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矯燕雄鷹 | 上頁 下頁
一〇八


  羅遠早知道這傢伙有些什麼牛黃馬寶,敢凌空搏擊,當然有所準備,身形突然縮至最小限,雙爪一收一放,無情勁道猛然爆發,震偏對面罩來的抓勁,雙爪接實排空疾降,雙足已及京華秀士的胸膛。

  氣旋被震偏,京華秀士便知道不妙了。

  內功對內功,功純者勝;爪功驟然相逢,功深必贏,在內勁一震之下,斷然採取迴避守勢,在四爪的指爪接觸剎那間,仰面躺倒全力抽回雙爪。

  無窮大的踹勁光臨胸口,正好借力躺倒,砰然一聲大震,背部壓碎了一大片屋瓦,借餘勁急滾,兩滾翻便滾落屋下去了。

  兩側恰好有兩位同伴躍登,擋住了飄落的羅遠,同聲沉叱,飛刀飛鏢向羅遠集中。

  一聲長笑,羅遠倒飛而起,從另一側向屋下飄落,三鏢三刀像是替他送行。

  下面人聲鼎沸,一陣好追,像群犬逐狐,不久便追出村外,追入茂林修竹深處。

  ***

  警嘯聲與瑞雲村的暴亂聲息,可以隱隱傳至山鞍下。

  方門主像被踩中尾巴的貓,蹦起來大聲咒罵,不想等候消息傳來,斷然下令動身趕赴瑞雲村,將指揮中心移至瑞雲村坐鎮。

  無雙玉郎也十分焦急,顯然羅遠不等她,獨自進村騷擾,她真有點擔心應付不了。

  等待期間,她不住思索脫身的良策,但大多數時間,將意念放在羅遠身上,她的一顆不安惶恐的心,已投注在羅遠身上了。

  她對羅遠一無所知,所知道的是,這是一個值得她信賴的人,值得她思念的人。

  與京華秀士相較,那根本就不能比,京華秀士傷害她,羅遠卻在幫助她。一個是朋友變成死仇大敵,死仇大敵卻變成朋友。

  處境非常險惡,可怕的災難已經落在她頭上了。

  她強烈地意識到,羅運是她唯一的倚靠,就算是從功利上打算吧!羅遠是唯一可以助她逃避災難的人。

  與兩位隨從暗中交換意見,便領先向瑞雲村飛奔。

  方門主就要她奮勇當先,派了幾個親信緊跟著她擔任打前鋒。

  假使方門主知道她的打算,天知道會發生何種變局?至少不會讓她獨自行動,不讓她脫出視線外。

  還沒到達瑞雲村,報訊的爪牙把消息傳到,果然是八極雄鷹在騷擾,已損失了一些人。

  方門主暴跳如雷,不顧一切親自參與追逐。

  扼守谷口的人調入谷,瑞雲村內也人去屋空。

  ***

  南天一劍的人,立即動身出谷,兩乘小轎在前後的騎士保護下,毫無困難地奔向大寧集。

  帶了重病的彭少爺動身返家,這是正常的舉動。

  也由於扼守谷口的人已調至谷內,大索羅遠需要所有的人手參與,即使留下幾個人監視,也懶得過問南天一劍這些苦主。

  出了谷腳程加快,必須遠走高飛脫離險境。

  如果沒有羅遠製造混亂,把爪牙們往谷內隱蔽處引,谷口必定有可怕的高手進行有效封鎖,他們是否走得了,恐怕不樂觀。

  留下監視的幾個爪牙,也許認為苦主已不值得計較,無意留難,或者覺得他們人多,南天一劍寶劍未老,憑幾個爪牙絕難攔阻他們,因此乾脆不加理會,任由他們奔出谷打破樊籠遠走高飛。

  遠出兩里外,山勢豁然開展,林深草茂,已沒有能有效封鎖堵截的地形,險阻的地勢已盡。

  以往前來參於奪金的各路群雄,事先不便入谷候機,皆在這一帶露宿隱匿,一旦發生危險,可以四散而返脫出危險範圍。

  南天一劍一馬當先,準備應付意外的變化。本來他應該走在後面,撤走時斷後以應付追兵。

  但他估計得相當正確,那些兇魔與假冒武道門的人,肯定會集中全力對付羅遠,不可能派人追逐他這個苦主,後面是絕對安全的,需要擔心的情況在前面,所以在前面開道。

  果然所料不差,經驗與見識使他採取了正確的行動。

  前面松林前緣,突然緩緩踱出七個人,並沒堵在路中間,在小徑兩側有意無意地列陣,七雙怪眼目迎他徐徐策馬接近。

  他不認識這七位男女,但其中幾個人他不算陌生。

  那位虯鬚戟立的中年人,正是在大寧集,擒走飛虎自稱姓宋,聲稱在暗中護送他們前往瑞雲谷的人。

  那位英氣照人的美麗小姑娘他也不陌生,是與羅遠在一起神出鬼沒的蘇若男。

  這期間,他一直就在瑞雲村,與假武道門的人周旋,與京華秀士敷衍,對在谷內谷外活動的各路群雄,沒有任何接觸,見了面也不認識。

  白妖狐他總算小有印象,但沒打過交道。

  另一雙郎才女貌的年輕人,他也沒有印象。男的是五湖游龍,女的是天涯孤鳳。

  臉色陰森的唯我天君康嘉,他最為熟悉,但不知來歷,也沒打過交道,只知這人曾經與幽冥使者一群人,參與瑞雲村奪金之鬥,幾乎被懾魂天魔的人一網打盡,要是沒有羅遠及時出現,這些貪心的奪金人不會活到現在。

  他扳鞍下馬,向後面的轎馬打出戒備的手勢,牽著座騎向前接近,已經知道這些人是沖他而來的,心中頗感不悅,這些奪金群雄沒有理由找他。

  對蘇若男的出現,他頗感詫異。按理,蘇若男是羅遠的同伴,絕不可能出面攔截找他的麻煩。

  走近之後,才發現這七位男女,渾身汗水氣色並不佳,精力耗損得差不多了。

  那位身材修偉,相貌堂堂的中年人,像是七男女的首腦,背著手首先善意地向他頷首示意打招呼。

  「諸位有何指教?」他在對方的神色上,沒發現敵意,心中一寬,態度也盡量保持友好。

  「在下姓周。」

  中年人微笑一團和氣:「比諸位早出谷片刻,乘亂出谷走得匆忙。范兄後出大概更為順利,谷內的動靜怎樣了?」

  「大舉窮搜八極雄鷹,他們忙得很,扼守谷口的人全進谷去了,所以順利。諸位也是乘亂出谷的,應該知道所發生的變故呀!」

  「咱們是被大隊可怕的高手所逼,不得不見機悄然撤出的,只知瑞雲村中傳出殺聲,不知發生了何種變故。那些隱藏的高手全部出動了。咱們委實禁不起他們的切割,權衡利害,不得不撤出以免被他們圍殲。咱們是八極雄鷹的朋友,本來打算在谷內找他商量對策的,情勢的確險惡,只好先撤出再說。」

  「諸位說是羅老弟的朋友,范某有點相信。」

  南天一劍的語氣,分明並不真的相信:「他已經將兇魔們引向內谷,情勢不明。你們去找他……」

  「敵勢過強,咱們不能冒險再進去找他。那些最後出動的灰衣殺手十分可怕,刀槍不入武功駭人聽聞,咱們真找不出能和他們匹敵的人,冒險找了許久,一直無法碰上羅老弟商量對策。」

  「我的確不知道村外所發生的事。」

  南天一劍並不真正信任這些人,不便將受到羅遠協助的事說出:「不能再在村子裏逗留,乘機脫身必須盡快遠走。」

  「范兄還認為那些綁架彭少爺的人,是武道門的陰陽使者一群綁匪?」

  「當然無法斷定,僅存疑而已。」

  「你會號召南天群雄,向武道門了斷嗎?」

  「日後的事,誰知道呢?」

  「那些人冒充武道門作案?」

  「以後會水落石出的。」南天一劍不便多說。

  「仍然存疑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看著我。」姓周的沉聲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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