可博人一笑。

  「你說,錢老哥,周老七怎麼運氣這麼好?他娘的!走在路上居然發了一筆財,豈不透著邪門?」左側那人大著舌頭,向右面的食客嘮叨:「也許是他娘的祖上有德吧!我在鄭州這條路上,收購山產前後走了十七年頭,連一文錢也沒撿到,更別說發財了。」

  「人家運氣好呀!運氣來了連泰山也擋不住。」同伴食客一口喝掉半碗酒,牢騷來了:「咱們進一次山,來回一趟三五十天,能賺十兩八兩銀子,已經是老天爺特別眷顧了,倒了霉甚至會賠老本,或者被毒蛇猛獸吃掉丟命呢!他娘的!日子難過哪!老哥。」

  「周老七到底撈了多少?」

  「三十兩白花花的銀子。」錢老哥無限羨慕地豎起三個手指。

  「嘩,真發了,四歲棗騮,加上鞍具鞘袋,真值三十兩銀子,白花蛇陳宗沒黑心肝虧待周老兄。」

  靠窗的一桌三名食客的注意力被引過來了。

  九幽門分兩座客店安頓,對面高格調的高陞老店,僅安頓幾個首腦人物。這家鴻福客棧,容納了四分之三的人。這些人地位低,雖然住的是上房,但同樣狹隘,不便把膳食直接送入上房進膳,倒有一半灑脫的人,在膳堂用膳以免麻煩店伙進進出出招呼。

  靠窗這一桌的三名食客,就是九幽門的爪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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